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記得更了,今天才發現沒有,妖怪了。
此刻的墨焱,就像當初站在簫滿萱身旁的龍墨焎。難怪他們能成爲最親暱的兄弟,若是骨子裡沒有一點相同,如何能“情投意合”?
墨焱在陽光下轉身離去,但,並沒走遠,而是僅僅在我們米開外,負手立於荷塘邊,遙望藍天白雲,一副閒情逸致。清風帶起了他青黑的髮絲,和他夏季絲薄深綠的衣衫一起微微輕揚。
獨孤娉婷看了他一會,轉回臉看我,開門見山:“到底何事?”
我自當也是直言:“我希望你能將玉清泉交給我。”
她微微一怔,面色變得幾分肅穆,轉身側對我,如同荷葉的袍袖拂在身後:“皇兄說你知道了,我起先不信。現在,信了。你究竟是如何發現的?”她疑惑地朝我看來,“我曾試探過墨焱,但是,顯然他和皇上都不知情。而你當時遙在關外,是如何知曉?”
“呵……”垂眸淡笑,“猜的。”復又擡眸看她,她眼中是更深的迷惑:“猜的?”
“當時也只是懷疑金宮有你們寅國細作,在你皇兄壓境之時,我有意說起一位樂女,你的皇兄就退了兵,進而才確定細作是玉清泉。現在,我答應一人護住玉清泉的性命。故而今日前來跟王妃討要玉清泉。現在兩國和平,皇上亦不知此事,我也不會多言。不如就讓這件事,和這個人,都煙消雲散吧。”
獨孤娉婷頷首思忖片刻,緩緩轉身背對我點了點頭。
“多謝王妃。”我擡腳離去。引來墨焱遠遠的目光。他立刻朝我們迴轉。我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簫滿月。”獨孤聘婷卻是忽然叫住了我,我微頓腳步,轉身看她。墨焱已經越來越近:“王妃何事?”
“你做大司樂可惜了,你該當後宮之首。”
“呵……”我失聲而笑,“皇上我可不敢嫁。”
“那我皇兄呢?”她轉身認真地看我。我一怔,墨焱已經回到她的身旁:“簫滿月已爲人妻。娉婷,你這媒可是選錯人了。”
獨孤聘婷略帶幾分掃興地轉身睨了他一眼:“我皇兄難道還及不上一個賣饅頭的嗎?讓皇上命那王白石寫封休書便可。*.一個賣饅頭的怎敢違抗?”
嘆氣,我還是走吧。他們依然在我身後繼續爭論。
“聘婷,皇上豈能去拆散人家夫妻?”這算是諷刺嗎?說不能拆散,卻偏偏要我改嫁於他。
“有何不可?聖龍的習俗,即便女子婚後,若男子無能。女子依然可以另行改嫁。”
對了,聖龍還有這樣的習俗。在這裡改嫁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
“即便簫司樂可以改嫁,你皇兄也未必會看上一個已經嫁過人的女人。你寅國難道沒有了好女孩?”
“好女孩自然多,但皇兄未必看得上。簫滿月阻他大軍之後,他便整日將簫滿月掛在嘴上,讚歎不已。我是皇兄的親妹,怎不知他的喜好?從未見他對一女子如此念念不忘。甚至要將我的水晶鋼琴贈予她。此情可見一斑。”
“娉婷,即便如此,我看簫司樂也未必肯嫁你皇兄。”墨焱的聲音發了沉。我已經走出很遠,他們的聲音也變得隱隱約約。
“我倒不信。哪有女人不愛珠寶愛饅頭?不愛皇上愛平民?凡是女人。都想飛上枝頭,做那鳳凰。簫滿月也是女人,沒有一個女人是不能被錢財打動的……”
“那你……就太不瞭解她了……”
垂眸離去,那些關於我的話語飄散在幽幽荷香之中。他們不知道獨孤翼心心念唸的。還有我家石頭。他是希望我們一家都前往寅國爲他效力。
命人通知琴司樂,說節目單沒有問題。而我,在快要下班之時,往心清庵的方向而去。
在金宮那麼久,從未去過這個金宮最偏遠的地方,可以說是後宮妃子的墳墓:心清庵。
龍墨焎說我隨時可以帶走簫滿萱,只要她願意。
想到這句話,又覺得應該帶兩個人手去,今日她若是不願走,就拖她走。我不介意被金宮人看做心狠手辣,我更介意小暹明明有着一個可以回家母親,卻過着像是留守兒童的日子。
心清庵本是一個清靜的地方,是皇宮裡的庵堂。專給後宮后妃平日祈禱許願之用。而自從皇帝大叔將所有的妃子關入心清庵後,這座庵堂的味道和意義就發生了徹底的轉變。
庵堂門口把守着彪悍的金宮老媽子。一壯地可以打死牛。
她們看見我橫眉怒目,將我攔在庵堂的門口。
我想整個金宮,不認識我的,大概也就是看守這另一座“冷宮”的這些老媽子了。
“什麼人?!”她們厲喝。
“金宮大司樂簫滿月。”
本以爲報上自己的名字,她們便會放行,心想龍墨焎既然答應我讓我帶走簫滿萱,自是跟這些人說過。哪知她們依然不放,說沒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進入這心清庵。
我怒了,龍墨焎是在有意捉弄我嗎?!
我想硬闖,可是,更多老媽子像怨婦一樣從門裡涌了出來將我包圍,這陣勢,明顯敵強我弱啊。只有咬牙離開。這口氣一直堵到家裡。
偏偏墨刑還沒回家,老陳說京城許多達官顯貴今天突然上門,邀老爺出去喝酒,所以現在應該還在喝酒。
達官顯貴怎麼會突然找墨刑?我只是大司樂,又不是丞相將軍,有何可以巴結的?看樣子墨刑今天也被人纏住了。難道是龍墨焎,想讓我和老公減少見面的機會?
墨刑回來的時候都快子夜,渾身的酒氣,是被不知哪個京城商賈用馬車送回來的。他甩了鞋躺牀上就睡着了,天我起牀時他依然不醒。
真氣人。
巳時時分,我準時進入西宮。師傅和墨沄現在已經協助龍墨焎打理朝政,現在他們不會在西宮之中。同樣的,墨焱也不會在。
一路過去,遇上了龍墨影和龍墨冰,她們笑問我怎麼有空來西宮?我說要教駿王妃和瓊月公主鋼琴。問她們有沒有興趣旁聽。
現在的情況真是特殊,駿王即將成親,卻因爲自己的宅邸沒有造好,依然要住在金宮之中。好在金宮四宮本就相對**,也無任何不便。
她們一聽我要去獨孤娉婷那裡,撇撇嘴,說不喜歡那兩個女人,走了。
來到熟悉的宮院,曾幾何時,我常常進入眼前的宮院,與墨焱一起……
再豁然的心境,也因爲來到這些熟悉的地方,而變得胸悶。那段感情,即便放下了,心裡也已經留下痕跡,豈能徹底清除?
獨孤聘婷和銀月已經準時站在水晶鋼琴旁,忽略這處隱秘在花林的方亭,掃去曾經與墨焱在這宛如的方亭中的耳鬢廝磨,站在了獨孤聘婷和銀月身前。
宮女將方亭的紗簾放落,將這裡變成一處**的空間。
“你來了。”獨孤娉婷的容顏依然沉靜,面露一絲淡淡的喜悅。
銀月激動地打開琴蓋:“你快教我們吧。”
看看她們二人,我轉爲嚴肅:“在教你們之前,請答應我一件事。”
獨孤聘婷淡淡點頭:“說。”
“既然我爲師,請尊重我。你們若是出錯,我會斥責,這是對音樂教學的尊重。在這座亭子裡,我是老師,你們只是學生,不再是什麼公主和王妃。可以答應嗎?”
獨孤娉婷和銀月相視一看,獨孤娉婷含笑點頭,銀月雖不服氣,在獨孤聘婷面前,也變得乖巧。
於是,我開始教她們彈音階。不久之後,獨孤娉婷依然練習,然銀月公主已頗覺乏味。我自是更認真教獨孤聘婷彈琴,這也是作爲老師的教學態度。
“恩,好。王妃領悟地很快,之後請多多練習,熟練之後,彈起曲子來,纔會更加嫺熟。”
獨孤聘婷認真點頭,銀月在旁邊無聊地問:“幾時才能彈曲子?”
“練熟了自然能彈。”
“那我以前就會彈啊,不就是換做手指嗎?”她一臉自得。
“是嘛。”我淡淡一笑,坐在鋼琴旁,“鋼琴是有靈性,手指的力度和速度會都會讓音樂發生改變。”說罷,我彈起了《龍的傳人》。
緩慢輕柔的音樂帶出了對中華五千年曆史源遠流長的自豪和恰似母親一般溫柔無私的愛。而當節奏加快,轉換成爵士彈法時,《龍的傳人》瞬間又變成充滿激情的歷史河流,滾滾而來,我們這代充滿活力的年輕人在裡面衝浪暢遊。
同樣是《龍的傳人》,同樣的音符,卻因爲心驚的不同,速度的不同,和幾個音符跳躍的不同,變成了截然不同的音樂,給人帶來完全不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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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對自己的學生也會有所瞭解,才教了天,便知獨孤聘婷是真心想學好鋼琴,而銀月,則是因爲好奇或是有趣纔來打打醬油。
午膳後,在房內臥榻小憩時,忽然有人憑空出現,他重重坐在我的臥榻邊,將假寐的我驚醒,是……墨刑小太監。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