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戰穹界的行事越來越肆無忌憚,不僅屠滅了許多宗門,更是將這些死去的人變成魂兵殺上五脈勢力,雖然效果不大卻是造成諸多困擾,也正因此纔有了今日的墨家天機閣之會。
天機閣是墨顯城的機關樞紐所在,也是墨家最爲重要的一個地方,相較於其他勢力這裡更爲嚴密。此時道尊、佛主、儒聖、法御、墨玄五道沉穩身影落座五方,靜謐的氣氛中隱有一股壓抑之感。
眼見遲遲沒人開口,衍無方作爲這裡的主人率先打破平靜,正聲道:“既然你們都不想說,那就我來吧。近日異族四處作亂不斷挑釁五脈勢力,我們幾次都沒能抓到關鍵人物,不知諸位作何看法?”
“沒什麼看法,就是五脈已經被對方滲透了,他們對進攻和撤退的時機都把握的恰到好處,明面上的應對自然無用,依我看不如將計就計。”循聲望去一名白衣青年神采奕奕,與其他四人相比顯得有些稚嫩,但其眉宇間藏着一股決策者的睿智,手中羽扇有節奏的舒緩着,看起來又十分老道。
“哦?非院主不妨直說。”非院主即當今法御—非先君,與其他四脈的超然勢力不同,法脈只是一處書院。那裡的門檻極高,弟子也相對稀少,但培養出來的無一不是經世之才,他們在九州許多勢力中都擔任客座,其影響力毋庸置疑。
“對方既然這麼清楚我們的動向,那就來一場請君入甕,讓他們自己走進埋伏。不過鑑於目前情況此事必須假戲真做,可能會犧牲掉很多人。”非先君心頭蘊奇策,腦中藏玄機,羽扇輕揮間已經定下布計。
聽聞要犧牲很多人,場面一時陷入沉默,這種事還需慎重思考。邊上道尊誅魔心切,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威嚴道:“亂世之中哪能沒有犧牲,我道門弟子無懼生死。”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其他三脈自也不能丟了顏面,紛紛出言表態。“非先君,雖然你我之間有些過節,但在外敵之前我可以暫且放下,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說話的是一名中年文士,渾身散發着浩然儒氣,作爲儒門掌權者凡事都要以大局爲重,因爲他代表的是儒脈的精神。
“這樣的氣概確實不失爲儒門主事,非先君在此謝過了,下面我就具體說說要如何佈局。”在這天下即將傾頹之際,九州支柱毅然立了起來,五脈由此達成共識,商討誅魔大計。
是否只有當曙光來臨,黑夜纔會褪去,可隗流隕劍海中的黑暗是任何光源都點不亮的,因爲那是來自內心的黑暗,非外物可以驅散。
環繞在劍海中的氣息陰冷刺骨,其中還包含着一股怨氣,這股怨氣都是那些沉入湖底的鏽劍在吶喊,它們本該是殺人的利器,卻只能在這裡做一塊廢鐵。
置身於這片黑暗察覺不到任何生息,但眼前總覺得有一股躁動,似是潛伏着一隻洪荒猛獸。在其深處一道傀儡般的身影倚靠着石壁,目光緊緊盯着空中飄浮的劍,冷漠的眼神中藏着一絲對過去的柔情。然而漸行漸近的腳步聲打破了此刻的寧靜,熟悉的氣息讓淡漠的心開始出現波動。
“一次死裡逃生還不能讓你長記性嗎?”瀆命三尋依舊靜止不動,但空中飄蕩的殺意讓人感覺隨時都有身死的可能。魔飛絮心中一驚,趕緊道:“且慢,我這次是帶着誠意來的。”
“你只有一次機會。”
魔飛絮聞言鬆了一口氣,繼續道:“當初你機緣之下得到一塊天外隕鐵,於是就請人打造成了眼前這把神兵,誰知這隕鐵中有一股魔性,時常會讓使用者失去自我。你的胞弟擔心你會因此瘋魔,幾次勸說無果後甘願死於劍下,將魂體寄宿在劍中壓制它的魔性。劍是劍者的驕傲,他的這番舉動雖然讓你棄了劍,卻也讓你從此孤身一人。”
“繼續說下去。”這些話讓瀆命三尋有所動容,這道傷疤從來都沒有癒合過,再次提起只是讓痛更加明顯而已。
“當今天下若問誰能引魂入體,驅身還陽,則非魂主莫屬。你若想復活胞弟,唯有求得魂主的幫助。”
“你爲自己取得了生機,離開吧。”瀆命三尋聽到這裡反而平靜下來,但這只是壓抑的情緒,內心深處正做着煎熬般的掙扎。魔飛絮以爲自己聽錯了,這跟預期中的結果不一樣,於是想再說一遍。“你是沒聽明白嗎?只有……”
“一!”不等魔飛絮說完,瀆命三尋的殺意開始升騰,驚得湖中萬兵震顫。魔飛絮此時已有幾分膽寒,硬是強忍着道:“難道你不想讓胞弟復活嗎?”
“二!”瀆命三尋置若未聞,爆發到極致的殺意讓湖水都沸騰起來,手中雖然無劍卻讓人感覺有無數把劍將要穿心而過。魔飛絮有過上次經歷,不敢保證這次還能活命,未等三數便倉皇而逃。“你會爲此後悔的!”
四周再次歸於平靜,瀆命三尋難得的站起身,看着眼前冷落的劍喃喃道:“楚蘅,你希望我這樣做嗎?”剛說完劍中泛起一陣柔和微光,微光籠罩下似有一股溫情在挽回動搖的心。
“如果我的自私可以爲你換來生機,那就讓天下人都恨我吧。”這股溫情反而讓瀆命三尋變得更加決絕,此刻涌現的殺念將周圍黑暗都吞噬殆盡,只留劍海中萬兵膽寒。手一揚,懸着的劍在嗡鳴聲中開鋒入鞘,劍的迴歸讓塵封的劍心再次充滿鋒芒,眼前的一切阻礙都將在劍下俯首。
“我曾經的偏執讓你承受了太多,這次就讓我們一起面對。”瀆命三尋對身後的劍溫聲說着,毅然轉身走出了隗流隕劍海。“一尋武道爭鋒,二尋敵手論劍,三尋迷途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