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出了書房,緩步等了王主薄一起並行,他問道:“仲叔對萬年縣的官勢,能夠知道了多少?”
王主薄笑了,回道:“你放心吧,只要我能夠帶了上百戶的遷過去,萬年縣就會有我的一片天,萬年縣那裡,以及饒州的屬治鄱陽縣,我都使人去打探了,也該回來了。”
陸七點點頭,卻聽王主薄又說道:“天風,有件事情,你聽了不要惱。”
陸七一怔看了王主薄,王主薄道:“你嬸嬸給你牽的姻緣,有變了,趙縣丞死後,宋玉兒就自己回了宋府,如今已然訂給了孫縣令做妾啦。”
陸七愕然止步,這突知的消息,讓了他很不舒服,他穩了一下情緒,想了後,問道:“仲叔,宋玉兒許身了孫縣令,是她自己願意的嗎?”
“那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這些日子我的心思全在瞭如何應變,宋玉兒回了宋府的事情,那還是孫縣令身邊的眼線告訴我的,人回了宋府,我也無能爲力,也沒那個心力去理會了。”王主薄回答道。
陸七點點頭,想了一下說道:“仲叔,我不願做了失信之人,我應該去宋府問問宋玉兒。”
“千萬不可,你去了宋府詢問,宋府會誤會了你是去示威,而孫縣令若是知道了,也會恨了你的,一個女人的得失,對官宦之家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顏面不能有辱,你不能故意的,去打了宋府和孫縣令的臉面。”王主薄忙急言勸阻。
陸七點點頭,想了一下道:“仲叔,我並不喜歡見異思遷的女人,宋玉兒在趙縣丞死了,仲叔失勢的情形下,她回了宋府,那讓我很是心寒,不過我畢竟有過應婚的前諾,所以我只想問問宋玉兒,我和孫縣令之間,她願意擇了那個爲夫。”
王主薄默然,過了一會兒纔回道:“天風,宋玉兒肯定是不喜歡你的,我也算了解她,她是個不通人世險惡的女人,一心就想了嫁個文郎。”
陸七想了一下,道:“仲叔說的,天風明白,不過天風一向不願意有負於人,明日,天風着袍衣去宋府求見宋玉兒,請仲叔幫我通個聲氣,我只需了悄見一面即可。”
王主薄無奈的苦笑了,點頭道:“好吧,明日你獨自去宋府求見,如今我已恢復了官勢威望,宋府會通融的。”
陸七平靜點頭,其實他內心對宋玉兒的悔婚,只是有些不舒服,他對宋玉兒幾乎沒有什麼情感的萌生,而他的堅持,真的只是不想失信,爲什麼不想失信,他自己都困惑,好像一旦做了明面上的失信之事,就會有了某種的不良後果。
孫縣令對陸七的登門拜訪,非常的意外,陸七身任京官的強勢歸來,早已傳到了他的耳中,他正擔憂的想着,陸七的回來,會不會又要奪得了石埭縣的權勢,他怕陸七支持了什麼人,排擠和阻礙他的施政。
賓主見面,陸七非常恭敬的用下官之禮拜見,看着一身明光威武,氣勢不凡的陸七,文雅的孫縣令有點受寵若驚,忙謙和的請了陸七和王主薄入廳。
入廳落座後,三人文雅的開始了磨牙,陸七和王主薄的姿態始終對孫縣令尊重,事實上,孫縣令的官階是六品,是比陸七的武散官階爲高。
磨牙了一時多,因爲三人已經不存在了敵對競爭,話也實實在在的吐露了各自的底線,最後皆大歡喜的散了場,孫縣令親自送客出了縣衙門。
陸七回了王宅書房,再次見到了佟河,佟河已然思慮了再三,終於決定了問問陸七,他怕陰差陽錯的被人欺騙了。
“賢侄,我有一事問你,你在京城,可是認識一位蕭府少夫人?”當着王主薄的面,佟河迫不及待的問道,他被困擾的受不了啦。
陸七一怔,訝道:“蕭府少夫人,我是認識的,她莫非是找過了您。”
佟河舒了口氣,說道:“我接到過一封密信,是蕭府少夫人寫來的,信裡說她纔是賢侄的真正人脈,讓我日後聽從她的吩咐,不能聽從了羅長史的一些命令。”
陸七聽的苦笑了,回道:“那位蕭府少夫人,是說過要做我的真正人脈,可是她畢竟是女人,我是能夠信任她,卻是不知道她的勢力能不能夠比羅長史爲強,不過她既然來信了,那以後她的命令,河叔可以視爲了最高。”
佟河點點頭,王主薄忽然問道:“天風,你怎麼會認識了蕭府少夫人?”
陸七轉頭,大略敘說了以前的遇合,王主薄聽完了,神情卻是古怪的看着陸七,陸七被王主簿看的心頭髮了毛。
“你呀,真是豔福不淺,不過以後可能是麻煩了。”王主薄忽搖頭說道。
陸七聽的莫名,問道:“仲叔,爲什麼會有麻煩,那個蕭府少夫人不可信嗎?”
“人是可信的,就是身份是麻煩,據我所知,確實能夠當得了你的最好人脈,畢竟是蕭府嗎。”王主薄神情有些古怪的回答了。
陸七點點頭,佟河在旁應和道:“那我就放心了。”
王主薄點點頭,忽笑道:“你們哪一個先走。”
陸七一怔,佟河開口道:“我還有些官事,想向王兄請教的。”
陸七一聽,微笑道:“那我先走了。”
王主薄送了陸七和湘兒離開了,回到書房後,立見佟河當頭問道:“王兄,我想起來了,那個蕭府少夫人,是不是………”
王主薄一擺手制止了佟河說話,他微笑道:“就是那位貴人,但我們不能告訴了天風。”
佟河一怔,訝道:“爲什麼?”
王主薄笑了,回道:“爲什麼,當然是不能得罪了那位貴人,天風不知道的事情,我們若是多了嘴,那很可能會壞了事的。”
佟河神情恍然,但又皺眉道:“天風與那位貴人,應該不可能吧。”
“這世上的事情,沒有不可能的,只要那位貴人有心,天風自然就有了機會。”王主薄淡然說道。
佟河點頭,卻又說道:“天風若是有了機會,那對他的官途,未必會有利的。”
“你想的太多了,憑天風如今的出身,他在官途上能夠登了多高,就算他的官途大順,他想成爲了實權高官也是很難的,只能是長久任職營將的熬官,他不可能在十年內成爲了重兵統帥,他任職的都虞侯,只是不掌軍的虛職,其實他真正有威懾力的,就是千牛衛校尉的官職,那相當於是皇帝的家奴身份。”王主薄迴應道。
佟河點點頭,王主薄又說道:“如果天風有了那個緣分,那對於你我是最有利的,那位貴人是沒有什麼權勢,但地位是尊崇的,有資格去求了一些高官夫人給了面子,象你我這種縣輔官,那位貴人完全有能力保任的。”
佟河受教點頭,王主薄微笑道:“年兄坐吧,我教教年兄,如何的在石埭縣,與了縣令和縣尉周旋不敗。”
“多謝王兄。”佟河恭敬道謝,與王主薄一起入了座。
陸七和湘兒回到了家中,之後又去見了兵勇們喝酒親近,一天的光陰在應酬中過去了。
黃昏,陸七帶了老宅的妾侍們,一起抵達瞭望江堡藥鋪,他後日就得回了寧國軍,只能珍惜時間的與了妻妾們團聚。
不想他前腳剛到了後宅,就見了小云自前面過來,告訴他來了位武將尋他,他一怔,忙邁步去了藥鋪。
一入藥鋪,他看見了兩個男人,一個是兵勇曹毅,另一個是穿着將甲的武官,一身的風塵僕僕,陸七細一看才認了出來,將官竟然是韋浩的那個府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