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恍惚過後,洛雲笙從睡夢中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清幽淡雅的居室,周圍擺設讓人感覺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剛要起身,忽聞朱門輕啓,一道聖潔身影緩步走來。
見到來人,洛雲笙立即驚呼道:“泠清弦!”
“嗨呀,就不能給我個介紹自己的機會嗎?”泠清弦話語輕柔,字字入心,一如既往的讓人感到安寧。
洛雲笙聞言起身下榻,略帶歉意的看着對方道:“抱歉,你請。”
“你都知道了,還有什麼好介紹的,不過看你這副驚容,應是做噩夢了吧。”
“做夢?”洛雲笙喃喃自語,一時竟分不清眼前的情景是真是假。
“嗯,你在我這清荷居已經躺了十多天了,而且依你這傷勢還得繼續休養。”泠清弦點頭道。
“原來是這樣……”洛雲笙將信將疑,此時受到第九重天異力影響,對於先前的記憶已經十分模糊,心中也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
交談片刻,洛雲笙信步走出房間,面對的依然是碧波盪漾的萬頃蓮海,隨着一陣荷風拂過面龐,讓人不自覺的舒展雙手,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突然,一把精緻的玉扇自袖口滑落,讓人下意識的看了過去,這不經意的一瞥卻讓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不對!我還在幻境中。”
這玉扇正是當初曲風清所留,若說先前的一切皆爲虛幻,那這一陣心痛爲何真切無比。一瞬間所有的記憶都涌上腦海,眼前的幻象如鏡面般破碎,同時現出了通往第十重天的階梯。
誰道仙塵須兩忘,山水還寄一片情。話雖如此,可修道之人當無慾無求,常懷一顆本真之心,這樣才能在錯綜複雜的世浪中悠然前行,故而這第十重天名爲無慾天。
剛到這裡,洛雲笙發現自己正立於一處絕巔之上,放眼望去遠處高峰林立,雲霧繚繞,時有白鶴環飛沖霄而上,一切都存於縹緲之間。
忽聞一聲鶴唳,遠空的雲層中出現一名白袍道者駕鶴前行,飄然之姿如雲仙出塵,逍遙之態似清風婉轉,眉宇間盡顯悠閒。
“化外紅塵雲外仙,碧山嫋嫋玉生煙。問道何須情兩忘,一任逍遙天地間。”
說完,道者足下輕點鶴背,飄忽間來到洛雲笙跟前,輕聲道:“道者雲逍子,方纔清平子師兄讓我直接放行,但我實在很想知道,你爲何能讓師兄如此禮遇。”
“一切全憑閣下之意。”
雲逍子話外有話,洛雲笙自也聽的明白,對方既然有意要戰,那就以戰止戰。
“刀劍無情,你可要當心了。”
話音落下,雲逍子的眼中突然多了一絲銳利,起手凌空一點,一道劍氣自天外飛來。霎時鋒鳴九霄,破空穿雲,直接對準了洛雲笙的心脈。
縹緲之劍忽隱忽現,一次眨眼就已到跟前,然而洛雲笙臨危不亂,在對方未出劍的情況下,自己也不貿然出劍,轉而並指凝氣以劍意對抗,倏然空中劍氣化作煙滅,卻又在下一刻匯成九九之數。
“雲生萬象,九劍歸一。”雲逍子默唸口訣,空中八十一道劍氣立刻合而爲一,組成龐然劍陣強壓而下,只見凌厲劍氣交織如網,生生不滅,經久不息。
這股威勢已非尋常可比,不得已洛雲笙祭出天劍,對準劍陣中心猛地衝了過去,頓時兩股極致劍意在空中碰撞,不斷髮出刺耳的金屬交擊聲。
萬象劍陣勝在數量與變化,而天劍極招則勝在專注與強勁,這就好比一把劍纏在了網中,如果不夠鋒利就會動彈不得,但要是鋒芒畢露即可破網而出。
很顯然,萬象劍陣雖然變化多端,卻也因此分散了力量,在與天劍的對抗中明顯處於下風,又或是兩人功法上的詫異,讓天劍一舉攻破劍陣。
“看來師兄對你的評價一點也不低,但這還遠遠不夠!”雲逍子突然興奮起來,別看他平時氣質溫和,那不過是爲了修行而維持的一種狀態,真要起了興致,什麼清規戒律都給忘掉。
“雲天四鋒,第一鋒,隱劍無聲。”隨着一聲低叱,突來浩瀚劍意凝聚如風,將空中雲海攪的翻騰不止,繼而四野鋒顫,八方劍鳴,一道道凌厲劍氣逼迫而來。
霎時,撥開雲霧現青鋒,一道細微劍氣自身後穿梭而至,待洛雲笙轉過身去,那道劍氣卻又消失不見。就在其再度轉身之刻,先前消失的劍氣驚現方寸之內,這樣的距離根本來不及抵擋,只能強行偏移身體躲過致命一擊,卻也在肩上留下一道刺目血痕。
“反應不錯,第二鋒……”
未等對方發招,洛雲笙竟搶先一步出劍取敵,手中君子風騰如游龍,化作一道銳影轉瞬即逝。因爲他知道無慾天是對方的地盤,其境界已經完全融入這裡,其神念也與這裡極爲契合,若自己不能先手而行,必會處處受制。
眼見天劍襲來,雲逍子首次露出凝重,他沒想到洛雲笙會先發制人,故而也沒做好應對的準備。危機之刻,雲逍子神念瞬動,自周身浮現一層朦朧薄霧,同時身體也隨之煙化,致使天劍穿行而過,沒有造成任何損傷。
躲過這一劍後,雲逍子單足點地一躍而起,這時空中飛來一隻白鶴接住了他,並快速與洛雲笙拉開距離。
“想法不錯,可惜你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第二鋒,殘劍無鋒。”雲逍子聲如驚雷,直破九霄雲霧,乍然一柄古樸斷劍自天而降,殘劍無鋒卻含神韻,墜落之時有如蒼龍降世,方圓百里盡在這股威勢下土崩瓦解。
洛雲笙自知避無可避,眉間一凜決定正面迎擊,霎時一朵黑蓮虛影在腳下綻放,極端的肅殺之氣瘋狂涌入天劍內,致使天劍變得躁動不已。
“坤式·黑月流影!”隨着一聲低喝,四周頓時沉如暗夜,腳下的黑蓮虛影逐漸形成一輪黑月,在殘劍即將來臨時,君子風瞬化一道黑色流光破空直上。
驟然,兩劍交鋒震天撼地,至極的對壘引發龐然餘震,周遭無數天峰皆化作齏粉,隨着一陣氣浪飄然而逝。下一刻,驚見君子風威勢再增,黑月之力吞噬萬靈,寸寸摧毀巨型殘劍。
“這是……返本溯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