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通天闕後,眼前出現一道青色長階,直通往虛空深處,洛雲笙沒有絲毫猶豫,邁步踏上了第一重—不歸天。
所謂不歸天,意味着一入道途便再無歸路,凡塵俗世皆與己無關,這也是開啓通天闕之行的第一道考驗。
洛雲笙剛進來就被一道清聖之氣籠罩,頓時感覺腳下重逾千斤,肩上似有萬丈天嶽,同時還伴隨着重重道音叩問心神,讓人只感頭暈目眩,一陣恍惚。
不歸天主要是測試入闕之人的決心,並對神與形進行同時施壓,若不能扛過這一關,則表示入闕之人決心還不夠,也就沒有資格繼續前行。
因爲是第一次來這裡,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一時竟被壓制住了,好在雙生功法早對身體進行過淬鍊,即便這股清氣不斷施以強壓,洛雲笙依舊能快速適應下來,此外也察覺到這一層對煉體有巨大益處。
至於那叩問心神的道音,無非就是針對人性的弱點下手,但洛雲笙的目的向來明確,即便被雙生大道影響過幾次,也從未改變自己欲行之路。
故而面對不歸天的雙重考驗,洛雲笙目光堅定,步履沉穩,轉眼已經走到了第二重—絕塵天。
絕塵天中風沙飛揚,無盡的肅殺之氣瀰漫在空中,好似有萬把利刃正對着自己,但洛雲笙一直淡定自若,靜靜等待主人的出現。
風沙盡頭,一道模糊身影緩步走來,任這黃沙飛揚,煙塵漫天,卻掩蓋不住那凌厲如刀的氣勢。
“問道無行莫北往,生死由命不由天。”隨着一句冰寒之語,四周風沙突然平息下來,露出其中道者真容。
莫北往,天之序列第五人,同時也是莫言秋的兄長。雖說道者自當清心,但他卻保留了一份性狠嗜殺,正如荒漠中的一隻孤狼,在死亡中尋求生存。
“沒有在不歸天止步,你已經具備挑戰我的資格。”莫北往一雙冷眼直盯着洛雲笙,其生性孤傲向來不喜言語,除非是面對一個將死之人。
雖然雙方早在事前就收到通知,同爲古脈弟子不得下死手,可刀刃無情生死難測,真要發生什麼意外,沒有人會爲了一個死去的天才而重罰一個更有潛力的人。
“很可惜,這將會成爲你的不幸。”儘管眼前之人看起來不好對付,但洛雲笙絕不會在氣勢上讓出分毫,更何況他有足夠的自信擊敗對手。
“多話。”莫北往眼中一凜,翻掌間刀刃出鞘破空疾行,刺耳的尖嘯響徹四野,凌厲鋒芒迎面襲來,此時刀刃未至刀意先行,掠起一陣殺意風暴。
洛雲笙見狀立即並指爲劍,將乾坤之氣凝於指尖,接着翩然一拂袖,破空刀意頃刻被震散,隨之而來的就是充滿殺伐的刀鋒,忽聞一聲清脆的鋒鳴,赫見莫北往的刀被洛雲笙死死抵在指尖。
或許是初次施展先天修爲,雖然擋下了這一刀,卻也是有驚無險,只覺指尖已經失去知覺,完全是憑藉本能反應支撐。
莫北往則有幾分意外,按理說能夠來到第二重天,實力必然不俗,可爲何感覺對方有些境界不穩,難不成剛入先天就被允許挑戰五大天之序列,這也太過兒戲了。
無論如何對方都擋下了這試探性的一招,接下來就要進入真正的生死對決。倏見莫北往撤出刀鋒,快速回到原來的位置,兩眼突然變得極其銳利,就像一隻鎖定獵物的孤狼。
“狼行北往!”隨着一聲冷喝,莫北往刀氣迸發瞬化萬千狼影,一聲聲充滿野性的吼叫震天迴響。
這一刻,洛雲笙似乎聞到了血的腥味,未及多想對方已然有了動作。漫漫黃沙上,赫見萬狼開道,奔逸絕塵,朝着眼前獵物衝殺而來。
這些狼影其實都是刀氣所化,只是因爲神念影響而塑造成形,正當洛雲笙準備還擊之際,猛然發現莫北往已從視線中消失,心裡不禁多了一層防備。
隨即驅使神念匯聚腳下,凝成一朵菡萏虛影,待菡萏盛開,引出一道極光貫入天穹,倏見空中降下無數凌厲光影,鋪天蓋地瞬間淹沒狼羣。
待交鋒過後,眼前變得空曠無比,但洛雲笙不敢有絲毫大意,他知道那些狼影只是爲了迷惑自己,而真正的殺招還潛伏在某個未知境地。
漸漸的,絕塵天中的風已不再凜冽,細細的流沙在腳邊流淌,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
突然,洛雲笙腳下捲起猛烈風暴,流沙急速回旋匯成漩渦,頃刻將人吞噬。黑暗中,一道鋒芒乍現,莫北往刀似流星,直取洛雲笙命門。
在五感盡失的情況下,洛雲笙靜心定神,腳踏八卦玄流,分陰陽,斷死生,破除黑暗沉霾,正是乾坤秘招—日月同曜。
雖見利刃無情,但此刻流沙中有如日月同生,四周頓時變成白晝,緊接着一道清光閃過,莫北往刀落人空,眼中已不見了洛雲笙蹤跡。
“你輸了。”
忽聞驚詫之語讓莫北往心中一顫,不知何時洛雲笙已經到了身後,神念鎖定下讓他一時也不敢妄動,只能留在原地接受最終的結果。
實際上他只發揮了不到一半的實力,主要是沒想到會結束的這麼快,方纔洛雲笙的消失着實無跡可尋,讓他許久也未能想通究竟輸在哪裡。
“爲何不直接殺了我,以你的潛力完全可以不用被追責。”莫北往冷冷道,作爲狼是無法接受失敗的,每一場戰鬥都是拼上性命的角逐,這樣才能適應更加殘酷的環境。
“絕塵天,絕的不是眼前的沙塵,而是心中的迷惘,並非每場武決都要分出生死,更何況你弟弟還幫過我。”
“言秋……”
正在莫北往愣神之際,洛雲笙已然走到風沙盡頭,登上了通往第三重天的階梯。
這場勝利來的並沒有想象中困難,論實力論經驗洛雲笙不會輸給任何人,若非對先天修爲掌控的不夠熟練,早在第一次的交鋒中就能分出勝負。
而那決定結果的一招,其實是利用了幻象,在莫北往消失之刻,洛雲笙也緊隨其後,並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最終上演了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