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鎮江侯皺眉低聲催促,那美婦惶恐的向了老婦辭禮,轉身出去了。
“你們兩個也出去,其它人也出去。”老婦又平和道,另兩個美婦忙辭禮,與所有奴婢出去了。
“陸天風,這回你滿意了?”老婦冷聲道。
“老夫人誤會了,天風的本心,是與池州蕭府親近的,不然,不會多言。”陸七恭敬迴應。
“你做的事情,馥兒對我說了很多,老婦覺得,你不該得意的太早。”老婦冷道。
“是,天風受教。”陸七恭敬道。
“你想那一日來接馥兒?”老夫人平和問道。
“天風想三日後。”陸七恭敬回答。
“好,就三日後吧,老婦知道,皇帝該使人來接你的孃親了。”老夫人平和說道。
陸七一怔,問道:“老夫人是有了聽說嗎?”
“不是,是周國的事情,會讓皇帝有了佔據常州的急切心思。”老婦平和道。
陸七點頭,耳聽老婦問道:“你對蘇常二州的軍力,有幾成的信心能夠控制?”
“回老夫人,已然是十成把握。”陸七自信回答。
“哦,你卻是非常自信呀。”老夫人訝道。
“原本沒有多大的自信,只是前些日子,我在蘇州策劃戰局,不但剿滅了越國的太湖水軍,轉而建制了一萬水軍,又誘敵周軍四萬攻入蘇州腹地,被我全滅,同時大軍進襲嘉興,滅越軍四萬,在嘉興遷民二十萬至蘇州,接連的大勝,已讓蘇州軍心基本歸附於我了。”陸七平和回答道。
老夫人默然看着陸七,鎮江侯卻是難以置信的看着陸七,靜了片刻,老夫人道:“今日的事情不好,不久留你了,你去見你的妹妹,之後離開吧。”
“天風今日的魯莽,請老夫人見諒,天風告辭。”陸七誠摯的迴應道。
陸七走後,鎮江侯皺眉問道:“娘,這陸天風說是真的?”
“是真的,一個手握了近二十萬大軍的梟雄,傑兒敢罵了狗才,他是真的做不了鎮江侯啦。”老婦冷道。
“娘,傑兒是憤怒了常州之事,纔對陸天風無禮的。”鎮江侯辯解道。
“屁話,你兒子是什麼心性,你會不知?傑兒豈能憤怒了常州的事情?他是不忿小馥給了陸天風。”老夫人粗口的駁斥道。
鎮江侯神情一滯,繼而皺眉道:“娘,陸天風就算是佔據了蘇州和常州,他也未必能夠成事的。”
“你說不能夠成事,那你說唐國有什麼勢力能夠成事,當今皇帝就不用指望了,一心的苟安,無由的猜忌良臣忠將,如今周國只是一嚇唬,就畏懼的枉殺軍臣討好,周國是虎狼之國,豈是懷柔就能夠求得相安的,而陸天風,只憑蘇州之力,就滅了進襲的四萬周軍,如此善戰之人,唐國少見。”老夫人輕聲說道。
“孃親這麼說,是決定了輔佐陸天風?”鎮江侯皺眉問道。
“沒有的,陸天風只是值得蕭氏押寶的一個勢力,他如今還不能起兵造反,他說有十成把握掌控了蘇州之軍,那應該是誇大了的,陸天風在蘇州的軍力,都是降卒,也許是趨於了穩定,但肯定經不起太大的戰事衝擊,如今的蘇州,不可能與周國,越國和唐國同時開戰,尤其是唐國,一旦開戰,就會讓陸天風陷入逆臣的境地,所以陸天風只能冒危的在外面迷惑朝廷,他需要時間牢固根勢,需要一個獲得大義的時機,也就是擁兵割據的正當理由。”老夫人回答道。
“擁兵割據,還會有正當的理由?”鎮江侯皺眉道。
“有,而且皇帝會將那個時機,很快的給了陸天風,陸天風需要皇帝收管了常州軍田,皇帝一旦收管軍戶的田地,就會引發了常州軍力的同仇敵愾,徹底的擁護了陸天風割據常州,而皇帝失信引起的兵變,卻會讓皇帝陷入了被動。”老夫人解釋道。
鎮江侯明白的點頭,老夫人又道:“我們要做的,就是儘量保住陸天風不死,在京城盡力的爲他開脫,如果陸天風真的是完全掌控了蘇州和常州,我們甚至可以讓他逃離了京城,以及隱藏了他的親人。”
鎮江侯默然,老夫人又道:“我們只能用朝中勢力暗助陸天風,絕不能動用武力響應,世事難料,如果陸天風不成,我們就得尋求投靠周國了,我們是世家,最在乎的是讓蕭氏存在下去。”
鎮江侯悵惘點頭,苦澀道:“當今的皇帝,怎麼都扶不起,太讓人失望,我就不明白,敬佛崇文會比了強軍有用。”
“皇帝自己認爲有用,那就是有用,我們只能順勢而爲,蕭氏這麼多年一直隱忍,才勉強得了平安,可是勢力也漸漸淪爲了世家之末,我們不能投靠別的世家,要麼支持皇族,要麼輔佐新君,那才能夠得生的存續下去。”老夫人淡然道。
“兒子明白,會以大局爲重的。”鎮江侯迴應道。
“娘沒有問過你,你是怎麼看陸天風,拔掉了常州主支的?”老夫人問道。
“常州主支對蕭氏而言,已然是大禍害,這麼多年,我們對常州團練軍的財力支持,卻是換來了常州主支的囂張背離,被拔掉了,是好事。”鎮江侯冷聲回答。
“你能夠明白就好,這麼多年了,我們對常州建軍的付出,卻是養大了一隻黑心狼,常州主支的被拔掉,我們池州主支,就又恢復了家主的權威。”老夫人淡然說道。
“所以,兒子沒有排斥了陸天風。”鎮江侯表態道。
“陸天風的崛起,是奇蹟,也是必然,官押銀契之法的還田於民,可以說一刀刺中了唐國腐朽的要害,西部世家這麼多年,只知道一味的拉攏官勢,不肯還田於民的德政攏心,官勢皆屬利字當頭,只會附庸於真正的強者。”老夫人淡然說道。
“還田於民的治政,在西部行不通的,如果西部世家還田於民,那等同於自毀,西部世家靠的就是擁有大量的田地,才能支撐了很強的勢力,而常州不同,常州之田是越國佔據的,奪回來後還田於民,沒有任何的大地主勢力,去阻礙了官押銀契的實施。”鎮江侯明白的回答道。
“如果以後陸天風真的成事,你身爲蕭氏家主,願意主動交出了田地嗎?”老夫人問道。
“如果陸天風成事,那我們必須得還田於民了,否則就會有了禍患。”鎮江侯回答道。
“你能夠明白就好,只是可惜,我們蕭氏始終得不到成事的機會,樹大招風,我們的世家底蘊,反而成了發展大勢力的阻礙。”老夫人淡然說道,語義隱有不甘。
鎮江侯點頭,蕭氏若是有什麼大的舉動,根本瞞不過其它世家和唐皇,所以爲了自保,池州蕭氏謹慎的不敢涉入軍力的爭取,反不如陸天風,能夠無所顧忌的大膽行事,走偏鋒的搏得了根基和大軍。
“去吧,看好了你的女人,別發生了什麼吃裡爬外,若是惹了禍患,卻得蕭氏承受。”老夫人溫和囑咐道。
“孃親放心,兒子會吩咐下去,嚴防了密信流外。”鎮江侯迴應道,之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