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半載之後。
侯監集。
酒樓依然是一年前的那間酒樓,只是模樣卻是煥然一新,由裡到外都被翻新了一遍,顯得大氣高檔了許多。
午後。
酒樓之內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這其中往來多是商販與江湖遊俠,他們三三兩兩圍坐一桌,興致嫣然的高談闊論着。
忽然,西面角落裡轟然響起了一陣翻桌倒椅的聲音。
衆人紛紛一激靈,下意識的擡眼望去。
只見一名黝黑大漢提着一柄大刀正面目猙獰的看着眼前的一名瘦小的中年人,恍若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而那中年人也毫不示弱,手中長劍遙指,目光冷冽。
在他們之間,破碎的桌椅散落一地木屑。
周圍離得近的客人一見這場面,哪還敢多呆,唯恐遭了池魚之殃,爭先恐後的散了開去。
一下子,西面角落就被騰出了一塊空地。
與此同時,那黝黑漢子與中年人之間緊張的氣氛也攀至頂點,隨着黝黑漢子一聲暴喝,大刀揮出,敲響了戰鬥。
迎着黝黑漢子的大刀,中年人也毫不示弱,反手一劍就迎了上去。
大刀直劈,長劍橫掃,刀劍招式都十分尋常,但落入周圍尋常百姓眼中卻是極其迅猛,忍不住屏住呼吸,睜大了眼睛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就在這時,忽的一道青色身影猛地從一旁竄出,旋即衆人只覺眼前一花,一道白芒掠過,便聽到‘哐啷’‘哐啷’兩聲相繼響起。
待衆人看清眼前情況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名眉目堅毅的青年,他身穿青色布衫,單手持着一條細小白鞭,站在黝黑漢子及瘦小中年人之間。
而那黝黑漢子與瘦小中年人正一臉驚詫的看着青年,手中的刀與劍正直挺挺掉落在地,在訴說着剛纔那一瞬間所發生的事情。
“嘶?這人是誰?如此年紀輕輕居然能瞬間打落兩名後天兩層的高手的武器。”一名健碩的中年人目光驚詫道。
“嘿,這就是我們俠客門的忠堂堂主,劉越,劉少俠。”中年人旁邊一名齙牙漢子滿臉紅光,咧嘴一笑,一副與有榮焉的介紹道。
“劉越?莫不是最近崛起的江湖新秀,白蟒神鞭,劉越?”中年人訝然出聲,顯得很震驚。
“嘿嘿,除了白蟒神鞭,還有誰能將長鞭使得如此出神入化?”齙牙漢子嗤笑一聲,目光仰慕的看向場中的青年。
“......”
“劉越...師兄,師兄,那就是白蟒神鞭耶!半年前一人一鞭將青木寨端了的白蟒神鞭耶!”另一邊,一名少女神色激動的拉着身邊一名高大青年的衣袖,指着場中青年歡呼不已,猶如見到了偶像似的,雙目冒着星星。
“嘿嘿,那算什麼,三天前,劉堂主還一個人追殺百里,將漠南大盜斬殺了呢。那漠南大盜啊,可是後天四層的高手,死在他手上的武林高手,據說少說也有百八十個了。”一名衣着普通的老者樂呵呵附和道,滿臉驕傲。
少女撇了眼老者,見他衣着普通,毫無內力波動,根本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便有些不信道,“老爺爺,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怎麼還沒聽說呢。”
不待老者回答,旁邊又有一名少年插道,“嘿嘿,這事也就今天才傳了出來,還沒有傳得太遠,你們不知道也正常。”
“......”
周圍圍觀的衆人猶如炸開鍋的螞蟻,議論紛紛,句裡間都離不開‘白蟒神鞭’這個名號。
場上,劉越神情莊重,衝那黝黑漢子與瘦小中年人抱拳道,“兩位好漢,多有得罪之處,劉某在此給二位賠罪了。”
“不過。”
劉越目光一凝,轉道,“我俠客門曾有禁令,禁止任何人在俠客門勢力範圍之內滋事鬥毆,爲非作歹。如今,二位在我俠客門的地盤上滋事鬥毆,劉某卻是要向兩位討一個交代。”
話落,一隊氣質沉穩的青年從門外魚貫而入。
他們共有十人,身穿灰色布衫,胸前繡着一個‘俠’字,腰挎長劍,步伐間隱隱相互呼應,震懾人心。更可怕的是他們各個氣息沉穩,隨便一人便比那黝黑漢子與瘦小中年人要強上一分。
“嘶?這是......俠客門的執法隊?”一名江湖老手瞳孔一縮,訝然出聲。
“俠客門的執法隊?”旁邊,一名商販狐疑的看着眼前的隊伍。
“師哥,什麼是執法隊啊?”一名少年低聲詢問身邊的青年。
青年眉頭一皺,輕聲搖頭道,“執法隊?不曾聽過。”
青年附近一名商販聞言,呵呵一笑,湊上前,顯擺道,“這執法隊呀,來頭可不少哦。”
享受着青年與周圍衆人的注目,商販悠悠接着道,“據說一年前,俠客門門主孤身一人覆滅了當時侯監集最大的勢力長刀幫,後建立了俠客門,秉承行俠仗義的理念,俠客門人四處行俠仗義,管不平之事,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
嘆了口氣,商販轉道,“可惜當今世道紛亂,不平之事且能管盡,該殺之人又怎能殺盡。所以...後來,俠客門成立了忠義仁孝四堂,分別由白蟒神鞭劉越擔任忠堂堂主、摧心掌王風擔任義堂堂主、伏魔拳張遠擔任仁堂堂主、九陰神爪李思靜擔任孝堂堂主。以監集爲大本營,分管四方,制定禁令,維持勢力之內秩序。而執法隊,便是負責巡禮與緝拿那些違抗禁令之人,斬殺一切妄想挑戰俠客門禁令之人。”
“嘶?摧心掌王風?據說能夠一掌震斷敵人心脈,卻不傷及內臟,不留掌印?”青年瞳孔一縮,訝然失色道,“他是俠客門的人?”
“伏魔拳張遠?曾一人單挑數十名拳法大家,更是在數百馬賊中硬生生擊殺了成名數十年的拳法大盜李誠。”
“九陰神爪?難道是近來隻身縱橫三百里,擊殺了綠林十三怪的李思靜?”
“他們...他們都是俠客門的堂主?”
“嘶,據說他們都有後天四層乃至後天五層的實力,爲一方豪傑,怎麼可能甘居於這名聲不顯的俠客門?”
“......”
你一言我一語,言語間無不透着絲絲震驚。
場上,黝黑漢子與瘦小中年人眼看一批不弱己身修爲的青年一擁而入,將自己給圍了起來,也不見似乎懼意。
那黝黑漢子更是咧嘴一笑,挑釁道,“嘿嘿,老子想打就打,關你破俠什麼門勞什子事。”
“哈哈,說得好。我們江湖人士講究的就是快意恩仇,豈能任由你們這小小的門派所左右。”瘦小中年人哈哈大笑着附和。
劉越眉頭微微一皺,目光一凝,冷聲道,“二位看來是存心挑釁我俠客門來的了。”
“嘿,惱羞成怒了?”黝黑大漢抱臂挑釁。
“唉,江湖事江湖了。你們俠客門管得也太廣了吧。”瘦小中年人言語間,透着一絲譏諷。
“既然是來鬧事的,那就休怪劉某無理了。”
劉越也懶得廢話,手中長鞭一甩,便衝那黝黑漢子纏去。
對面,黝黑漢子不驚不懼,笑嘻嘻看着那長鞭臨身,好像完全不將劉越放在眼中。
見狀,劉越眉頭一挑,心頭警惕。
這時,忽的一道極細的破空聲傳入他耳中。心頭緊跳,彷彿有莫名危機憑空降臨,劉越下意識的翻身收鞭。
嗤!
與此同時,一根銀針擦過劉越的臉龐,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淺淺血痕。
刷刷!
下一刻,刀劍出鞘,周圍十名俠客門執法隊員警惕環顧四周,將劉越護在中央。
劉越持鞭而立,毫不理會臉上血痕,目光緊緊盯着角落裡的一張桌子。
那桌子上,坐着三名氣質各異的中年人及一名滿臉病態的老者。
劉越目光凝重,直直盯着那老者,冷聲道,“閣下是何人?爲何出手偷襲?”
“不錯,不錯。不愧是年青一輩的佼佼者,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老者喝了口酒水,轉道,“老夫現在對你們那位神秘的門主更加好奇了。”
“是嘛?”
一道清冷的聲音飄然響起,立時讓老者雙眼微微一眯,閃過一絲精光,擡眼看向酒樓門口。
門外,一道人影慢慢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