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的是名英武的青年,見了走來的陸七,卻是拱禮道:“陸大人,在下榮輝,是剿匪軍行軍司馬榮昌大人的衛官,奉榮昌大人之令,來知會所有將官聚見,陸大人請吧。”
陸七點點頭,拱禮迴應道:“下官接令。”
陸七轉身去了,榮昌此時纔來軍令聚見,已經是讓了他不解,原本以爲又有了什麼變數,先前的周正風急切要人歸屬,而榮昌卻是慢的出奇,眼看快要出征了,才使人來命令歸屬。
二十六個將官聚齊後,隨傳令官離開了營地,一羣人在途中,卻是與另三個營軍將官遇合,陸七一眼就看見了鍾海和風刀,走近後向兩人微笑點頭。
風刀見了陸七神情平靜,也算友好的迴應點頭,鍾海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卻是強笑的點點頭,似乎不願與陸七有了親近,陸七看了也未在心。
隨傳令官抵達了一座相對很好的營地,營地內的建築明顯比陸七的營地好了太多,而且營地內五步一衛,全是身穿明光甲的將士,一個個的威武不凡,立時將進入的將官們比成了下等軍人。
陸七默然掃視,他知道榮昌是羽林郎將,不過他不知道榮昌是屬於那個京軍,而且讓他不解的是,京軍的情形是主將無權擅自調兵,可這營地內的將士,分明是上等京軍,也許是唐皇所允許的。
進入了營地,一百多點的營軍將官們排立成了八列,每一營的營將在首,後面是中軍令和錄事軍曹爲列首,而只有陸七這一營特殊,陸七與程焱並立。
“請稍候,榮將軍正與周將軍在帥府議事。”一名威武的中年將官,面對着列隊後的將官們平淡說道。
將官們俱都愕然,但也只能一片默然,陸七聽了暗中搖頭,榮昌這麼做,可能是爲了凸顯主將的尊威,可是在現實方面去看,卻是有了輕視的意味,尤其是周圍的明光甲將士,讓普通甲衣的將官們,心裡下意識的不舒服。
一等就是半時,將官們開始有了不耐,後面的將官們有了互相的說話聲,陸七自然聽到了後面的說話聲,尤其是魯海的聲音非常明顯。
他心知不好,卻是不能回頭去制止,無奈之下,只好扭頭小聲問道:“程虞侯,你知道榮將軍是屬於那一京軍嗎?”
程焱一皺眉,他自是覺得陸七不該說話,可陸七問他,他又不能不應,遲疑一下,小聲道:“榮將軍屬於國公勳衛,名義上歸屬衛尉寺。”
陸七一怔,不解的看着程焱,程焱只好又道:“榮氏是開國功臣之一,被太祖賜封爲榮國公,賜郡王開府儀,擁有三千榮國勳衛,其中一千勳衛歸屬衛尉寺留京聽用,一千勳衛在南都洪州的榮國公府,還有一千稱爲散衛,專爲護衛榮氏的重要官員。”
陸七訝異的點頭,他卻是想不到,榮氏竟然擁有三千私軍,而從榮昌的這些衛軍裝備去看,榮氏的三千私軍的戰力,絕對是精兵中的精兵。
“程虞侯,唐國還有如榮氏這般,擁有勳衛的國公嗎?”陸七又小聲問道。
“除了榮國公,還有宇文氏的武國公是一樣的,也是擁有三千勳衛,武國公府在江州,另外蕭氏,張氏和周氏是開國侯,他們能夠擁有五百家將,其中張氏的江陰侯,是江陰軍的節度副使。”程焱小聲回答了。
陸七點點頭,他忽然明白了,唐皇爲什麼不願遷都了洪州,八成是因爲了榮氏的國公府在洪州,也就是說榮氏在洪州擁有合法的軍隊,一千衛軍似乎不多,可是榮氏在洪州是盤踞多年的,在有武力和高官的威懾下,必然形成了霸主的地位,甚至可以用了勳衛的遮護,大量輪訓的擁有了暗軍。
真是孤弱寡聞了,在信州那麼多年,竟然不知道洪州還有榮國公府軍的存在
,而唐國的太祖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會賦予臣下擁有了重兵,那是很容易形成尾大不掉的造反隱患,或許是唐國初立之時,不得不賜予的懷柔手段。
“程虞侯,蕭氏是什麼封侯?”陸七小聲請教。
程焱看了他一眼,疑惑道:“大人是石埭縣來的,會不知道蕭氏的事情。”
陸七尷尬一笑,小聲道:“真的是不知道的,我在石埭縣本是平民,又在外了很多年,回到石埭縣也沒有多久,一直無暇瞭解石埭縣的蕭府。”
程焱眼神古怪了,甚至是流露了不可思議,陸七一見,苦笑道:“是真的。”
程焱點頭,小聲道:“蕭氏是鎮江侯,而且只有池州蕭氏世襲罔替。”
陸七一怔點頭,小聲道:“我在石埭縣,竟然不知道蕭府是封侯。”
“據說池州蕭府一向低調,很少與本地的官紳來往,大人若是出身平凡,不知道蕭氏封侯也屬正常,而事實上,蕭府的侯府,是在鎮江的,池州的蕭府不是真正的鎮江侯府,但卻是第一代鎮江侯的故鄉,在年老之時,歸鄉逝去的葬在了石埭縣,所以池州蕭府就成了事實上的鎮江侯府,但卻不敢違制的自稱是侯府。”程焱小聲解釋了。
陸七恍然點頭,難怪他不知道蕭府是封侯,原來是蕭府本身忌諱石埭縣的人稱之爲侯府,所以石埭縣的人就算知道,也不願言說的去開罪蕭府,久而久之,自然就無人提及蕭府是封侯了。
“蕭氏有四個主支,一是鎮江,二是京城,三是池州,四是常州,不過世襲的鎮江侯都居於池州,所以池州就是蕭氏的真正家主,每三年的大祭,有資格拜祖的蕭氏族人,都得趕去石埭縣參祭。”程焱小聲又道。
陸七點點頭,程焱看着他,又小聲道:“鎮江侯的第四代世襲嫡子,自小就先天不足,頑疾纏身,在七年前去世了,死時才十五歲,不過那位嫡子自小與一位貴女聯姻,在九年前成親沖喜,這事情,大人應該更不知道了。”
陸七一怔,心頭立刻想起了小馥,他卻是下意識點頭道:“我是不知道。”
“大人其實應該知道的。”程焱淡然說道。
陸七一怔看了程焱,程焱笑了笑,小聲道:“那位貴女是石嬋縣主,也就是如今的吳城公主殿下。”
陸七心頭猛震,眼神難以置信的看着程焱,程焱笑了笑,又似乎感慨的微搖下頭,他是很意外了陸七的無知。
“你是說,吳城公主曾經與蕭府是聯姻。”陸七小聲求證道。
程焱點頭,小聲道:“是出生時的娃娃親聯姻,吳城公主殿下應該是十三歲嫁到池州蕭府的,如今應該有二十一二歲吧。”
“難道小馥就是吳城公主?”陸七立刻敏感的有了聯想。
“不能是的,小馥若是吳城公主,那沒有必要瞞了我的,而且小馥的容貌,也就十八九歲,吳城公主應該是與我同齡了,不過小馥能夠成爲了公主令,那應該是與吳城公主同在蕭府時,有了很好的友情。”陸七內心又否定了聯想,主要是小馥說過,她的夫君如今是雍王府的官員。
“原來吳城公主是嫁過人的,難怪會不嫌了我,若是未出閣,就算有小馥的牽線,也很難會擇了我爲夫君。”陸七心中又暗思,心頭卻是沒有生了不悅,反而有了一種合理的感覺,畢竟他的出身很普通。
“上次小馥說奉命出城,應該就是奉了吳城公主的心意,代吳城公主去招攬衛士。”陸七又想起前事印證了一下。
陸七怔然暗思,程焱自然是不再多言,這還是陸七的軍武本事,讓他有了幾分的敬意,否則根本不會多言,而吳城公主的事情他是知道很多,卻是有些好笑了陸七的無知,身爲了駙馬,竟然不知道吳城公主的前身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