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弦月便是一驚,這個人的聽力,也是這樣的好,兩個人相聚大概幾丈遠,自己這麼小聲的自言自語,都可以被聽到,隨即想到了,現在雖然暫時解除了敵對的關係,但是杜弦月也沒有給這個人祖好臉色。
本來就是麼,自己好端端的在南疆,等着蕭笙回來,精心吐納修煉,可是這個人祖來了,把一切都攪得天翻地覆了。這一切都是拜這個人祖所賜。
人祖似乎有一些氣惱,道:“你這個姑娘,當真是十分不識趣!現在天下之內,能在我面前和我說話,和我共處幾個時辰的,都是鳳毛麟角,只要是你肯求我,要是我心情好的話,便可能滿足你的一個願望。”
杜弦月轉過了臉,憤憤然的道:“誰稀罕,我就算是在這無樑殿之中困上一輩子,也不會求你的,我想,笙哥也會和我一樣。”
人祖嘆了口氣,道:“人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在仙劍宗上,是那麼溫柔恬靜的姑娘,和蕭笙混跡久了,也沾染上了蕭笙的倔強脾氣,造化啊,造化.....”
杜弦月不知所云,便又轉過身子,開始吐納調息自己僅有的一絲絲真氣了。
就這樣,蕭笙在武陵城之中,足足研究了三天,但是卻絲毫沒有進展,陣法的大概樣子,已然是初具規模了,安排在陣法四周的法器,也都感受到了隕星自身所攜帶的沛然力量,在空氣之中微微的錚鳴,但是蕭笙無論您如何也無法使這些真氣聚集在一起,然後旋轉起來,形成一個密封的陣法。
蕭笙這幾日,可把阿鬆給嚇的不輕。
在南疆,大家都知道,蕭笙心緒不好的時候,任何人都不敢靠近,除了杜弦月和阿鬆,對於這個阿鬆,蕭笙從來就是不假辭色,也許這阿鬆在蕭笙的眼皮子底下成長起來的緣故吧。
眼看着,蕭笙已經不眠不休的有熬了兩個通宵,眼睛裡面的血絲充盈,看上去十分的可怖,據後面看守的傢伙說,陛下忽然狂性大發,一掌將精緻無比的水榭閣樓擊破,還將前去送飯的侍女黑着臉趕了出來。
只好由阿鬆親自出馬了,阿鬆自從升任爲了王宮裡面的總管,身上的稚氣漸漸的洗脫了,現在舉手投足之間,另外有一番氣質,讓人不敢側目,除了幾個熟識的人以外,其他的恩甚至不敢相信,阿鬆曾經是一個地位低微的守門之人。
阿鬆雙手捧着一個紅漆盒子,上面擺放着精緻的吃食,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院門,遠遠的望見,蕭笙正坐在地上,一臉的熱汗,書籍古卷零零落落的散了一灘,剛走了幾步,便聽見蕭笙不耐煩的聲音:“都活膩味了是嗎?我不是說過,不許進入這後院半步嗎?”
阿鬆就是一哆嗦,但是想到蕭笙兩日以來滴水未進,也不得不硬着頭皮,走上前幾步,將紅漆托盤放在了蕭笙的面前,恭恭敬敬的一躬身,道:“陛下,還是吃一點吧,如此消磨身體,會吃不消的,這南疆的廣大天地,還要你來挑起大梁呢!”
蕭笙面對這個中心的傢伙,也沒有像上兩次那樣,將食物當場打翻,而是強忍着性子,雙目赤紅,就像是餓了幾天的野獸一般,道:“我連自己心愛的姑娘都保護不得周全,還談什麼天下江山!不吃!”
阿鬆接着道:“其實都是一樣的,不吃飽了,怎麼去保護杜姑娘呢?”
“阿鬆,你跟了我這麼久了,難道不知道我的規矩嗎?告訴你,你要是再在我的面前聒噪,小心我連你也一起重罰!”
阿鬆只是笑了笑,道:“倘若是能重罰我一頓,而讓陛下吃一些東西,那就是打爛了奴才的屁股,我心裡也是歡喜的!”
看着阿鬆一襲鄭重的裝扮,卻做出了當日裡門丁那樣的迷糊的表情,便被阿鬆逗笑了,也沒有淨手,抓起了漆盤之中的牛肉,也不顧湯水淋漓,一邊盯着卷軸,一邊大吃大嚼。
阿鬆也頓時寬心,一邊往被子裡斟茶,一邊在旁邊說道:“陛下,您到時慢一些,慢一些啊!哎呀,你瞧瞧,這湯汁都弄到卷軸之上了,來先喝一點水,我給您擦擦!”說罷,便舉着杯子遞到了蕭笙的面前,
蕭笙也沒有注意,只是這伸手去接,速度太快,將滿滿一杯水碰灑了,頓時濺的滿卷軸都是。
阿鬆這才慌了神,下意識的用手去擦拭,嘴裡還忙不迭的道:“都怪小人不長眼,碰灑了水,哎呀哎呀。”
可是時間還那裡容得,這卷軸本就是上古之物,傳至今日,已經是實屬罕見了,那裡還經受得住這一杯滾燙滾燙的茶水?只見水濺在這古帛之上,上面的顏料便已經開始暈開,變成烏糟一團。
阿鬆可是嚇壞了,這可是捅了一個天大的簍子,蕭笙也是趕緊抖着古捲上的水漬,已經想不起來責備懲罰阿鬆了。
可是擦着擦着,蕭笙的眼神便死死的盯在了這一張古卷之上,握着卷軸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着。
阿鬆愈加的面無人色,看起來蕭笙陛下這次可是動怒了,臉手都氣得發起抖來。正待跪地磕頭請罪的時候,蕭笙卻開口了,道:“阿鬆,快去,沏茶,這次用大銅壺,將茶濃濃的沏好,然後送到我這裡來!”
說罷,見阿鬆還在那裡小心翼翼的跪着,便輕輕的踢了阿鬆肩窩一腳,道:“趕緊,事成之後,我一定重重有賞!”
阿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到這話,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門外,正是隗旭在等候,見阿鬆出來,忙上前問道:“陛下可還是滴水未進?”
“已經開始吃飯了,現在可能是渴了,讓我出來沏茶!”還不等隗旭說玩,這阿鬆就已經火急火燎的奔向了茶坊。
蕭笙現在的心情大好,因爲剛剛的失誤,茶水浸透了這古帛。卻讓眼尖的蕭笙,在帛書之上,看見了一行彎彎曲曲的小字,在漸漸擴散的水漬之中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