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節:聲音

“黎明的時候,你帶傷口與朝露擦身而過。

風塵僕僕,精疲力竭。

太陽漠然照着你的傷口。

前方的意義並非全然無惑。

也不知道此路何其漫漫。”1

————

戰爭當中的死亡和犧牲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概念,從古至今,有無數的詩歌都曾盡力爲我們表現。令人遺憾但卻又理所當然的,絕大多數的詩歌關注點都在那些英雄和領導人身上,即便是以悲情爲主旋律的史詩故事,也往往會以戲劇性的衝突和浪漫化的描寫,令這些出彩的時代英雄死得光榮。

小人物的死,一段戰爭、一段歷史當中的平凡人、普通士兵的死亡,似乎從來處於人們視線的盲區。

所有人都只在乎只關心那些最光芒閃耀的少數人,而其他這些千千萬萬的並不出彩的平凡面孔,就好像是無人在乎的背景一樣:

他們安靜着,但卻並非因爲他們沉默。他們張大了嘴在吶喊,他們在怒吼、他們在咆哮、他們在奮力揮舞自己手中的武器。但他們發出的聲音無人聽聞,他們說出的話語隨風而逝。他們只是史詩壁畫當中的背景布用以襯托那極爲少數的出彩的人物,他們的生平他們的情感他們如何活着如何死去一概——

無人在乎。

我們在很早很早之前的故事當中就曾說過,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公平的。

不論在什麼地方,由於出身、相貌、財富、權力、甚至是社交能力的差距,同樣做一件事情的兩個人很可能會擁有截然不同的過程,以及天差地別的結果。

就這點而言,我們的小米拉是幸運的。

她在這個動盪的時代當中遇到了一位可靠的導師,不論是作爲生存所需的技能還是引導今後的思考方式,白髮的洛安少女都擁有了最佳的教育模板。她可以預見的未來當中能夠取得的成就遠非常人能比——但也正像兩人最初相遇的時候亨利所說的那般:如她這般的例子,實在是太多太多。

米拉有自己身上的可圈可點之處,這是肯定的。但源自於出身所限制了的眼光和知識界限,若非與亨利相遇,她便是仍舊不屈不撓,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也終究只能夠日漸沉淪,或許在哪天就喪失了鬥志,成爲芸芸大衆之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凡人。

這正是內拉森林戰役——或者說這整場戰爭,連同其他自千百年前就一直斷斷續續發起的戰爭當中無數平凡大衆的真實體驗:

他們不懂得劍術技巧,他們也並沒有擁有什麼質量高超的好劍。他們唯一懂得的戰鬥方式就是格擋反擊,將手中的長矛、草叉、斧子和木棍往對手的身上攻去,直到他們再也無法還手。

他們不識得字,也無法像米拉那樣說好幾門語言;他們沒法看得長遠,因爲僅僅是要生存下來就已經如此地困難。

他們飢腸轆轆,自開戰以來就背井離鄉,除了自身攜帶的小鍋和各種武器裝備以外別無他物。他們要自己摘漿果自己打獵,即便如此甚至食物還要被領主給徵召過去。

他們是史詩作品當中的背景布,他們是芸芸衆生當中無人會去注意的平凡人,他們是戰場統計傷亡時一筆帶過的一個數字。

“某某某戰役,死亡人數一萬人。”

沒有誰會去對這個數字擁有任何的實感,死了一萬人,是的,是,死了一萬人,那麼然後呢?

有人會去在乎嗎?

即便在乎了,又能夠做到些什麼呢?

未曾被人們注意到的聲音,那些歷史潮流當中的細枝末節,有的時候到頭來,反而是決定了重要進程的轉折。

亞文內拉歷192年的7月份的最後一天,再次從四面八方涌現的霧氣,預示着北方軍對着南聯軍發起了最後的突襲。已經卡在多爾多涅的入口長達十天,不論是南方的貴族還是士兵都已經是筋疲力竭對此厭煩不已,他們連戰連勝的衝勁在被阻攔下來以後就陷入了這種靜態的消耗戰之中,儘管人員上的傷亡極低,士氣卻迅速地消耗着。

稀稀拉拉的箭矢再度對着霧氣發起了進攻,因爲缺乏糧食並且之前好幾次都撲了個空,到頭來只是等到霧氣散盡之後還得走出個一兩百米去撿回箭矢,長弓手們對此極度缺乏幹勁。

但這一次,當箭矢落下之時,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那不再是落入泥土當中幾乎無法聽見的聲響,而是在空曠的平原上回蕩着的,一聲聲清楚的“奪——”聲。

箭矢命中了木頭的聲響——前鋒的南聯軍民兵們注意到了這一切,然而本就缺乏有效的軍事管理體系加上多日以來的疲憊和混亂,他們一時間只是如無頭蒼蠅一般漫無目的地跑來跑去,沒有任何人知道該如何去做。

直到霧中的大軍靠近到五十米的距離,那密密麻麻的腳步聲整個前線的人都能夠聽聞得到,南聯軍頹廢氣息十足的前鋒纔在慌張和手忙腳亂之中,慢了半拍反應過來,開始拿起各種各樣的武器,做好迎擊的準備。

這看似荒唐的一切,實際上也是爲利用人性弱點的舉動。

南聯軍本就是一羣烏合之衆,他們並不擁有什麼職業精神和真正意義上的警惕心,所以當魔法構成的迷霧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他們也就經歷了從震驚到迷惑、再從迷惑到恐懼、最後變成了麻木的過程。

“即便是反擊也只是對着空氣而已,這是毫無意義的。”亨利仔細計算的時機,用十天的時間在等待那兩支騎兵回援並且後方多爾多涅新的援軍到來的同時,令南聯軍的民兵們習慣了迷霧的存在。

敵人可能會出現,也可能不會出現,缺糧少食加上時機的不確定,單方面被戲弄的挫敗感,一切一切的因素共同導致了這一支大軍士氣極爲低落——而亞希伯恩二世對此的反應,是焦躁、和不耐煩。

他在人民中間本就低落的聲望此時幾乎降到了厭惡的程度,人們僅僅只是懼怕於那份權力而不敢提出——但這還不是最嚴重的,亞希伯恩二世肆意處決貴族的行爲把這些唯一還有可能跟他站在同一陣線的人也逼得搖擺不定。

畢竟若是愛德華當王,他們受到挑戰的只是家族的利益,而與亞希伯恩二世爲伴,他們可能丟掉的是自己的項上人頭。

事已至此,戰爭也不再需要什麼口號,緊繃着弦的南聯軍前鋒那些弓箭手們對着對手發起了進攻,但迷霧停留在五十米外的範疇,北方軍這一次卻不再點到爲止。

他們衝了過來,人數遠比之前預料的更爲衆多,那爲首的盡數手持盾牌和各種雜七雜八武器的數千人盡是一些下級的傭兵——他們是從艾卡斯塔平原到來的,退入內拉森林接近到可以發送消息給多爾多涅的距離以後愛德華就大手一揮花錢僱傭了一大批的傭兵。

這是他所擁有而亞希伯恩二世並不擁有的資本,開放了商業的亞文內拉北部擁有的財富遠比南面更多,而來自南境城邦聯盟的商人們在與傭兵討價還價這件事情上面的經驗也令這件事情水到渠成。

南方的民兵們開始打退堂鼓了,更多的軍隊從別的地方涌現,迷霧當中再次高高舉起的聖白騎士標誌短短十日之間已經與不可戰勝的幽靈劃上了等號,而在他們的領導下北方軍呈扇形擴散開來包抄了南聯軍前半部分的側翼。

混亂主宰了這支士氣低下的軍隊,和後半截亞希伯恩二世所率領的主力被切割開來的他們孤立無援,輕而易舉地就被萊斯基大公指揮下的這支五千多人的軍隊給反包圍了過來。

南聯軍的主力部隊注意到了這一切,儘管缺乏大規模戰爭的經驗,他們仍舊知道這是對手不在打算藏着掖着了——游擊戰和拖延時間的戰術誠然可以保存實力,但要取得關鍵性的勝利到頭來還是必須依靠正面的衝擊。

亞希伯恩二世。

笑了。

就好像我們前面所說的,他雖然剛愎自用,但實際上並不愚蠢。

已經拖延了十天的時間,他沒有理由注意不到北方軍避其鋒芒的蹊蹺——雖然一旦試圖進軍對方的反抗就會變得激烈起來,但需要依託迷霧來作爲掩護,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北方軍沒有能夠正面進攻的兵力。

但他仍舊停留了下來,這並非冷靜和剋制,而是徹頭徹尾的瘋狂與憎惡在作祟。

有道是愛之深恨之切,當作爲自己最喜愛的一個兒子,自己心目中最好的接班人的愛德華舉起大旗反抗自己的時候,亞希伯恩二世心中那種被背叛的苦楚和憤怒無人可以明瞭——僅僅只是殺死他?不,這遠遠不夠,如此的叛臣賊子,他必須是在對方聚集起所有的兵力的時候將其一網打盡。

在正面的戰場上將這些追隨了他的人徹底地擊潰,碾碎,令所有膽敢背叛自己的人深深地將這可怖的景象烙印在雙眼之中。

從此無人再敢挑釁國王的威嚴。

所以他笑了,當得知了北方軍包圍了己方的前鋒時,亞希伯恩二世在自己的帳篷當中肆無忌憚地笑了。

此時此刻這位亞文內拉的國王心目中只餘下了一件東西,他全心全意只想要流更多的血,碾碎所有意見與自己相反的人。

不僅僅是平民,就連身遭的貴族們的聲音,他也再無法聽聞得到。

“發起攻擊!給我碾碎他們,別在乎那些前鋒的賤民,那只是一些愚蠢的毫無作用的農民,給我捉住那個愚蠢的叛臣賊子!”亞希伯恩二世,狂笑着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但帳篷大廳之中,無人迴應。

“你們還在等什麼?!”亞希伯恩二世這樣咆哮着說道,遠處煙塵滾滾,舉着各式各樣的貴族家旗的穆娜一行人奔馳而來。

距離此地約莫一公里的距離,面對着被包圍的數千民兵,以及後方接近他們陣線的其他民兵。

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下,在聖白騎士團的簇擁之中,一身華麗板甲罩着王室罩袍的愛德華站了出來。

在清澈的七月底的陽光下;在內拉森林與多爾多涅接口處平原寧靜的風的吹拂下;在超過一萬名亞文內拉農民的矚目下,他用魔法擴大了的音量對着所有人說道:

“我一直在等待。”愛德華在平原上如是說道。

“快點給我上去殺死那個逆臣賊子!”亞希伯恩二世在帳篷之中聲嘶力竭地咆哮。

“等待你們自己作出選擇。”愛德華說。

“我是你們的國王!”亞希伯恩二世說。

“你們每一個都是活生生的人,我不希望在此之上有任何的流血犧牲。戰爭當中的犧牲不是死了一萬個人這麼簡單,而是死了一個人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一萬次。”愛德華說:“你們的妻子在家裡等待着,等待着自己的丈夫。你們的母親在家裡頭等待着,等待着自己的兒子。”

他說道,愛德華獨有的富有磁性的男中音搭配略有一些口音的亞文內拉語字字直擊農民們的心扉。

“你們的孩子在家裡頭等待着,等待着自己的父親。等待着你們歸來,再次將他們擁入懷中。”

“我不希望他們等到的是一具屍體,甚至更糟,只是從倖存下來的同鄉口中傳達的一句話語。”

“你們都是活生生的人,你們都是亞文內拉的人,你們都是,我的子民。”愛德華說。

“你們的國王,命令你們殺了他!”亞希伯恩二世說。

“這場戰爭並非出於你們的意願,而沒有人也應當再死去了。”愛德華說:“放下武器,這裡沒有人願意再繼續戰鬥了,我懇請你們。”

“回家去吧,過上美滿幸福的一生。”

“殺了他!”亞希伯恩二世大聲地咆哮。

“亞文內拉的未來需要你們,我”愛德華說道:“需要你們。”

“殺!了!他!”亞希伯恩二世聲嘶力竭。

“好好活下去。”亞文內拉的艾特林如是說着,緊接着騎在馬背上的查爾斯高舉長劍,大聲喊道:“全體退後!”

他這樣說着,而北方軍的部隊遵從命令拉開了距離,緊接着騎士團長閣下再度發聲:“放低武器!”查爾斯說道,人們有些遲疑,因爲前一刻一切都還是劍拔弩張,在這種情況下要放對方一馬顯得有些天真得過頭,但他們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這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首先是一個人,緊接着越來越多早已失去鬥志的民兵丟下了手中的武器。

遠處的地平線上北方軍的騎兵迅速地衝了過來,警戒後方的南聯軍貴族騎兵起初是驚慌地打算髮起反擊,但他們卻即刻又注意到了那支部隊高舉着的旗幟。

“那是我們的家徽?”騎士們開始了疑惑,並且爲此通知了自己的領主。

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領主們沉默不語,他們望着自己的妻子或者母親親筆寫下的家書。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重點不是愛德華做了什麼,而是他本可以做什麼。

——這是一次讓步,給予他們的一個臺階。

戰爭令許多人看清楚了許多事情,儘管自大又目中無人,當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時,這些貴族們都不蠢。

愛德華是一位少見的寬容的王,而亞希伯恩二世。

“殺!了!他!”

他仍舊在高聲吶喊着。

“殺了他!”

“殺了那個愚蠢的叛臣賊子!”

但這個聲音已經改變不了任何。

————

————

註解:1:這裡的引用的是俄語歌曲《а3opnxne》(這裡的黎明靜悄悄)的歌詞,本譯文版本譯者爲百度網友“紅羅如”。這首歌很好聽,然而很遺憾我這一章沒能表現出足夠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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