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旋瓷悲傷的似乎連眼淚都沒有,她異常的冷靜,冷靜的讓人懼怕。
那雙幽藍的眼中卻是可以噴涌出滔天的怒火。
風起雲動,梟雲楚一雙犀利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
“爲了這個男人,你要殺本王?”
梟雲楚無懼無色的一步步朝着楚旋瓷的面前走去,他在賭,賭這個女人是否會殺了自己?
“你在找死……”
楚旋瓷猛然間準備從懷中掏出那把手槍對準他的胸膛狠狠的開一槍,就在那一霎那,一道黑色的煙霧幻散在她的面前阻擋了她的動作,楚旋瓷瞪大眼眸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一襲黑衣飄灑,全身上下散發出冷冽的氣息,他的臉上用半張面具遮住只露出半邊臉。
“傻女人,你憑什麼能殺了他?”
男人輕笑白了她一眼。
楚旋瓷掏槍的手放了下去,烈火宮宮主來了,這下梟雲楚死定了。
“你終於出現了,冥夜?”
冥夜的名字無人認識,可是說到烈火宮宮主卻是無人陌生。
梟雲楚微微眯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沒有見過烈火宮宮主,卻是可以猜測到他的身份,想不到楚旋瓷竟然和烈火宮勾結在了一起。
“楚王,別來無恙……”
男人一臉的戲謔之色,似乎不把梟雲楚和他的侍衛看在眼裡。
“死女人,你可真會給本宮找麻煩……”
男人低咒一聲而後化爲了一團黑煙,一陣急切的大風襲來和着亂飛的石子從天而降,衆人忙用袖子擋住,待風稍微停了下來,那邢臺上早已沒有了倆人的身影。
梟雲楚飛快的跑到倆人站着的地方俊逸的臉上閃過嗜殺之色,“該死……”
“楚王,今日本宮不和你玩了……”
空氣中傳來這樣詭異充滿挑釁的聲音,梟雲楚握緊雙拳沉寂的臉上似乎要殺人一般。’。
“王爺,剛纔那個是……”
“是冥夜……”
“青衣,青衣你別死……”
處於悲痛中的朵兒似乎沒有意識到都發生了什麼,她只是坐在那裡不停的哭喊抱着青衣早已僵硬的屍體。
“朵兒……”
夜鷹跑上前來想叫醒她,可是朵兒卻是沒有多少反映。
“把這裡收拾乾淨,把她帶回去……”
梟雲楚語罷後惱怒的拂袖離去,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朵兒,朵兒你醒醒……”
夜鷹終歸還是心軟了,雖然看見朵兒恨自己他的心裡不好受,可是朵兒畢竟是他喜歡的女人。
朵兒擡起頭用一雙無神的眼睛看着他,“小姐,小姐青衣死了,我該怎麼辦啊?”
夜鷹愣了一下隨後輕輕搖晃她,“朵兒,是我,你看清楚,我是夜大哥……”
朵兒一臉淚痕的抓住夜鷹的胳膊,“小姐,我懷了青衣的孩子,現在他死了,我該怎麼辦?”
轟……
這句話似乎讓夜鷹被遭受五雷轟頂一般的痛苦,“你說什麼?”
朵兒不斷的抽泣,“我有青衣的孩子了,小姐,我該怎麼辦?”
夜鷹一瞬間臉色慘白,他輕輕推開朵兒的手緩緩站了起來,“來人,把她帶回去找個大夫好好醫治……”
身後傳來朵兒撕心裂肺的哭泣聲音,“不要帶走青衣,不要……”
夜鷹的眼眸溼潤滴落一滴晶瑩的淚水,順着黝黑的臉頰滴落下地。
他的步子似乎有些虛浮,連握緊在手中的長刀也掉落在地上,那長刀上還沾染了青衣鮮紅的血跡。
“統領,你怎麼了?”
有侍衛看他似乎不對勁忙在身後叫他,夜鷹卻是沒有理會,他一擡頭豆大的雨水便滴落下來無情的打在他的臉上,打的他生疼,他咬緊了牙關無目地的朝着城外走,那雨霧裡的身影讓人心生悲涼。
豆大的雨滴中,似乎可以聽見男人心碎痛哭的低聲抽泣
。
他和朵兒無路可走了……
幽暗的冥河緩緩流淌,烈火宮宮殿徜徉在深邃的地底,從遠處看猶如建立在地府的一座瑰寶宮殿。
殿中發出璀璨奪目的光彩,夜明珠的光芒大盛照亮整個地宮。
大殿正中坐着一位悠閒的男子,男子的臉上帶着半邊面具,殿中站滿了恭敬的屬下。
“爾等恭迎宮主回宮……”
烈火宮的屬下紛紛走上前來對着男子恭敬一拜,男子只是淡淡揮手輕幽幽的道,“免了……”
“宮主,屬下……”
“等一下,把她給我帶進來……”
一襲火紅衣服的旱魃被他打斷忙低垂下頭,他是一個人回來的,那這個她是?
衆人不約而同的往身後望去,視線所到之處,一青衣少年被人押着緩緩進入大殿。
旱魃和罌粟見到這青衣少年似乎明白了什麼,宮主還是把她抓回來了,可是她爲何要穿着男裝?
一襲男裝打扮的楚旋瓷緩緩走進大殿,她第一次知道烈火宮原來有這麼多的人,而那個挾持她的男人就是這裡的頭子。
“跪下……”
身後的侍從語氣不善的欲叫她跪下,誰知那高高在上的男子卻微微擺手,“免了……”
楚旋瓷掃視了衆人一眼後這才正視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就是這個男人阻止自己殺梟雲楚報仇,她搞不懂了,烈火宮不是和梟雲楚暗鬥多年,爲什麼他要阻止自己殺梟雲楚?
“楚旋瓷,你可認得這裡?”
男人緩緩站了起身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去。
楚旋瓷冷笑一聲,“這裡不是你的老窩嗎?”
“放肆,敢這樣和宮主說話……”
旱魃手掌心擊出一股雄厚的內力朝着楚旋瓷襲來,那男人卻輕輕一揮手那內力便被擊散,旱魃一張嬌俏的小臉頓時面如土色,宮主從未阻止過自己什麼,爲什麼要當着衆人面給她難堪?
男人冷眼掃視了旱魃一眼,“從今而後她便是烈火宮的一員,宮中的宮規都忘記了嗎?”
“屬下沒忘……”
旱魃低垂下頭幾乎咬牙切齒。
“好了,都退下……”
衆人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宮主,她們有很多事情要等着他處理,可是他似乎不是很着急。
“宮主,屬下……”
“稍後再議……”
男人這樣一說衆人不得不退下,旱魃和左翼狠狠的瞪了一眼楚旋瓷而後退了下去。
楚旋瓷看了衆人離去後冷寒一笑,“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做烈火宮的人?”
男人輕笑一聲,“那可由不得你,這裡本宮說了算……”
“你沒看見你的兵們對我恨之入骨嗎?”
“他們不敢……”
男人似乎很有自信,“你抓我來做什麼,爲什麼阻止我殺了梟雲楚?”
楚旋瓷一提到梟雲楚便恨的牙癢癢,她恨梟雲楚設計讓她上當,更恨他殺死了獨孤無淚。
一想到那獨孤無淚,楚旋瓷的眼眶瞬間溼潤。
“你哭了?”
男人似乎饒有興趣,“那個獨孤無淚對你很重要?”
楚旋瓷擦拭掉臉上的淚水,“這不關你的事情……”
“哼,不關嗎?”
男人轉身走到殿上坐下,“你很恨梟雲楚?”
楚旋瓷絲毫不懼怕他,她走到男人面前上下打量他,“你不也恨他嗎?”
男人點頭,“我很欣賞你的性格……”
“是嗎?”
楚旋瓷淡笑,“那就放了我吧,我在你這對你根本沒什麼用……”
“這是你求人的態度嗎?”
“你到底想怎麼樣?”
楚旋瓷有些惱怒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意思,她纔不會管你是什麼人,把她惹毛了她就拿槍打死他。
“本宮不想怎麼樣……”
男人順勢站了起身上下打量她一眼,“真
醜……”
“來人,送姑娘去沐浴……”
“我不要洗澡,你放了我,我要找梟雲楚報仇……”
楚旋瓷轉身怒氣匆匆的想離去,殿外罌粟走了進來,她低垂下頭對着男人微微一拜,“宮主……”
“哈哈……”
男人似乎如聽到什麼笑話一般訕笑幾聲,“找梟雲楚報仇,就憑你……”
“對,就憑我,告訴你,永遠不要小瞧女人……”
楚旋瓷擡起下巴驕傲的說出這話,男人的眼中劃過一抹讚賞之色,這個女人果然與衆不同。
男人起身走到她面前站立,“那個獨孤無淚是你什麼人,你如此的在意他,甚至於不惜和楚王作對?”
“這不關你的事……”
楚旋瓷白了他一眼一臉的鄙視,“瞧你是個男人嗎?連露出真面目都不敢……”
罌粟詫異的看了楚旋瓷一眼和她主子的反映,主子的臉是宮中的禁忌啊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識時務,完了,這下她可死定了。
男人的眼中劃過一抹嗜殺隨後他強力壓制下去怒火,“本宮是不是男人你以後會知道,帶下去……”
“姑娘,請……”
罌粟站在那裡態度恭敬,楚旋瓷有些生氣她丟下一句話,“我不會加入烈火宮,更不會呆在這鬼地方……”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不想留下來嗎,那可由不得你……”
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漸漸停歇,雨水滴落在屋檐上又緩緩濺落在地下落下一個個深深淺淺的水坑。
快到初冬了,王府門口的樹葉紛飛已經落光禿禿一片,看起來格外蕭條。
書房中,梟雲楚站在窗戶邊似乎若有所思。
“沒想到烈火宮宮主是個怪物……”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冥夜終於肯現身了。
他不知道爲何冥夜要帶走楚旋瓷,是爲了對付自己?
輕輕的喘了一口氣,他需要一個冷靜的頭腦,想着馬上入冬了,和齊國的戰役幾乎一簇激發,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屋外傳來敲門的聲音,“王爺,風公子來了……”
“快請……”
梟雲楚走到桌旁坐下,屋門被人緩緩推開,一襲白衣的風無痕走了進來,冬風吹拂着他的衣袍飄飄然然格外好看。
“楚……”
“你來了……”
“楚,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風無痕出宮後便匆匆的來到王府,令他想不到的是才短短一個月不見,梟雲楚似乎變了一個人,深邃的眼窩凸了下去,頹廢的連鬍子都沒有刮。
這哪是南楚那個風流倜儻的楚王,分明是個失了魂魄的流浪漢。
梟雲楚親自倒了一杯茶水遞給風無痕沒有正面回答他的疑問,“皇上的病好些了嗎?”
淡淡的聲音卻透露出一股默默的關心。
“好些了,你也知道皇上那個病……”
皇上得的那是從孃胎就帶的頑疾,根本沒辦法完全治好。
“再過幾日,我便要帶兵北上……”
“我聽皇上說了,你有把握嗎?”
梟雲楚淡淡一笑,“這世間沒有我梟雲楚辦不到的事情……”
“楚,你和王妃?”
風無痕考慮了良久還是決定問一下。
“痕,我們不提她……”
梟雲楚的聲音淡淡卻是帶着一抹難抑的悲涼。
風無痕的心猛然一疼,想不到梟雲楚英雄一世會敗在情字的手中。
“好,我新釀了一種用百草製作的葉綠酒,酒汁甘甜綿延醇香,今夜我們兄弟不醉不歸……”
“好兄弟,不醉不歸……”
千里冰封的雪山依舊大雪紛飛人跡罕至。
幽深偌大的洞中四季如春。
裹着厚厚雪狐裘皮的鬼娃站在石牀上看着那牀榻上睡着的女人小嘴微微嘟起,“怎麼還不醒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