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暹雖然依舊沉臉,但並沒對龍墨焎排斥,而是扶蕭滿萱上了馬車,龍墨焎策馬到他們的身旁,隨着他們的馬車,緩緩向前,一人相送遠去。
馬車後面拴着小暹的那匹小馬,它開始隨馬車的啓動,而歡快奔跑。
“那小馬其實是焎送的。”墨刑攬住我的肩膀忽然說,“爲了不讓小暹拒絕,所以一直沒說。”
原來……龍墨焎的內心還是喜歡小暹的。眼前恍然出現當年小暹被龍墨焎抱在懷裡的景象,他是那麼地開心,笑容是那麼地燦爛,因爲他崇拜着龍墨焎,喜愛着龍墨焎。
龍墨焎也愛着小暹,即便當年他如何討厭蕭滿萱,他依然疼愛小暹,教他讀書,傳他武藝,金宮裡時常看見他們一大一小,緊拉雙手的身影。
“那小暹到底是誰的孩子?”
“這還重要嗎?”墨刑遙望遠方,“只要小暹開心就夠了。”
看來小暹到底是誰的孩子,永遠是個謎。
之後的日子,太后們陸續離開金宮,因爲王爺公主的宅邸已經建成,她們紛紛前往各自的封地,住進屬於她們的宮殿,使喚只聽她們一人的上百奴僕。
金宮越來越空,不知是因爲正好入了深秋,還是因爲大家的離開,金宮四處都顯出一分寂寥之色。
我和墨刑攜手走出大司樂府,家僕們在門前相送。他們不捨地看着我們,與他們相處已久,也有了感情。
對門琴老夫婦與琴楚容也出門相送,琴楚容百味交集地注視我們,最後哀傷地低下臉龐。
在我們決定上月宮之前,那裡已經荒廢許久。自從上次我欺騙龍墨焎和墨焱,假裝與簫滿月交換後,那裡便被龍墨焎和墨焱封閉不再使用。
月宮是墨焱造的,所以龍墨焎爲此去找墨焱,聽說當時墨焱正跟獨孤娉婷遊湖,龍墨焎與他說我和墨刑想去月宮住,墨焱只是說了一句月宮是朝廷的財產,一字王和大王妃想居住無需與他說明。
龍墨焎考慮到當時獨孤娉婷在場,也就未再細說下去,當日便派人前往月宮清掃整理,存放食物。
琅琊早早躍上馬車等候我們,在一陣秋風起的時候,墨刑爲我披好斗篷,小心地扶我是了馬車。龍墨焎騎馬在側,目光落在我和墨刑身上,也多出一分離別的哀愁。
當我們上馬車時,前方又來一輛馬車,然後,我們看到了墨焱和他身下的棗紅馬。
墨焱騎馬走在馬車旁,龍墨焎迎上前,我和墨刑就此站在了馬車車門前。
墨焱的馬車停下,他策馬朝我們而來,馬車車門打開,卻是一宮女攙扶獨孤娉婷緩步出來。
墨刑扶我再次下了馬車,龍墨焎與墨焱也紛紛下馬,衆人在大司樂府前相會。龍墨焎看到墨焱,目露一分高興:“你還是來送了。”
墨焱揚起微笑:“一字王和大王妃離京,自然要送。也是娉婷堅持。”他微微轉身往後,伸出手接過了娉婷的手。獨孤娉婷瘦削了許多,也是她妊娠厲害的緣故。
她朝我走來,不捨而語:“怎麼你也急着走,這樣金宮更寂寞了。”因爲她不能經受車馬勞頓,故而此番是去不了墨焱的封地,離不開金宮了。
想紫菱懷孕時就尤爲“強壯”,身懷六甲,還長途跋涉來黎花鎮與終黎會和。
我淡淡而笑:“只是想跟墨刑過一些安靜的日子。”最後的日子,我們只想靜靜的兩個人。
“去月宮靜養,確實是一個好主意。”忽然間,墨焱在旁說了起來,衆人看向他,他低眉考慮,“娉婷,不如我們也去那裡?”他笑看娉婷,目露溫柔,“那裡很安靜,景色也十分優美,你會喜歡的。”
獨孤娉婷思忖片刻,揚起微笑:“好,一切聽王爺的。”
“好,改日我們也去那裡。”墨焱忽然看向我們,笑問,“一字王和大王妃不會嫌我們打擾吧?”
我微微一怔,墨焱這個決定好突然。
墨刑揚起笑,溫和而語:“怎麼會?那裡有益駿王妃養胎,駿王可真是心疼駿王妃吶。”墨刑笑看墨焱,墨焱眯眸而笑,看不出他的心思。
“那就這麼定了。王妃身體孱弱,我們就送到此了。”墨焱微微一禮,扶獨孤娉婷迴轉,我們也再次登上馬車。當墨焱的馬車掉頭時,我們的馬車也緩緩掉頭,龍墨焎抿脣注視墨焱的馬車,眸中似有深沉心思。
我從車窗探出腦袋,在我們的馬車前行之時,墨焱的馬車也背離我們緩緩而去。一直以來,我們可以明顯感覺到墨焱有時會刻意迴避我們,可是他今天卻要和我們一同入住月宮,這個決定是那麼地突然,毫無徵兆。
當龍墨焎掉轉馬頭之時,背對我們的墨焱卻是轉過頭來,我與他的視線不期然相撞。他也是微微一怔,然後,他揚起了微笑,目光溫柔而飽含深情。那一刻,我不禁怔愣,他眸中毫不掩藏的情,是對我的……愛……
“怎麼了?”墨刑在我身旁也探出臉。與此同時,墨焱已經收起深情,轉眸看向墨刑頷首一笑,便回頭不再回轉。
“焱……”一聲沉吟從墨刑口中而出,我看向他,他的臉龐變得分外深沉與嚴肅。
月宮被人打掃後已經煥然一新。我和墨刑攜手坐在登仙台上,凝望上方的夜空:“終於只有我們兩個人了……”我抱緊了他的手臂,深深吸入一口涼涼的空氣,山上的夜晚比山下冷了許多。
他將我攬緊:“讓我感覺彷彿又回到你在月宮養傷,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
“是啊,那時你可比現在清閒多了,每天只陪着我一個人……”對於他前段日子的忙碌,我開始抱怨,“不像現在,你要上朝,應付那些王公大臣,我只能在晚上才能看見你……”
“所以我帶你來月宮啊,以後我只屬於你一人……”他寵溺地點上我的鼻尖,忽的起身,對我單膝下跪,彎腰行禮,“大王妃,您忠誠的僕人孤心,聽候您的差遣~~~~”想$要閱%讀更^多精彩內容*請登錄$派+派後-花^園
我笑着摸摸他的頭:“乖~~~~去給本夫人暖牀。”
“是!”
“趁這些日子清閒,你快給寶寶想個名字。”
“是!”
“打洗腳水。”
“是!”
“鋪牀。”
“是!”
“捶背。”
“是,是,是~~~~”想$要閱%讀更^多精彩內容*請登錄$派+派後-花^園
一百三十一章 快樂度過每一天
墨焱和獨孤聘婷並未馬上前來,聽說他們有事耽擱了。於是我和墨刑正好享受我們再次在月宮的二人時光。
上一次,我在月宮養傷,幾乎整日躺在牀上。這一次,我們做了長長的計劃單,計劃單上的每一天都有我們要去完成的事。
第一天,我們要一起買菜做飯大掃除,日子像是回到梨花鎮。
第二天,給寶寶過滿月。
第三天,給寶寶過百日。
第四天,給寶寶過一歲生日。
第五天,給寶寶過兩歲生日
第六天,……
我們的替代寶寶,是琅琊。呵呵。給他穿上寶寶的衣服,可可愛了。
手機和愛派裡留下我們與“寶寶”一起的無數合影,以後就可以告訴他,他的父親真的很愛他。
每一天,我們一起迎來日出,送走夕陽。
每一天,我們都要快樂地將它過完,然後相擁而眠。
漸漸地,滿山楓葉紅,深秋了。深秋讓人更加相思濃。
一個月後,墨焱和獨孤娉婷來了。原來那天回去獨孤娉婷身體不適,御醫建議胎氣穩固後再上山。這一養,就是一個月。
他們來的那天我們給寶寶正好過完三十二的生日,並給他找了個老婆,準備明天擺婚宴。
說起來琅琊的老婆還是自己找的,他每天晚上都出去巡邏,然後有一天,突然帶回了一隻母豺狼,從此他們出雙入對,形影不離。
墨焱和獨孤娉婷來的時候並未與我們多言。我們住的是東宮,他們住進了西宮,帶來了許多太監、宮女和侍衛,一下子塞滿了西宮。第一天到,很多事要安頓,只看見人進進出出,非常忙碌。
我和墨刑去的時候,墨焱正吩咐人把轎椅從院中撤出去。天色也已昏暗,正是用晚膳時。
我和墨刑上前,墨焱看到我們微笑上前:“一字王大王妃。”
“駿王,一起用晚膳吧。”墨刑邀請,他們之間顯得很是生分。
墨焱笑了笑,正巧獨孤娉婷從屋內緩步而出,目露好奇地四處打量,我立刻喊道:“駿王妃,晚上一起用膳吧!”
獨孤娉婷笑看過來,忽然墨焱匆匆迴轉,略帶責備地看她:“你怎麼出來了?你的身體不宜走動。”
“墨焱,我感覺我……”獨孤娉婷似是很想外出走走。
“還是小心點好。”墨焱打斷了她的話,回頭朝我們一笑,“真是抱歉,今晚恐怕不能一起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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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刑微笑點頭:“那改日。”
“好。”墨焱隨意應了一聲,將獨孤娉婷匆匆扶回屋,獨孤娉婷依然頻頻回頭,目光裡是對月宮景色的好奇。
“走吧。”墨刑攬住我的肩膀,“看來墨焱並不歡迎我們。”
“恩。”我也感覺到了。這生分的感覺讓人心酸。
墨焱與我們住在一起,卻並不與我們往來。他們將西宮徹底獨立出了月宮,從不見他們出西宮散步,偶爾遇到墨焱,也一直說獨孤娉婷只能躺在牀上靜養,他要陪她。
有時候散步路過被侍衛守衛的西宮,讓我有種不好的感覺,總覺得獨孤娉婷變成了一隻籠中鳥,無法走出宮一步。其實回想起來,之前在金宮已是如此,只是沒有如今的感覺強烈。
“墨焱到底在搞什麼?”我坐在窗臺邊不解地問墨刑。
月光灑落,給院子裡的枯木打上一層銀霜。天氣已入初冬,山風越來越冷,白天時見霜凍。
墨刑關上我面前的窗,隨口說道:“可能是不想讓獨孤娉婷知道這座宮殿是爲你所建,所以纔不讓她離開西宮。”
“是嘛……也對,如果是我,知道自己住在這樣的宮殿裡,心裡也會彆扭吧?”哈了口氣暖和一下雙手,好冷啊!山上真冷,感覺冬天比下面來得快,“對了,孩子的名字取的怎樣了?孫子的滿月酒都要辦了,你這兒孩子的名字都還沒定。”
墨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他一向做事幹脆果決,這次卻極爲慎重,慎重地久久未作決定。
他從書桌的抽屜拿出一本冊子:“你看,我取了這些名字,你看看最喜歡哪個?”
我拿過冊子一看,密密麻麻上百個名字:“天哪,你這是連孫子,孫子的孫子,孫子的孫子的孫子的名字都取好了嗎?”
他呵呵而笑,翻過一頁,上面倒只有六個名字,看名字,似乎是男孩三個,女孩三個。
“是男孩的話,就在這三個裡選一個。是女孩就在這三個裡選一個。”他認真地指着那六個名字。
我細細看着,男孩是龍啓天,龍辰樾,龍思恆。女孩是龍素瓊,龍希雯,龍絲蟬。
然後,我又躺在牀上看他寫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看着看着,睡了過去。一覺醒來,發現墨刑不在身邊,這麼晚,他去了哪兒?
起身披上厚重的斗篷,開門的那一剎那,北風迎面而來,天上星星點點下起了細小的雪霜,入手即化,不留世間。
緩緩出了東宮,我想墨刑大概去了登仙台。淅淅瀝瀝的雪霜中,看到了另一個身穿斗篷的女人身影,像是……獨孤娉婷。
我走上前,果真是獨孤娉婷。她和我一樣,夜半起來,長髮未梳,獨自一人靜立在尚未盛開的默林之中,白色的貂皮斗篷稱出了她臉色的一分蒼白。
她沒有看到我,依然呆呆立於雪霜之下,擡臉仰望墨澈的深夜。
“王妃,天冷還是回去吧。”我在旁輕語。她終於回神,低眸朝我看來,目露一絲淡淡的驚訝:“你……怎麼也不睡?”
“哦,我出來找墨刑。”
“是嘛。”她目露一絲羨慕,“你們真恩愛。”
我笑了:“你和駿王也是,你還是快些回去,不然他發現了會着急的。”
她點點頭,但依然未動:“我想再站一會,墨焱不讓我離開西宮。”
“爲什麼?”問出口時,纔有些後悔。
她微擰雙眉:“不知道,其實我的身體並不像他所說的那麼糟,可是,他總是不讓我出門。”
“他只是小心。”我安慰她。
她淡淡揚脣,揚起一抹比雪霜還要清淡的微笑:“或許吧。”
“走,我扶你回去。”我上前攙扶,她面露微笑,我們一起緩步走回西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