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點頭,他知道趙匡胤是殿前都檢點,歸德軍節度使,是執掌開封府禁軍的統帥之一,而趙匡胤的二弟趙匡義,是襄州刺史,山南軍節度使,襄州就是漢水邊境那裡。三弟趙匡美,則是西都洛陽留守,河陽軍節度使,趙氏三兄弟,確實是個個軍權在握。
“叔父,我聽說過太原留守晉國公李筠,與衛國公石守信很是不和。”陸七引話道。
雲錦東一怔,點頭道:“晉國公與衛國公是不和,其實晉國公與趙氏爲首的勢力都不和,衛國公石守信,與趙匡胤是結義兄弟。”
陸七點頭,雲錦東卻又道:“天風,你怎麼問起了晉國公?”
陸七笑了笑,說了買清風居的事情,以及清風居死了兩個國公兒子的事情。
雲錦東聽了驚訝道:“你竟然買了定國公府的酒樓,你很有錢呀。”
陸七一怔,微笑道:“買個酒樓,就算有錢。”
雲錦東立刻神情鬱悶了,他扭頭看了林之和,問道:“老林,你是不是也很有錢?”
林之和一怔,道:“我的家財,沒有多少的。”
“沒有多少是多少?”雲錦東卻是追問道。
林之和看了陸七一眼,苦笑道:“若是以周國的銅錢算,頂多兩萬貫,我在唐國賺的銀子,基本都是爲國效力了。”
“兩萬貫,我拼了這麼多年,家財也就兩千貫,那還是算了宅院和一家鋪子。”雲錦東鬱悶道。
陸七聽了無語,他擁有晉國,又不親自治政,所以個人對錢財已然沒有多大感覺,買酒樓時,考慮的是別買貴了日後丟人,如果酒樓價值一百萬貫,他用五十萬去買,也不會有了什麼心痛,其實就是不用晉國的財力,只一個歙州庫銀,也能夠有周國的百萬貫財力。
“天風,你的酒樓多少買下的?不會低過五萬貫吧?”雲錦東扭頭問道。
“叔父卻是知道的。”陸七微笑回答。
“我當然知道的,開封府內城的商鋪和府宅,那都得天價,就是這外城的,也是遠高過外地,我在泗州有一家布鋪,價值就一千貫,月利二十貫上下。”雲錦東說道。
陸七點頭,雲錦東又正容道:“天風,如果你是真心歸附周國,那記住了,不要與定國公和晉國公扯上關係。”
“叔父,那是爲什麼?”陸七問道。
雲錦東喝了口酒,道:“定國公爲人一向低調,但卻是自成一勢,與府州折氏是極好的,所以就有了外藩的性質,你若是被劃入外藩的勢力,那就會被周國朝廷所大忌了,很容易被清算的。”
陸七明白點頭,問道:“那晉國公呢?”
“晉國公?”雲錦東搖頭說着,卻是賣了關子,林之和也做了傾聽狀。
“晉國公,聽說晉國公有十年沒有來朝了。”雲錦東低聲道。
陸七一怔,林之和卻是神情見了驚訝,輕語道:“晉國公十年沒有來朝?有那種可能嗎?”
“可能是真的,聽說十年前,陛下北征中箭,回到了開封府,曾經下旨讓晉國公入朝議事,結果晉國公竟然沒有入朝,聽說晉國公後來的解釋是,懷疑是有人假傳的聖旨。”雲錦東低聲說道。
陸七明白點頭,道:“晉國公是怕皇帝陛下駕崩,有人誆他前來開封府。”
雲錦東點頭,道:“就是那回事,晉國公是輔佐先帝開國的功勳,立過很多的戰功,其在太原擁有很強的勢力,甚至說形同了割據,這十年來,鎮守西北的將官,從來沒有外調過。”
陸七點頭,這可真是意外的重大信息,他輕語道:“晉國公不來朝,皇帝陛下竟然能夠容了十年。”
“不容不成的,一是晉國公威望極高,二是晉國公事後將四個兒子都送來了開封府,三是夏州的党項人竟然立國不再向周國稱臣,陛下那時發兵十萬去征討,結果落了大敗。”雲錦東說道,擡手舉杯,與陸七和林之和喝了。
陸七爲兩位長輩斟酒,雲錦東感慨道:“當年夏州党項人立國,張大帥反對陛下出兵征伐,建議不必了理會,但陛下北征中箭的險死還生,卻是認爲夏州立國是對他的挑釁,所以執意出兵。”
陸七點頭,雲錦東又看了陸七道:“你是不是認爲陛下出兵夏國,是出於莽撞。”
陸七一怔,平和道:“不應該是莽撞,而是急功了,依我看,皇帝陛下北征失利,自覺影響了威望,所以纔想對付了夏國,陛下當年必是認爲,夏國的軍力不過是一羣牧民,是缺少兵甲的烏合之衆,十萬大軍一去就可以步步推進的獲勝,等擊敗了夏國,就可以了得隴望蜀。”
雲錦東愕然看了陸七,過了一會兒才點頭道:“你卻是看的明白。”
陸七一笑,道:“不是侄兒看的明白,而是自古的戰爭就說明了一切,黃河是孕育了華夏文明的源頭,當年大唐帝國的京城就是長安,長安所在的關內道之西就是如今的隴右夏國,關內道之南就是巴蜀,古時只要佔據了長安所在的關內道,就可以向南進圖巴蜀,故名得隴望蜀,佔據了巴蜀就可以繼續南下,進佔如今的楚地,由楚地可以進軍洪州。”
雲錦東點頭,道:“關內道在當年,確實是最繁榮的所在,關內道是古秦之地,秦能夠吞六國一統天下,就說明了佔據關內道的重要性。”
陸七點頭,道:“只是如今,周國卻是擇了開封府做爲了京城。”
“周國擇開封府爲京城,主要是與前朝有關,另外開封府所在能夠四通八達,而長安對周國而言,過於偏西了,距離夏國和漢國都不遠,一旦發生大戰,就會有了被直搗朝廷的危機,若是在大唐時期,長安卻是國域的中心。”雲錦東說道。
陸七點頭,晉國本來立了晉安府爲京城,但就是顧慮了是邊境,才另擇了福州城爲京城,而唐國的江寧也是面臨着邊境危機,所以曾經想要遷都洪州,而宇文氏建立的魏國,卻是沒有擇了江州老巢爲京城,而是擇了洪州,那主要就是取了國域居中。
“叔父,我前些日子與折氏的人,在清風居偶遇,在一起說說話,折氏在西北能夠有多少軍力?”陸七求證道。
雲錦東一怔,道:“你與折氏接觸過。”
“是,只是偶遇,因爲折氏知道了清風居新東主是南方來的,所以就請我去雅間說了說話。”陸七回答。
“折氏不是什麼好鳥,你不要與折氏建立了什麼關係。”雲錦東不客氣的說道。
陸七一怔哦了一聲,雲錦東喝了口酒,道:“折氏就是一個無賴,只知道討要軍用和糧食,卻是不願意真正的出力,以前我們與燕國戰事,每次都聽說折氏會出軍參戰,但事實上每一次,折氏都不會出戰,就知道守着自己的地盤觀望。”
陸七聽了點頭,心裡卻是不能苟同,折氏若是不知道自保,那下場只能是覆滅,周國就算有了很多付出,也不能指望了折氏出力,事實上,折氏不投附周國的敵人,已然是不錯了,折氏守着自己的地盤不失,已然是幫了周國。
“折氏其實不是很強大,能戰軍力就是四五萬,不過折氏長於西北,適應在了西北作戰,折氏對周國最大的幫助,就是能夠威脅了夏國。”雲錦東回答道。
陸七點頭,雲錦東喝了口酒,笑視陸七。溫和道:“天華的孩子都很大了吧。”
陸七一怔,點頭道:“兄長是有了孩兒。”
雲錦東感慨搖頭,道:“他當年還叩頭喊了我岳父,只是世事無常,我也不能讓雲瑤長久守着不嫁。”
陸七愕然,但明白了的點頭,默然取壺爲雲錦東和林之和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