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水蘇面無表情。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和父親正在討論房地產現狀的陳白焰,他神態自若,沒有一點搞砸訂婚現場的覺悟,而母親則是一直坐在一邊,端着一臉善意的假笑。
她在觀察這個男人究竟有沒有可利用的價值。
從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着手調查了方家的現狀就可以看出,他要把公司的重心從國外轉移到國內。而之所以這樣做,應該也是爲了家族的產業糾紛,陳家應該和國內的這幾家沒有區別。
“像你這樣有膽識的年輕人不多見了,不過讓我意外的是,你居然跟蘇蘇還認識?”
陳白焰看着這隻老狐狸,雖然他灌了不少的酒,但還是沒能把他灌醉。
“伯父說笑了,我這樣的年輕人國內外很是多見,不過是必經之路罷了。至於蘇蘇,能相識卻是是場緣分了,我還是有些許遺憾的,沒能讓她跟我的未婚妻好好吃頓飯,她們應該能夠成爲很好的朋友的……”
方父的臉微微一僵。
不是因爲他的關係宴會纔沒能照常舉行嗎?怎麼他還是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那蘇蘇豈不是太過無理取鬧了些?
“他說的是怎麼一回事?”
方父看方水蘇冷着臉不說話,知道一定是她心中不快。他這個女兒自小脾氣就大,一旦決定了什麼事情就算說千句萬句也不會把她的念頭拉回來。所以能夠解答他這個疑惑的只有她那個妻子。
方母冷笑了一聲。
這個時候想起來她無非是不敢和蘇蘇說話,他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孩子的事情,又怎麼能夠奢望孩子會體諒父親。
“一點誤會罷了,還能是怎麼回事。年輕人哪可能有不拌嘴的?”
“蘇蘇和阿嶼吵架了?”
說來也是,兩個心高氣傲的人在一起,難免會發生些摩擦。更何況那個駱嶼梵還是個不會說話的,蘇蘇被他氣到也很正常。不免面上裝的有些愧疚,“對不住你了,小陳。是我這個女兒太不懂事兒了,給你添的麻煩,希望你能多擔待。如果有什麼損失的話,還請直說,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欠別人什麼的。”
陳白焰擺了擺手。
“這倒沒有什麼,只是有些誤會罷了。我回去自己和我的未婚妻好好解釋清楚即可,只是現在我需要得到一個答案是,蘇蘇和駱嶼梵在一起真的是你們所希望的嗎?”
他也不知道現在季施沁被駱嶼梵帶到了哪裡,但是每個人的身份明確,他應該也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所以他現在有一些時間可以幫方水蘇處理一下眼前的麻煩事。如果一段婚姻是因爲捆綁纔會選擇的話,那這段婚姻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是完美的結局。
“你……想說什麼?當然是我和他母親的共同期望的。試問哪個父母不想讓自己的女兒有一個完美幸福的家庭呢?阿嶼是我們從小看着長大的,他的脾性,我們自然十分了解這纔想讓他們青梅竹馬的兩個人湊在一起。”
方父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請從表情上來看,真的是一位完全爲兒女着想的偉大父親,但是背後的如意算盤又有誰能瞭解清楚呢?究竟是因爲相信駱嶼梵的人品,才選擇這場聯姻,還是因爲看中他背後的產業能夠帶來更大的利潤才選擇的結婚,這些人盡皆知的事情。掩飾是無濟於事的。
“但是蘇蘇如果不喜歡呢?”
他看向了一旁的方水蘇,本來冷着臉發呆的方水蘇聽到突然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還有一些吃驚。等她反應過來,剛纔陳白焰說了什麼的時候,不禁有些無奈。
她身爲方家的女兒都勸不動如此固執的父母。
更何況是他一個外人。
小心地偏過頭去,趴在他耳邊說。
“這種事情你不用插手,本來把你牽連進來,我心中已經很愧疚了……”
陳白焰安撫的笑了笑,讓她不用擔心。他既然要做一件事情,必定是提前有所準備,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是陳家一貫的作風。
“這種事情沒有喜歡不喜歡,只有好與不好,如果按照你們隨心所欲的方式來,那不管是方家還是陳家應該都不復存在了。年輕人還是不要任性的好,雖然現在給你們說你們也不會太過理解,但是等你們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就會知道力不從心四個字遠比我不喜歡要來的殘忍的多。”
陳白焰聳聳肩,“果然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不管走到哪裡,說教都是免不了的。但是伯父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駱家和你們想的並不一樣呢?”
方父一愣神。
陳白焰藉機跟上,“這種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事情,就不需要我進行過多的解釋了。如果兩方野心都不一樣,到最後究竟是誰吃誰呢?”
駱家涉獵的產業比方家多的多,而方水蘇身爲一個女人,遲早會有力不從心的時候。他們不可能永遠管着女兒,也不可能永遠不讓權。一旦讓權,就一定會有人趁機介入其中。把整個方氏都攬在懷裡,坐享其成。
很顯然這個老狐狸也能夠預測到這種結果。
所以。
這場婚姻纔會看起來格外的詭異,所有人都心懷鬼胎。想着合同上究竟怎麼寫才能夠多賺一筆還不回撕破臉面。
“你說這些話未嘗不是沒有道理,只不過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對我進行勸誡呢?”
陳白焰知道這個問題必定會拋到他的頭上來。
他從公文包裡拿出那份準備已久的文件。
“自然是以您的合作伙伴的身份,站在兩者共同的產業利益的角度上,對您提出的建議。”
那是一份合同。
在他做出這個回國決定之前就已經擬好,而合作伙伴一直遲遲未定下來的根本原因是,他要在情敵和友人之間做個選擇。
而今天駱嶼梵是徹徹底底地惹到了他。
搶走了他最看重的人,還要妄想兩人攜手共進的話,貌似是不太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