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夕瑤與陳落吃完東西之後,正準備出去走走,便突兀的看到側邊的房間開了。臉色蒼白的嚇人的薄清撐着身下的輪椅,目露厲色的看向白夕瑤,喊的卻是別人,“陳墨!”
那一聲陳墨震耳欲聾,陳落看着客廳的沙發上滾下一個物體,陳墨抓着一頭碎髮,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晃起來,眼底帶着青黑色,顯然十分疲憊。
“幫她上石膏。”
“石膏?什麼?”陳墨顯然還有些迷糊,視線在陳落和白夕瑤的身上滑過,更顯混亂。
“白夕瑤!你的腿是不想要了嗎?”薄清看着站起身就想往樓上走的白夕瑤,氣急敗壞的怒喊道。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白夕瑤冷着一張臉,嘴裡吐出的話也冰冷的嚇人。
“陳墨。”扭過頭,薄清看着陳墨,冷聲道:“把人綁到牀上去。”
“薄清!”白夕瑤臉上的面具破裂,看着薄清的眼中帶着怒氣,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她整個人都在微微的顫抖。
伸手握住白夕瑤的手,陳落站在她的身側,擔憂的看着她。
“嘖,謹原,把人弄走?”陳墨站在薄清身側,看着陳落的身後道。
陳落轉頭,身邊果然是秦謹原,他換了一身衣服,也不知道從哪裡回來,身上的潮溼氣息沉重。
“落落,過來。”秦謹原站在陳落身後,聲音淡淡的。
“……可是……”牽着白夕瑤的手,陳落的臉上顯出幾分爲難。她看不明白這是什麼發展,但是卻覺得,一定要牽住這個女人的手,因爲她看着實在是太脆弱了。
抽出被陳落牽着的手,白夕瑤咬牙看着薄清,聲音恨恨的道:“你怎麼就沒有死呢?”
白夕瑤的話,就好想是一根針一樣,狠狠的扎進薄清的心裡,被刺得鮮血淋漓,但是卻還一點都不能表現出來。
“陳墨。”薄清一瞬不瞬的看着白夕瑤,嘴裡喊了一聲陳墨。
輕嘆一聲,陳墨走到白夕瑤的身邊,轉頭看了一眼被秦謹原圈在懷裡的陳落,對着白夕瑤道:“自己走?”
白夕瑤雙眼通紅的看着薄清,沒有說一句話,而是慢慢的轉身走向了一旁的房間。
看着白夕瑤纖弱的身子和那一瘸一拐的身影,陳落被秦謹原按在懷裡,腦中迴盪着的是剛纔秦謹原對她說的話,“不想她變成瘸子就別管。”
陳落是大概發現了白夕瑤腿是有些問題,但是卻沒有在意,經過秦謹原這樣一說,也就知道了一些輕重緩急,想着雖然薄清的方法太過於強硬蠻橫,但是經過這麼一點時間的相處,陳落也發現白夕瑤是一個倔強的人,不用這種方法,她大概是不會妥協的。
看向白夕瑤和陳墨的身影一起消失在房間之中,薄清終於也一言不發的轉回了自己的房間。
陳落看着薄清離去的背影,一瞬間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是如此的無奈和脆弱。
伸手拉住身後秦謹原的手,陳落微微擡頭道:“……到底……爲……什麼……”爲什麼薄清和白夕瑤明明的一對有情人,竟然變成了這樣,深仇陌路。
“想知道?”輕輕的颳了刮陳落的鼻尖,秦謹原掩下眼中的不知名情緒,嘴角掛起淡笑。
點了點頭,陳落期待的看着秦謹原,八卦畢竟是女人的天性。
“行啊,你親我一下。”秦謹原湊過腦袋
,臉上顯出幾分不正經。
紅着臉,陳落的目光落在秦謹原的薄脣上,輕輕地打了一下他的胸膛。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他是這種外面正經,內裡流氓的人呢?
“……不說……就算……了……”撇了撇嘴,陳落轉身走進了廚房。唔,冰箱裡面的東西還有什麼好吃的呢?
“白夕瑤,和薄清以前是一起做研究的人。”跟着陳落的身後,秦謹原隨手拿過陳落手裡的冷飲,成功吸引到她的視線。
“……然後……”
“然後就是重點。”頓了頓,秦謹原的目光落在陳凱家的那間房間道:“陳凱家的毒癮,雖然薄清不能繼續了,但是不表示白夕瑤不能繼續。”
睜大眼睛看向秦謹原,陳落抓着東西的手一抖,看着秦謹原的臉上滿是激動。但是一瞬間,陳落卻又黯淡下了眸子。白夕瑤的情況,她是看到的,就這樣的情況,她還讓人家去救她的哥哥,怎麼說都是有點過不去的。
“怎麼,不想救你哥哥了?”看着陳落那副沮喪的樣子,秦謹原笑道。
看着笑意盈盈的秦謹原,陳落狠狠的拍了拍他的手,瞪着眼睛看他。明明知道白夕瑤情緒不好,還讓她去說,而且剛剛她不是也受傷了嗎?
“呵。”輕笑一聲,秦謹原從懷裡抽出一個信封遞給陳落道:“你把這個給她,她馬上就會幫你。”
疑惑的看着秦謹原,陳落顯然有些不太信任他。“……她……受傷……了……”
“她那是老毛病了。”說完,秦謹原牽着陳落走到了剛剛白夕瑤進的那間屋子。
咋一打開房間的門,陳落被嚇了一跳,因爲房間裡面滿滿的掛着都是一條又一條的腿,不管是什麼材質的都有。雖然看着嚇人了一點,但是陳落卻發現,這些腿,都精美絕倫的讓人不得不歎服,就好像是真人的一樣。
白夕瑤坐在房間裡面,陳墨已經不在了。她聽到聲音轉過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陳落和秦謹原。
“有事?”白夕瑤坐在輪椅上,毫不在意的露出自己一雙空蕩蕩的腳。
陳落驚訝的看着白夕瑤的腿,才發現原來她是一個雙腿殘疾的人。怪不得那個時候,她隱隱約約的看到白夕瑤嘴角掛起的一抹笑意輕聲道:“都是一樣的人。”
一樣的人,原來是一樣在這裡。
油然而生的一種同病相憐之感,卻讓陳落有些不敢上前。在她的印象中,或多或少有些殘疾的人都會有心病,或者是脾氣暴躁古怪。
“去吧。”推了推陳落,秦謹原依舊靠在門口,指了指陳落手裡的信封。
陳落猶豫了一下,才慢慢的走向了白夕瑤,她的臉上還帶着殘存的驚訝,顯然還沒有從白夕瑤是雙腿殘疾的人中回過神來。
坐到白夕瑤的對面,陳落躊躇了一會兒才吶吶的開口道:“……你的……腿……”
“是不是很恐怖?那麼多年了,我也習慣了。”白夕瑤似乎並不是很介意,只是揉着自己的腿,那隱隱露出的一點腿上皮膚也是那種蒼白的嚇人的顏色。
“我的腿很多年了,造了假肢,雖然行動什麼的還可以,但是卻不能戴的太久。”白夕瑤的聲音淡淡的,陳落聽不見,但是卻可以依稀感到到那淺淡的憂傷,絲絲扣扣的瀰漫在空氣之中。
“……是……因爲……什麼……”頓了頓,陳落道。
聽到陳落的話,白夕瑤的臉上顯出幾分不自然,揉着腿的手也漸漸使力,“找我有事嗎?”
看到白夕瑤的話,陳落明白她是不想談這件事情而轉移話題。伸手將手上的信封遞給白夕瑤,陳落其實也很是好奇裡面裝的是什麼。這個信封就陳落以手感來說,非常的薄,裡面裝的東西卻有些硬。
接過陳落手裡的信封,白夕瑤看了一眼她,然後打開了。
信封裡面只有一張照片,其餘的什麼都沒有。但是白夕瑤一看到這張照片,卻是整個人都抖動了起來,並且一把抓住了陳落的手。
陳落的手被白夕瑤緊緊的抓着,上面印出一條條的紅痕,看着十分顯眼。
秦謹原上前,將白夕瑤的手從陳落的手上剝離,然後對着白夕瑤道:“想知道人在哪裡嗎?”
“在哪裡?”死死的盯着秦謹原,白夕瑤好像激動的厲害。五年了,自己找了五年,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
陳落疑惑的視線落到白夕瑤手上的那張照片上,照片上是一個應該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臉上有些褶皺,身子弱弱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在哭。
這個孩子,難道是白夕瑤的孩子?
睜大眼睛,陳落看向白夕瑤,實在是無法想象,她竟然已經有孩子了。
“幫我一個忙,我就告訴你。”搬過一旁的另一張椅子,秦謹原坐到了陳落的身邊。
“幫忙?什麼忙?”
“救人,救一個有毒癮的人。”
秦謹原話音一落,白夕瑤的目光便落到了一旁陳落的身上,“是你的哥哥?”她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陳落跟她說過她來這裡是爲了她的哥哥。那時候自己自身難保,實在是無暇顧及其它。
點了點頭,陳落有些緊張的看向白夕瑤。
“可以。”白夕瑤思索了一下點頭應下,隨後便立刻道:“帶我看看人。”
推着白夕瑤的輪椅,陳落的臉上是掩不住的喜色。雖然她不知道白夕瑤到底能不能救陳凱家,但是隻要是有一線希望,她都是不會放棄的。
走到陳凱家的房門前,陳墨正站在裡面。他的手裡拿着一個針管,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東西。
陳落推着白夕瑤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在牀上翻滾的陳凱家,但是因爲他手腕和腳腕上的鏈子,陳凱家怎麼也下不了牀,只在那一畝三分地裡面撲騰着。
陳凱家的臉上都是細細密密的冷汗,頭髮被打溼,就好像是剛剛洗過了頭一樣。脖頸處青筋暴起,臉色被憋得通紅,眼睛向上翻着白眼,要吐不吐的嘶吼着。
看到如此痛苦的陳凱家,陳落的心裡愈發的不好受,但是卻被白夕瑤按住了手。
“我要看看他的情況,先不要動。”白夕瑤剛說完,正準備上前的陳墨也就不動了,他的手裡託着那隻針管,淡定得很。
白夕瑤的視線在陳凱家的身上駐足了一會兒,然後落到陳墨的身上道:“鎮定劑?”
“對。”點了點頭,陳墨將手上的鎮定劑拋給白夕瑤。
白夕瑤皺了皺眉,淡然道:“以後不要用鎮定劑,讓他熬過去。”
看到白夕瑤的話,陳落猛地睜大了眼睛,熬過去?難道哥哥每次都要受這樣的罪嗎?陳落的心鈍痛鈍痛的,卻怎麼也抒發不出來,整張臉皺在一起,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面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