慕容涉歸的手就像是碰到了一塊燒的通紅通紅的鐵塊,縮了回來。聽出來是清濁的聲音之後,慕容涉歸倒也鎮定了不少。向後退了幾步,坐在了一個蒲團之上,怔怔的望着牀上蜷縮成一團的蕭笙。
此刻的懸濁,實在是狼狽不堪。原本梳理的一絲不苟的純白色的頭髮,已經蓬亂了開來。清濁好像是承受着什麼巨大的壓力,白皙的臉色,現在也憋得通紅。
蕭笙意識空間的中心,冥君的神識已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縮着,這神識索然沒有覺醒,但是卻本能的抗拒着。在空中扭曲,變換着很多形狀。就像是抻面師傅手裡面的麪糰。
原本紮根在蕭笙意識空間之中的那些根鬚,有一大部分已經被清濁給挖掉了。現在還剩下稀稀落落的幾根,依然牢牢的生長在哪裡。
清濁微微的吐了一口氣。擡起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細細的汗珠。盯着眼前剩下的幾個根鬚,舉起了自己的右手,但是動手之前,卻突然遲疑了。
清濁舉目四望,看見蕭笙千瘡百孔的意識空間,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道:“我這還算是小心了,不然的話,蕭笙現在,已經是一個白癡了。如果將眼前的着幾根根系挖掉的話,蕭笙就不是變成白癡那麼簡單了,可能會直接死掉。”
空間之中的冥君的神識,似乎越發的不安分起來,扭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有的時候,被壓縮成了一條細線,之後又匯聚了起來,形成一個直徑爲籃球那麼大的球體。顏色更加深了,彷彿是要滴出血來。
清濁咬了咬牙,催動自己的神念,又向着那團東西,施加了更大的壓力。
但是清濁現在的真氣,已經是捉襟見肘了。
這樣耗下去,前功盡棄不說,非但不能除去蕭笙意識空間之中封印的冥君神識,甚至會被“激活”。
想到了這裡,清濁的眼神裡面傳來了一絲清明和決然。大喝一聲,手掌的掌緣處,陡然迸發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朝着最後的幾條根鬚激射而去。
清濁大量耗費真氣之餘,這出手的準頭就沒有了,之間一道金光閃過,將蕭笙的意識空間挖走了一大塊。
冥君的神識沒有了蕭笙的“滋養”,頓時安分了下來,收起了全部的根系,縮成了一團籃球大小的光球,靜靜的懸浮在了空中。
清濁不怠慢,手裡掐了幾個指印,只見上面各種顏色的光芒朝着冥君的神識激射了過去。就像是蜘蛛吐死,包裹住獵物一樣,冥君的神識就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裹了起來。
還沒容清濁鬆一口氣,蕭笙的意識空間,開始發生了變化。
之間被清濁挖掘的千瘡百孔的意識空間,基本上整體還算是完整的,但是卻隱隱的傳來了一陣冷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這聲音就像是剛剛凍結的河面,承受不住重量碎裂掉的聲音。
之間一條條細微的裂縫,在兩個相鄰創口之中形成,一點一點的向着遠方蔓延。很快,整個意識空間竟然像是哥窯燒出來的帶着紋理的瓷器,好像下一秒就要崩塌了一樣。
清濁不敢怠慢,微微的思索了一下,彷彿是下定了什麼主意一樣。立刻盤膝而坐,最裡面唸唸有詞。掐了幾個奇怪的指印,嘴裡的聲音變得生澀無比。
此刻躺在牀上的蕭笙,已經又是另外一番模樣了,只見蕭笙現在已經口吐白沫,眼睛翻白,倒在牀上。氣若游絲,已經是沒有意識了。
兒蕭笙的意識空間之中,那種讓人恐懼的崩塌還在繼續,有一大塊大塊的碎片正在剝落了下來。這些意識空間的外壁,就像是有實質的物質一樣。擲地有聲,甚至會摔得粉碎。
清濁臉色凝重,在剛剛收服封印冥君的神識的時候,已經耗費了太多的真氣,現在,他要蕭笙重新建立一個意識空間。
就在蕭笙的意識空間即將崩塌的一瞬間,清濁幾乎耗費了他自己全部的真氣,在自己的意識裡面硬是切出來一個本源。安置在了蕭笙的意識空間之中。清濁絲毫不做停留,用這個本源作爲種子,開始重新構建蕭笙的意識空間了。
慕容涉歸現在也是焦急萬分。
自從在思過崖之上遇到了蕭笙之後,慕容涉歸就對蕭笙充滿了興趣,
慕容涉歸總是覺得,這個傢伙和自己遇見的所有人都不一樣。有着一種獨特的考慮問題的方式,既然來到了多數人夢寐以求的仙劍宗,卻無時無刻的向着怎麼樣逃離仙劍宗,在這一點上,和自己有一些相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