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侯府嫡出的長女身份自然尊貴,他們家能答應這門婚事,你也知道看的是誰的門楣。越是這樣,就越要給夠延平侯府的顏面,將這樁婚事體體面面的辦下來。”宣王妃道。
孫氏心中一喜,她們秦陽孫家的確是名門,但是放在京中跟勳貴高門比起來,到底還是略有不足。
當初婆婆讓他們家跟延平侯府談婚事,她心裡還是有幾分忐忑的。
但是,婆婆看事兒準,沒想到延平侯府竟然真的答應下來。
那麼,宣王府給他們家做臉,也就等於是高擡延平侯府,給足了顏面,這婚事自然就更妥當了。
孫氏雖然覺得婆婆這麼擡舉延平侯府,有點壓低她孃家,心裡有些不太高興,但是弟弟能去了延平侯府的嫡長女,對孫家卻是好事一樁。
她自然是滿口的答應下來,連連謝過。
宣王妃擺擺手,“這件事你心裡明白就好,宣王府將來是要交到老大手裡的,你是長媳,肩上擔子重,做事情要仔細三思。”
“是,兒媳謹記母親教誨。那我現在就回去一趟?”孫氏忙說道。
宣王妃頷首,“去吧,用了午飯,天黑前回來就可,三日後約了幾位王妃去皇恩寺上香,你母親若是有空讓她一起,然後給延平侯夫人下張帖子。”
這就是擡舉她們了,孫氏心裡越發的高興,原想着自己回去些帖子,沒想到婆婆親自動手寫了給孫家與延平侯府的帖子,心裡更是明白幾分,這事兒怕是比她想的還要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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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染得了回信,有些意外宣王妃的舉動,沒想到她居然約了其他幾位王妃一起。
她本想着透過宣王妃之口傳出話就是,但是宣王妃卻給了她個驚喜。
現在皇上跟皇后對於太子的人選猶豫不決,在幾家王府裡四處點火。
他們知道帝后的用意,但是又不能訴諸於口,帝后分明是想要借這件事情,讓幾家王府反目成仇。
可現在,宣王妃卻要借老王妃上摺子給皇后執意分家的事情,把幾家王府聚在一起,這就是要跟皇后抗衡的意思。
宣王妃……果然是有大智慧之人。
她這邊才搭了個架子,那邊就知道怎麼點火,而且還要吹一場東風。
這樣的人,若是爲敵,怕是十分難纏。
晚上司空穆晟回來的時候,神色很是難看。
雲染忙接了他的玄色大氅,讓人送了熱水進來洗漱。
等換了家常衣裳,在暖炕上坐下,雲染這才說道:“瞧着你神色不好,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司空穆晟回來的晚了,穆逸等不得,早先吃了晚膳休息去了。
此時,雲染讓人把晚膳直接擺到了暖炕的炕桌上,夫妻二人相對而坐,倒也輕鬆自在。
飯菜上了桌,丫頭們魚貫退下,關好了房門,司空穆晟這才說道:“皇上今日宣了荊王四子跟宣王幼子進宮,結果荊王的兒子打破了宣王兒子的頭。”
雲染:……
今日宣王妃還說請了荊王妃一起去皇恩寺,結果荊王妃的兒子,就把宣王妃兒子的頭打破了。
這是巧合還是……
“什麼時辰的事情?”雲染蹙眉問道。
司空穆晟察覺到雲染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就道:“酉時末刻的事情,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回來這麼晚了。”
雲染就冷笑一聲,“看來也許我的猜測是對的。”
“怎麼回事?”司空穆晟也察覺到怕是事情有些不對勁。
雲染就把今天她給宣王妃送帖子的事情講了一遍。
“你是懷疑皇后知道了這件事情,想要破壞幾家聯盟,這纔出手?”司空穆晟的眉頭也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是,我的確是這麼懷疑的。”雲染嘆口氣,“不談的話怎麼會這麼巧?”
的確是太巧了,他們這邊才定下來,那邊倆孩子就打破了頭。
說是偶然,誰會信呢?
看着司空穆晟沉思不語,雲染又道:“這些日子大嫂頻繁出門,現在外面對咱們有些不好的言論。我就想着這事兒不能這麼下去,所以起了心思,想要讓宣王妃搭一把手,沒想到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皇后的反應也實在是快,而且下手又狠。
“先不急,若是宣王妃那邊遞信過來取消皇恩寺之行,那就再另說。若是宣王妃還是照舊成行,到時候我會親自找宣王談談。”司空穆晟看着雲染說道。
心裡繃緊的那根線一下子緩了下來,若是司空穆晟出手,自然沒什麼憂慮的。
她笑着看着他,就道:“你跟宣王能談什麼?他是想要自己兒子登上太子的位置。”
司空穆晟有心登上皇位,他跟宣王必然是早晚要反目,這個時候宣王幫了他,怕是日後想起來還不得嘔死。
司空穆晟聽着雲染打趣他,眉眼染上一層笑意,夾了口菜,這才說道:“宣王那人比其他兩個明白的多,響鼓不用重錘。”
雲染就點頭,“宣王妃也是個難得明白又厲害的人,若是能想明白自然是最好不過了,不過怕是有些難。”
九五至尊的位置,誰不肖想?
宣王府怎麼會輕易放棄。
“嗯,所以不着急。”司空穆晟一笑。
雲染想想也是,今日帝后能做出讓兩個孩子打架打破頭這樣的事情,誰知道明日又會做出什麼。
有帝后在其中不停地攪和,這幾家王府怕是無法安生。
這個時候,沒有子嗣又“交”了兵權的司空穆晟,反而是最安全的那個。
以退爲進,皇帝的目光不再一直緊盯着司空穆晟,這對於他們來講是一件好事兒。
而且,雲染隱隱覺得,司空穆晟怕是還有其他的安排。
畢竟自己跟他說了上輩子的事情,這輩子他肯定不會重蹈覆轍。
想着自己也開心起來,就頷首也道:“的確是不着急。”
二人相視一笑。
之前因着老王妃的那一抹不愉快,此時也消失殆盡。
晚膳之後,重重帳子落下來,傳出司空穆晟的輕語,“他們鬧他們的,咱們過咱們的小日子,嗯,先生個孩子纔是頭等大事……”
雲染:……
總有種交了兵權的司空穆晟,就放飛自我的感覺。
一夜酣戰。
第二天一早,雲染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也虧得老王妃不用她晨昏定省,不然的話可是要丟人了。
等了一日,宣王府那邊也沒送來取消行程的話,雲染就知道皇恩寺之行是去定了。
到了去皇恩寺那天,天氣放晴,雲染帶了秋禾春信,費南又派了費東跟費北帶着護衛跟着自己,坐着馬車一路往皇恩寺而去。
“出門了?”得了消息的譚氏緊皺着眉頭,“可知道王妃去了什麼地方?”
回事的婆子低着頭,開口說道:“老奴沒敢去打聽,不過倒是聽到王妃身邊的一個小丫頭偶然提到了皇恩寺。”
“去皇恩寺?”譚氏眉頭皺的更緊了,“王妃這個時候去皇恩寺做什麼?”
外面對她的指責越來越烈,不想着應付此事,還有心思去皇恩寺遊玩。
不知道這個顧雲染在打什麼主意。
此時,龐姝儀也得了消息,在屋子裡不停地走來走去,猶豫着自己要不要做點什麼。
她已經打定主意要蟄伏下來,但是這麼好的機會,若是錯過了,難免會後悔。
王爺進了宮,但是很快的皇上就會派他出宮,去的也是皇恩寺。
皇恩寺今日不太平,若是能趁機除掉顧雲染就更好了。
可她不能出手,不然王妃出事,王爺一定會查,查到她身上可就完了,畢竟之前她才惹怒了他。
可是,要是別人出手就跟她無關了。
穆沁嵐一直深恨顧雲染,倒不如她悄無聲息的把消息遞給她,至於她出不出手,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只是,怎麼才能讓穆沁嵐知道此事,又不知道是自己遞的消息呢?
穆沁嵐思來想去,終於想到一個主意,喚了樂書進來,在她耳邊低聲細語幾句。
樂書點點頭,轉身疾步走了出去。
穆沁嵐輕輕地鬆口氣,想了想,索性去找喬錦璋說說話。
到時候萬一事情鬧出來,也有喬錦璋給她作證,她可是哪兒都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