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身向前一衝,左手翻刀前握,以極快的速度掄掃而出,砰的一聲,帶鞘刀尾掃在王仁壽右臉上,王仁壽慘叫聲中被打的原地轉一圈跌坐在地,哇的一張口吐出一口血牙。
“怎麼樣?賣不賣?”陸七的刀尾在王仁壽眼前一晃。
“賣,我賣。”王仁壽嚇的向後急退爬。
“賣就好,去取賣身契吧。”陸七冷笑說着。
王仁壽忙站了起了,捂着血腫的右臉,恐懼的看着陸七,遲疑了一下低氣道:“大爺,這女娃野性的很,在我這裡跑了好多次,您買她會很虧的。”
陸七陰冷道:“虧也是要買的,你的左邊是不是也嫌瘦了。”
王仁壽嚇的轉身就跑,跌撞着回了正屋取來了賣身契和紙筆,在陸七陰冷的注視下寫了轉讓文契,陸七拿了轉讓文契和賣身契細看後收了起來,冷笑道:“算你識趣,立刻開鎖放人。”
王仁壽不敢拖拉,忙過去用鑰匙解了洗衣女孩的腳鐐。陸七跟過去看着洗衣女孩,洗衣女孩的眉目與冬青相近,但乾瘦的臉兒和呆滯的眼神毫無女孩的青春氣息。陸七伸手解下身上袍衣,爲洗衣女孩披上遮體,他身一低,己伸出拿刀左臂抱起了女孩,轉身向外走去。
“大爺,您沒給錢呢。”王仁壽急忙追上喊叫着。
陸七停下了,伸手入懷取出十文扔在了地上,王仁壽一見急道:“大爺,是六十兩銀子呀。”
陸七猛一轉身,右手暴伸抓住王仁壽的胸衣拎到面前,雙眼逼視的威懾道:“王老爺,是你說的買這女娃會很虧的,買回去治病就得費去百兩,再給你六十兩本官豈不是虧大了,你是商人,這帳應該會算,如果不會算,本官可以送你去縣大牢仔細的算。”
陸七說完手一用力猛送,將王仁壽推摔在地閉了氣,他看了一眼冷哼一聲揚長離去,所做所說完全是兵匪的強橫作風。
強買了女娃陸七心頭很爽,出了米鋪就近找了一家衣鋪,買了身淡蘭婢女衣褲給女孩穿上,又帶着女孩去了一家面鋪,要了小菜和陽春麪給女孩吃。
女孩被陸七買出來始終一言不發,對冬青的深切呼喚也不理會,甚至用仇恨的眼光盯視冬青,但看見了桌上的陽春麪她有反應了,而且是反應激烈的狼吞虎嚥,有數次吃急了嗆咳,冬青幫她拍背立被她用手推開,弄的冬青眼淚汪汪的看着姐姐。
陸七神情平靜的看着女孩,他明白女孩恨親人賣了她,恨親人不救贖她。當女孩吃完半碗陽春麪時,他突然伸手奪走了陽春麪放在自己面前。女孩驚急的盯着麪碗,之後又擡頭看向陸七,眼神裡有着驚惶。
“知道我爲什麼買你嗎?”陸七冷聲問道。
“不知道。”女孩驚怯的垂下頭,細聲說着。
“是你的妹妹苦求我,所以我今日纔來買你。”陸七冷聲說着,女孩扭頭看向冬青,神情有着苦痛悲哀。
“姐姐。”冬青深切的呼喚着,淚水奪眶而出。
“冬青,知道我爲什麼答應買了你嗎?”陸七又冷聲說了話。
冬青一愣,含淚道:“因爲公子心好,憐憫奴婢。”
陸七冷道:“冬青,我明確的告訴你,我買你不是好心,在這個世道,好心人只能是日漸貧窮,我肯買你是因爲你拒絕了我的十文錢,是你不貪的品德值得我收納你進入陸家,現在你不要的十文錢,由我代替你買回了你的姐姐,所以你姐姐有一半屬於你,也就是今後在陸家,你姐姐歸你使喚,今後在陸家你要直呼她的奴名,不許喊姐姐二字,你是陸家的婢女,她也是陸家的婢女,我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明白嗎?”
冬青遲疑了一下,低聲道:“公子的大恩奴婢謹記,公子的吩咐奴婢也會牢記的。”
陸七正容的點點頭,又對女孩冷道:“你的奴名叫什麼?”
女孩驚怯的低聲道:“奴婢叫小云,是趙夫人取的。”
陸七冷道:“小云,今後你是陸家的奴婢,如果你不能讓我滿意,我隨時會賣了你,今後你歸冬青使喚,不論冬青去服侍那個,你都跟去,現在喊一聲冬青姐我聽聽。”
女孩小云扭頭看向冬青,驚惶的遲疑中低聲道:“冬青姐。”
陸七立刻目注冬青,冬青神情窘迫,在陸七的目盯下心懼的低聲道:“小云。”
“很好,今後一定要記住規矩,吃吧。”陸七和聲說着,手一伸陽春麪推了回去。
小云一見面來忙又抱碗急吃,冬青在旁遲疑了一下,柔聲道:“小云,快謝謝公子。”
“奴婢謝謝公子。”小云邊吃邊說,看來是飢餓了很久,陸七又叫了碗讓她吃了,第三碗卻是不敢要了,怕撐出事來。
小云吃完了面精神了許多,擡頭看看冬青又看看陸七,然後起身轉桌走到陸七面前跪下,細聲叩拜道:“奴婢恩謝公子,今後願永遠服侍公子。”
“起來吧,我不喜歡人跪拜。”陸七和聲說着。
他剛纔那一出是爲了化解小云對親人的恨意,讓小云知道妹妹也是身不由主的婢女,小云今後屈於冬青之下形影不離,那冬青對小云的關心纔會產生感激,姐妹倆因利益相關也會同心和好。姐妹若是同一地位,做姐姐的感受不到妹妹的關心,反而會時時記得妹妹比她幸運幸福,永遠都會記恨父母給妹妹找了個好人家做奴婢,而覺得父母對她不理不公。
小云坐回位子,陸七和聲道:“小云,那個姓王的那麼肆虐你,是因爲你逃跑嗎?”
小云眼中有了淚光,啞聲道:“公子,王老爺是個大惡人,他逼奴婢同意做妾婢,奴婢明白做了妾婢是能再給家裡些銀錢,可就再也離不了王家了,他有好多次要強暴奴婢,都被奴婢拼死抗拒,有幾次還抓傷了他,他就暴怒的鞭打奴婢,奴婢受不了跑了兩次,被他抓住剝了衣物鎖上了。鎖上後他說對我沒興趣了,不逼我了,每天讓奴婢洗衣,只給一小碗稀粥喝,他常坐在一邊看着奴婢洗衣,一停就打罵奴婢,有時還拿了肉包子引誘奴婢求他,奴婢寧可餓死也不會求那個大惡人的。”
後一句說的激昂有力,陸七聽了暗生敬意,心道這個小姑娘很有骨氣呀,他和聲道:“以後在陸家你不會受欺的。”
小云拭去淚水,點頭道:“奴婢知道公子會對小云好的。”
陸七聽的一愣,笑了笑也沒在心,看了一眼外面笑道:“天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離了面鋪己是二更天,街上大部分店鋪都關了,街人更見少了,只有酒鋪依然燈火點點,三更宵禁指的是不許在街上行走,在酒鋪喝一夜是無人管的。
走在街上,冬青挽扶着小云緩緩行走,陸七也不着急,雖然估計母親拜望己歸,現在急回也差不了多少時間。
走了半盞茶的工夫,陸七看着兩側店鋪心一動,扭頭和聲道:“冬青,望江堡裡有藥鋪嗎?”
冬青一愣,小云細聲道:“公子,只有西街有家藥鋪,望江堡裡看病很難的,沒有良醫,也極缺藥物,小病都用土方粗治,大病都是去縣城裡看,有錢的大戶也是從縣城那邊請先生來看。”
陸七訝道:“你倒知道這些呀。”
小云黯然道:“西街的藥鋪原是趙家的,奴婢以前常在藥鋪裡幫助賣藥,後來趙家販買藥材出了事才轉賣了。”
陸七點點頭,和聲道:“那家藥鋪現在怎樣了?”
小云細聲道:“趙家時經營的就不好了,主要是缺藥源,最常用的治療風寒腹瀉的便宜藥都缺。”
陸七想了一下,和聲道:“當初藥鋪趙家多少銀子賣的?”
“一百二十兩。”小云細聲回答着,她詫異的看着陸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