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這事,林平之並沒有和父母細說,一是顧及到了脈脈的心情,二也是怕太過着急讓她害怕。作爲林家父母這邊,林震南也知道自己的兒子喜歡的是脈脈,故而特別婉拒了王家委婉的提議,卻也只道林平之年歲還小,仍沒這個意思,不想誤了人家姑娘。
不知道是接連暗示了幾次讓王家的人明白了什麼,還是有了別的目標,在林平之傷愈的時候,這事已然作罷不再提了。
而林平之傷一好,自然就不願意再在家裡面呆着,畢竟父母安全了,生活也安穩了,十八歲的男兒,正是想闖出一番天地的年紀,怎麼可能願意留在家中,於是他立刻開始計劃着繼續出門“歷練”。
脈脈自然是沒什麼意見,儘管那日也算是“私定終身”,但是她和林平之之間,並沒有多什麼,相處起來依舊是那樣,除了某些時候動作上親近一些的時候,多了幾分曖昧的情愫。這倒是讓脈脈心裡踏實了不少,連帶着現在林平之提到繼續出門,也沒有任何的不適應,很乾脆的點了頭。
和父母辭行,二人就直接立開了洛陽,奔這他們兩個人共同的稱號去了。
“神仙兄妹……”林平之的嘴角浮現一抹古怪的笑容,既然已經坦誠的彼此的心意,那麼脈脈,這個稱號我可是不答應了。
出了洛陽,二人本是打算本着山東走,拜會一下黃伯流感謝他之前出手相助,不過這時他們卻聽到了五嶽劍派之一、南嶽衡山派掌門“瀟湘夜雨”莫大先生的師弟——劉正風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的消息。
“哥,我們要去衡山?”脈脈騎在馬上,看着微微皺眉思考的林平之,“可是,黃幫主那邊怎麼辦?”最關鍵的問題是,餘滄海肯定會受邀到衡山的,若是真的讓哥哥碰到了他,那麼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的傷可沒好利落啊!雖然她也相信他不會輸掉,但那種地方,真的去找餘滄海的麻煩,也不方便。
林平之同樣騎在馬上,右手牽着脈脈的左手,“當然要去,不然真的讓餘滄海以爲咱們怕了他嗎?更何況,這陣子養傷,內功並沒有退步,反而更加精進了些,若此次不讓他長些記性,若是以後他又要圖謀家裡的劍譜,找上爹孃的麻煩,豈不是大事不妙?”
“這麼說,你不打算真的殺了他?”脈脈眼角微微有了笑意,“只是警告?”
“在那種地方,若真的起爭執,豈不是對那位劉三爺的不敬?”林平之好笑的看着脈脈,“放心吧,我不會做得過分的!”
“嗯!”脈脈回握住了林平之的手,送上了一個甜甜的笑容,“那我們就一路直接過去吧?說起來金盆洗手這種事情,我還真的沒見過呢!”
兩個人於是就這樣騎着馬,飛馳在大道上,道路兩旁樹木茂盛,倒是不發愁太陽照射,正是遊山玩水最好的季節。可惜,這樣的景色,這個時候他們已無心欣賞。走到有幾分餓了,就在林平之正欲掏出乾糧的時候,脈脈卻發現路旁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客棧。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心裡都是一喜,連忙催馬上前去投宿。
走到客棧門口,脈脈擡起頭看了一眼招牌——“林家客棧”,不禁笑了一聲,小聲道:“哥,這裡的店主還是咱們的本家呢!”
林平之聽到這話,也是淡淡的笑了笑。
店裡面的小二一見兩個人的衣着打扮,就知道來者不是窮人,自然是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殷勤的問道:“兩位客官,您二位是打尖還是住店?”
脈脈其實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話了,但是似乎是因爲和那個人約定了未來,心中更加地踏實的時候,也更多地想到了以前的生活,就比如這一刻,她就是莫名的想到那句很經典的廣告詞——“我吃麪”。
看着脈脈強憋紅的臉,林平之心裡有幾分古怪,不過仍是平靜的說道:“把我們的馬好生餵了,來兩間上房,順便弄點吃的來,最好有肉。”
“是了!”店小二聽到這裡,心裡就是一喜,連忙伺候着他們走進了客棧。
林平之和脈脈走進去,坐在這小店裡,打量了一下週圍——
小店內有那麼幾個大概是腳伕一般的人正在大口的吃着面,靠近窗戶的位置,是一個老人和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看到這個組合,林平之的眼裡閃過了一抹驚訝,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一個小女孩和一個老人單獨上路實在不怎麼安全。不過當他看到了那個小女孩藏在身側、隨身佩帶的短劍的時候,心下了然,原來這也是兩位武林人士。
脈脈也同樣看到了這一老一少,想到他們要去的方向和這兩個人的年紀,大約也猜到了他們的身份,不過他們自己的麻煩已經不少了,還是儘可能和他們減少交流的好。想到這裡,她立刻開始悶頭吃菜。
解決了溫飽問題,二人沒有多在前面停留,直接就走進後院,回了房間。或許是旅途的奔波有些辛苦,脈脈洗了澡之後,就乖乖的爬上了牀,安穩的睡了下去。睡夢中,脈脈似乎聽到了一曲很熟悉的曲調,不是她的記憶,而是原本脈脈的記憶中,那種悠揚綿長,平靜中略帶憂傷,卻又是靜而不平,憂而不傷的曲調。
脈脈慢慢的坐起身,整理了衣衫,分辨了一下琴聲的來源,卻發現此時,那琴聲竟變得很有激情起來,彈琴者描繪的那寧靜致遠的世界中,又不乏蒼勁有力的澎湃。彈琴的人,該是那個老者吧?他發現了什麼?
想到這裡,脈脈縱身一躍,從窗戶跳到了客棧的小院裡。在小院的一側,端坐在琴後的人帶着有些期盼的目光看着她,朦朧的亮色照過彈琴人的臉。脈脈定睛一看,赫然就是白天坐在客棧內的那個老人和那個少女。
正當脈脈打量他們的時候,彈琴的老者已經站起了什,上前行了個禮,恭敬的說道:“曲洋見過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