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入冬,但洛陽城依舊熱鬧非凡,叫賣的商販、匆忙的行人、牽馬的車伕、穿着裘皮的貴人,形形色色進出着這座昔日的王都,高大的城樓還訴說着帝都昔日的輝煌和巍峨,只是這裡如今變成了一座普通的城池,並無皇宮禁衛軍的巡邏,僅有高順的兵馬在看守城門!
高順興致勃勃地趕到洛陽,此次只爲探秘,所以並沒有驚動太多人,鍾繇卻先給他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年初高順便交代鍾繇派人到蜀中與劉璋交好,更重要的便是結識張鬆,獲取張鬆的好感,就算不能奪取益州,也不能讓劉備這麼輕鬆就進了西川!
但令他想不到的是,派到益州的人在成都數月,竟然沒有見到張鬆的影子,眼看到了秋季,盤費也用得差不多了,只好先回來,只留給了張鬆一份書信,至於劉璋,對高順還是十分客氣,送了不少上好的蜀錦帶到洛陽!
歷史上,劉備之所以能夠順利進入西川,與張鬆、法正等人裡應外合是分不開的,而張鬆獻出西川地圖,也十分詳盡,如今法正就在自己手下,高順能想起來的,便只有張鬆一人,奈何還見不到一面,便只好作罷!
和鍾繇聊了一下洛陽的情況,一切都在穩步發展,而各處的商人也逐漸雲集,在洛陽城內購置田產,如今在洛陽宅院大小,已經成了衡量一個商人身份的重要標誌了,洛陽的地價比當初飆升了不止十倍,寸土難求!
不等鍾繇問高順此來的目的,高順便主動將劉備等人結義之事告知鍾繇,連同自己的臆測一併說與鍾繇聽,饒是沉穩如鍾繇,也聽得悚然動容,沒想到這廣爲人傳誦的三兄弟後面居然還有如此悽慘的一面!
此事當然也釣起了鍾繇的好奇之心,便問高順如何實施計策,能讓胡氏和張飛見面,進而從中聽出一些秘密來!
高順一路上早就想好了計策,張飛和李嚴被關押在原禁衛軍訓練之地,同樣是高牆大院,這裡可以演武、比試,是皇帝最喜歡光臨的地方,依着原先的建築造成,倒也嚴謹!
如今的皇宮舊址雖在,但皇宮卻早已消失不見,殘桓斷壁也被清掃一空,所以這一帶已經不是禁足之地,除了士兵巡邏和訓練之外,尋常百姓也可從前面的大街上通行。
張飛自從來到洛陽之後,初時還對馬超等人的挑戰深感興趣,一連一月都在和馬超等人比武,甚是過癮,但漸漸的他聽不到荊州的消息,也沒聽說劉備派人來交涉,張飛的心情便漸漸沉重起來!
他雖然相信劉備不會如此輕易就放棄,而這麼久沒有動靜,一定是高順故意封鎖了消息,不讓他得知劉備究竟是如何做的,抱着心中的一點自我安慰的希望,張飛變得沒精打采,自然也對那些挑戰無心應戰
!
馬超和許褚等人頓時覺得無趣,三番兩次見張飛毫無鬥志之後,便不再去找他,自行到軍營中訓練去了,而張飛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每日送進去的酒食,都是一罈酒被他一人喝光,從不會分給陪伴他的李嚴哪怕一口!
停了鍾繇的這些報告,高順心中更加有了底,他向鍾繇說道:“劉關張桃園結義,河北盡知,恐天下人也有耳聞,而張飛曾破黃巾,殺敵無數,又與呂布大戰數百合,早已成爲一時豪傑,當世英雄,想見張飛一面的人定然有不少!”
鍾繇見高順不說計策,卻誇起了張飛,有些不解,但還是不得不承認高順所說的事實:“關張乃虎熊之將,皆爲萬人敵,劉備何德何能,居然能駕馭此二人!”
高順笑道:“馭人之術,不在武勇,劉備善於籠絡人心,心思深沉,關羽忠義,張飛魯直,皆爲豪傑之人,被劉備一語說中,倒也不足爲奇!”
鍾繇問道:“主公方纔說及張飛之勇,莫非是要藉此用計?”
高順點頭道:“不錯,劉備連下數道聖旨,皆言張飛乃朝廷重將,安溪侯、靖國大將軍,讓我以大意爲重,放張飛回朝,既然如此,也不可輕慢了他,幾日之後,我想讓張飛與洛陽會面,榮幸者,還能與張飛面談半個時辰,不住元常覺得可否行得通?”
鍾繇當然知道高順絕不會無端搞出個這種親民政策來,很快便猜到了高順的用意:“主公之意,莫非是藉此機會讓那胡氏與張飛見面?”
高順微笑着點了點頭,這事不管張飛願不願意,但那些百姓卻定然是欣然而來的,高順能夠活捉張飛,已經讓這些人私下裡議論紛紛,要是再能讓他們見上張飛一面,豈非更加有趣?
當然也有人是對其兄弟三人結義之情欽佩的,但畢竟這個時代通訊沒有那麼發達,劉備就算張口閉口漢室宗親,但包裝宣傳方面顯然還不是很在行,劉關張結義之情此時還遠遠不如後世幾千年經過渲染之後的令人嚮往!
“已經有人暗中監視胡氏母子,只等他們渡過黃河,便將此事通告全城,要是胡氏有心,定然會想方設法與張飛見上一面!”
“只是這見面之人,恐不好控制,萬一惹惱了張飛,打傷百姓,豈不是弄巧成拙?”鍾繇想起前幾日被張飛一拳打傷的那名士兵,就有些心有餘悸,張飛那一拳,就差點把一名身強力壯的士兵給活活打死,換做普通百姓,那還了得?
高順卻胸有成竹,言道:“此事簡單,第一日想必張飛定然拒絕此事,然而我們可安插哨探混入其中,令其與張飛見面,假裝劉備派到洛陽的奸細,告知他外面的一些情況,到那時,恐怕張飛就算作戲,也要繼續忍耐下去!”
鍾繇不禁爲高順的智謀折服,又問道:“若張飛與胡氏見面,你我又不能在一旁,如何知道二人之言?若派人看守,張飛定然不會說出實話,胡氏恐也不敢和張飛相認!”
高順卻搖頭失笑,看來鍾繇雖然政治能力突出,但要是輪到陰謀算計方面,卻遠遠不如郭嘉之流,要想探聽到這個秘密,最難的便是如何攻破張飛,其他的也不過是佈置一番罷了
!
“元常還是太忠厚了,既然我要讓張飛與那些百姓見面,自然要設立見面之處,這裡面便可以大作文章了!”
鍾繇恍然大悟,拍着額頭笑道:“倒是在下愚鈍了!”
高順擺手言道:“不過此處地方一定要選得讓張飛挑不出毛病來,也不能讓他猜疑隔牆有耳,否則張飛斷然不肯向胡氏母子吐露任何消息!”
鍾繇此時也發現自己並不擅長此類事情,便直接問道:“主公儘管吩咐便是!”
“禁軍訓練營之外,有一處空曠之地,元常派人先在此處搭建一個高臺,掛立橫幅等物,將此事大肆宣傳,再在其後搭設一個密室,四面都要開闊,五丈之外圍上欄杆,不得任何人靠近!”
既然要搞,高順自然想做成他在那個時代想參加卻沒資格去的“明星見面會”場景,只是不知道張飛以現在的身份親臨現場,會是什麼心情!
“那座密室只說是與張飛見面之人方能進,每日只能選出十人與張飛會面,如此一來,定然人人爭先,只要先安排人讓張飛有了興趣,只等胡氏到了洛陽,一旦她出現在臺下,便是魚兒上鉤之時!”
高順不停頓的說着自己的計劃,鍾繇認真聆聽,高順繼續說道:“張飛見密室四周無人能靠近,自然會降低警惕,而我們卻派人暗中挖好地道,就在密室下方偷聽,多藏竹管於牆壁之內,定能聽得清楚!”
“主公果然妙計!”鍾繇聽罷,一陣欣喜,畢竟這樣偷聽別人秘辛的事情,他也是頭一次做,而且是爲打聽劉備等人的秘密,只爲對敵,鍾繇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卑鄙或者不堪的行爲!
高順又交代鍾繇:“那張飛看似粗豪,卻心細如髮,挖掘地道之時,不可離地面太近,挖成之後,要用鋼板在下面頂住,多用木樁抵死,若不然以張飛之力,或許一腳就能踏出一個窟窿來!”
鍾繇雖然覺得高順有些過於謹慎了,但還是遵命行事,又仔細盤算了一番,覺得沒什麼破綻,鍾繇立即起身去安排了!
一想到自己即將要破壞被千古傳送的桃園三結義的美好故事,高順的心情可真是難以形容,從內心上講,其實他對關張還是十分尊敬和喜愛的,只是對劉大耳不感冒而已!
不論是遊戲還是影視劇中,喜愛關張大有人在,尤其是關羽,被封“武聖”、“武財神”,忠義千秋,高順實在不忍心破壞這個美好的故事,但又覺得讓關張就這麼死心塌地的跟着人面獸心的劉大耳,高順心中有十分不爽!
莫非這就是酸葡萄心理?只是他卻明明知道這葡萄不酸,而是對那吃葡萄的人大爲不滿罷了……
高順坐在椅子上,暗自思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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