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黛絲是被斯內普帶回家的,哈利和艾米看到這樣的黛絲都大吃一驚,因爲黛絲出門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回來就變成這麼一副虛弱的樣子,很讓人擔心。

斯內普制止了哈利和艾米的詢問,把黛絲扶到她自己的房間,讓她自己靜一下,調整一下情緒。

斯內普關上門出去後,黛絲整個人就像沒有骨頭一樣癱倒在牀上,彷彿她的力氣在門關的那一剎那就被抽走了。黛絲睜着眼睛,無神地盯着天花板,心裡很不平靜,腦海裡各種念頭翻涌而出。

自從回到了魔法界,她不是沒有想過會再次見到萊姆斯,她不是沒有想過再見到萊姆斯她該怎麼做、該怎麼說。她已經無數次地想過了再次見到萊姆斯應該是在什麼樣的場景,她該說些什麼。可是,無論她曾經想過設計過多少次見面的場景,她依然沒有做好再次面對萊姆斯的準備。她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與萊姆斯見面了,還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她從來沒有想過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一副場景,她準備好要對他說的話一句都沒有派上用場……不不,她也不知道有沒有派上用場,她也不知道剛剛她到底和萊姆斯說了些什麼。她只知道,從她看到,不,聽到萊姆斯的聲音那一刻起,她的大腦就一片空白,忘記了思考,也忘記了擡頭去看他一眼。不,不是忘記了,而是害怕,她怕看到萊姆斯會控制不住自己,她怕他會控制不住自己去做些什麼去說些什麼。

原本,她想一散會就避開萊姆斯離開的,可是沒想到鄧布利多校長卻叫住了她,讓她有了和萊姆斯正面說話的機會。

黛絲想起萊姆斯面對她的時候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想起萊姆斯那夾着少許灰白色的髮絲,想起萊姆斯那破舊打着補丁的袍子,想起萊姆斯臉上那些細微的皺紋,想起……

黛絲不由心裡酸酸的,萊姆斯,這些年過得並不好吧?也是,他這個身份,是不會有人願意聘請他的,哪怕他是一個很優秀很優秀的巫師,世人的偏見讓他不能擁有正常人的生活。而她呢?卻在萊姆斯失去所有朋友的時候,也離開了他。萊姆斯這些年過得一定很辛苦,而這份辛苦也有她的一點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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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眼眸裡慢慢地蓄滿了淚水,隨着她閉眼的動作,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角滑落。看到萊姆斯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這些年她一邊抗拒回憶萊姆斯,內心深處卻一直渴望着再見到萊姆斯。今天要不是她控制住自己逃開,她想,她肯定會撲進萊姆斯的懷裡吧?

可是,她不能啊!決定放棄了,可以爲什麼還要念念不忘?她記得她不知道在哪裡看過這麼一句話,“到底要有多勇敢,纔敢念念不忘”,可是她覺得,她這麼念念不忘不是勇敢,而是懦弱!有心要放棄,爲什麼沒有決心?爲什麼還要害怕一旦真的放棄忘記了,她就會失去心裡唯一的溫暖和依靠,她捨不得啊!

放棄是痛苦,回憶也是痛苦,那麼,壓在心底,上把鎖,只要不碰觸,只要不翻出來,她就不會痛苦,就不會傷心。而她的溫暖和依靠依然在,沒有離開,這樣,她就可以一邊放棄着卻又一邊擁有着,做一個懦弱的自欺欺人的虛僞的女人。

可是,這把鎖一旦打開,卻發現,裡面鎖的已經不再是自己以爲的溫暖和依靠了。她鎖住的自以爲最珍貴的東西卻在時間的侵蝕下慢慢地變質了,溫暖成灰了,依靠坍塌了,它們就像一堆廢墟一樣堆在心房的一角。慢慢的,它們不僅僅是自己腐爛,連帶着堆積着它們的那一塊心臟也開始跟着腐爛了。

有心把那堆腐爛的東西清理出去扔了它,可是因爲長時間的堆積,那堆廢墟已經和她的心臟長在一起了,別說把它們全部清理出來扔出去,就是一碰都疼,鑽心地疼。原來,在漫長的時間裡,這堆廢墟已經變成了心臟的一部分了,只要碰上就疼,不碰卻繼續連着心臟一起腐爛。

她怕疼,所以,她要留下這些東西。寧可慢慢腐爛致死,也不要忍受一時之痛把它們扔掉,徹底治癒自己。她想,也許有一天,這心臟的新部分就慢慢自己癒合了,時間是最殘忍的,也是最仁慈。舊的東西在時間裡面慢慢腐爛成灰,最終連痕跡都不會留下,而新的東西卻會慢慢的在時間裡成長。即使是傷痕,也會被時間抹平,不是有句話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嗎?

如果萊姆斯沒有出現,她的傷口應該已經在癒合,慢慢在轉好了吧?可是,萊姆斯的這一出現,她又把自己的舊傷上狠狠地撕開了,血淋淋地擺在自己的眼前,讓自己回憶起那一段往事,然後在看着它再一次腐爛,直至癒合。

黛絲閉着眼睛,一邊痛苦地流着淚,一邊卻控制不住自己回憶。她的意識分成了兩個部分,一直在她的腦袋裡面爭執。

一個說:“當年的事情並不能怪他,你只是給自己找一個藉口而已。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了,該忘記的都應該忘記了。這些年沒有他你這麼痛苦,既然他回來了,而他也還愛着你,你不如接受他吧。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另一個說:“那些事情怎麼說忘就可以忘記呢?那些錯誤怎麼可以說不追究就不追究呢?你別忘了,當年出事的是你最重要的人,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對愛你、對你好卻不要求任何回報的。就算他們想要什麼回報,也只是希望你能健康成長,活的幸福而已。”

前一個又說了:“你也說了爸爸媽媽是希望她幸福快樂,可是她這些年幸福嗎?快樂嗎?”

後一個說:“怎麼不幸福?怎麼不快樂?這些年有艾米和哈利在身邊,我覺得她很快樂。而且做了母親才能知道當年她的爸爸媽媽到底付出了多少,才更應該記住爸爸媽媽是怎麼去世的,才更應該遠離他。你總不想讓艾米和哈利也遭遇你爸爸媽媽遭遇過的事情吧?你說是嗎?”

前一個說:“正因爲做了母親才能理解母親的心,難道作爲母親會願意讓自己的孩子痛苦的生活着,爲了根本就不屬於自己的錯誤折磨自己嗎?哈利的爸爸和西弗勒斯是情敵,死對頭,而且還是西弗勒斯告訴了神秘人預言的內容,所以才導致哈利的父母被神秘人殺害,所以哈利才變成了孤兒。照你的邏輯來說,哈利是不是就不該愛上西弗勒斯?而且你也應該阻攔哈利愛上西弗勒斯。可是你爲什麼還很樂意看到哈利對西弗勒斯產生了感情呢?”

後一個說:“這是兩件事情。莉莉和詹姆斯又不是西弗勒斯殺的,而且西弗勒斯也不知道預言裡面指的人是哈利,再說西弗勒斯已經爲了自己的錯誤折磨自己這麼多年了,並且爲了莉莉和哈利背叛了神秘人。這有多麼的危險,難道你不知道嗎?”

前一個說:“這就是一件事情!莉莉和詹姆斯不是西弗勒斯殺害的,難道爸爸媽媽就是萊姆斯殺害的嗎?西弗勒斯爲了自己的錯誤痛苦了這麼多年,難道萊姆斯就不是嗎?今天你沒看到萊姆斯的樣子嗎?明明三十出頭,看起來卻像老了十歲,頭髮都已經開始變白了,臉上也有了皺紋。你還記得十四年前的萊姆斯嗎?那個時候是什麼樣子?現在又是什麼樣子?從他現在的樣子,難道你看不出來他這些年過得有多糟糕嗎?難道還不夠彌補這根本不算是他的錯誤的錯誤嗎?非要把一件事情弄得這麼複雜,讓一個兩個都這麼痛苦嗎?已經痛苦了十幾年了,還要再繼續痛苦幾十年嗎?”

後一個說:“你不要爲自己的動搖找藉口,當年你在父母的墓前是怎麼發誓的?才過了十五年,才見了他一面,你的誓言就要打破了嗎?你這個出爾反爾的不孝女!”

前一個:“……”

後一個:“……”

腦袋裡面的兩個人激烈的爭吵着,黛絲覺得頭都要炸了。她一會覺得這個說的有道理,一會又覺得另外一個說得更對。她不知道誰說的纔是正確的,她不知道該聽誰的。

“不要吵了,不要吵了。”黛絲閉着眼輕輕地說,可是大腦裡面的兩個人完全不理她,繼續爭執着,誰也不讓誰。

“不要吵了!不要吵了!不要吵了!不要吵了!不要吵了——”黛絲一聲一聲地說着,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喊。

隨着她大聲地喊叫,房間裡面的書、桌子、椅子都漂浮起來了。隨着她越來越大的喊叫,房間開始搖晃,牆壁上掛的畫也被震了下來,天花板上的吊燈也慢慢被晃了下來,沒有砸到地上,都在空中飄着。

頓時,黛絲的房間就像颳起了颱風,除了她躺着的牀,其他的東西都飄了起來,以她爲中心快速的旋轉,黛絲身上自己卻像是處在臺風眼一樣平靜,連頭髮都沒有動。

黛絲睜着眼睛,眼白慢慢地充滿了血絲,她好想完全看不到她房間的慘狀一樣,她只想制止她大腦裡面那個兩個讓她痛苦的爭吵聲,完全忘記了周圍的環境。

樓下擔心黛絲的斯內普並沒有回家,而是順便在檢查艾米和哈利的暑假作業。他的檢查還沒有昨晚,突然就感覺到了房子一陣輕輕地搖晃,而黛絲的房間更是傳來一陣乒乒乓乓夾雜着黛絲的叫喊聲。斯內普擔心黛絲出事了,扔下艾米的論文大步地朝樓上走去。艾米和哈利擔憂地對視一眼,也小跑着跟在斯內普身後上了樓。

來到黛絲的房間外,黛絲房間裡面的聲音更加清晰了,斯內普也不敲門了,直接就要推開門進去。可是,無論他用多大的力氣,這扇門都紋絲不動。斯內普感覺到,房間裡面有很強的魔壓把門壓得緊緊的。斯內普把兩個孩子推在牆邊,不讓他們正對着門,然後拔出魔杖把門炸開。

門一炸開,裡面的魔壓迎面壓來,幸好斯內普是一個魔力強大的成年巫師,雖然感受到了壓力,但是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如果是哈利和艾米對着這股魔壓的話,一定會受傷的。

斯內普皺着眉看着裡面混亂的場景,制止艾米和哈利探頭看房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艾米很擔心,擔心得都快要哭了,她焦急地問:“教父,我媽媽到底怎麼了?”

斯內普皺着眉頭說:“看樣子是魔力暴動了。你家裡有沒有緩和劑?有的話快拿過來,我去給她灌下去。”

哈利聽完斯內普的話,蹭蹭地跑下樓抱來藥箱,從裡面找出緩和劑遞給斯內普。斯內普接過後,給自己加了個盔甲護身走進了房間。他一邊觀察者黛絲的情況,一邊躲避着空中快速旋轉的各種物品,小心翼翼地靠近黛絲。

此時的黛絲已經喊得聲音都嘶啞了,眼睛通紅。對於斯內普的靠近,她完全沒有反應,甚至連斯內普給她灌藥她都沒有抗拒,順從地把斯內普灌下的魔藥嚥了下去。

很快魔藥就發揮了藥效,黛絲的魔力平靜了下來,人也陷入了昏迷。斯內普給黛絲檢查了一下,發現她除了魔力透支,精力透支以外,其他的都沒事了。

看着這個混亂的房間,斯內普皺皺眉,把黛絲打橫抱起送到了艾米的房間,然後用咒語把黛絲房間被黛絲破壞的地方都整理好,最後讓艾米和哈利照顧黛絲,自己回蜘蛛尾巷,黛絲醒來需要服用一些魔藥,家裡沒有,他需要現熬。

黛絲昏迷後,她的意識卻慢慢的飄遠。

白色,到處都是白色。她看到前面有一扇門,上面寫着“手術室”,年輕的爸爸焦急地在門外徘徊,手術室裡面不時傳來一個女人的慘叫。

看到爸爸的瞬間,黛絲忍不住哭了起來,她哭喊着“爸爸”朝他的爸爸懷裡撲去,卻撲了個空,她和爸爸互相穿過了對方的身體。黛絲愣愣地看看自己的身體,發現是半透明的,和霍格沃茨的幽靈一樣。

她,這是死了嗎?死了,所以能看到爸爸媽媽了嗎?那就死了吧,有爸爸媽媽在身邊,死也不怕。

“爸爸,我回來了。”她“走”到爸爸身邊,含着眼淚對爸爸說,可是爸爸完全沒有聽到她說話,完全沒有看到她,兩隻眼焦急而擔心地盯着手術室的大門,裡面的人每叫一聲,爸爸的臉色就白一分。

她很傷心,她好不容易回來了,爸爸卻看不見她。她想,裡面的應該是媽媽吧,可是媽媽爲什麼會在手術室裡面?看起來好像正在生孩子。

黛絲想着,穿過門進了手術室。躺在手術檯上的果然是媽媽,很年輕的樣子,比她開始有的記憶裡面更加年輕。此時的媽媽滿身是汗,髮絲隨着汗水黏在臉上,兩隻手緊緊地抓着身下的牀單,正在痛苦地shen吟着。

“媽媽——”黛絲心疼得輕輕地喊着,她知道,媽媽並看不見她,但是她還是想親近媽媽。黛絲輕輕地從空中落到地上,用她半透明的手輕輕地徒勞地替媽媽擦着汗,“媽媽,支持住,別放棄,你一定行的。”

媽媽似乎真的感受到了女兒的呼喚一樣,一使勁,大喊一聲,只聽見接生的一聲驚喜地喊着:“生出來了生出來了,是個女孩!”

黛絲驚喜地看過去,只看見醫生倒提着雙腳抓着一個女嬰,隱約能看出那個女嬰的頭髮是紅色的。黛絲微笑着,這個女孩應該是莉莉吧?不過她呢?她比莉莉小近一個小時,是難產,所以從小身體不好。那麼現在的她還在媽媽的肚子裡面是不是?黛絲驚恐地轉頭看向媽媽,發現媽媽剛纔還微笑着的臉瞬間被痛苦代替,開始痛苦地呼喊起來。

已經生下了一個,媽媽明顯沒有什麼力氣了,呼痛聲也不如開始那麼大了。黛絲焦急地看着媽媽,徒勞地抓着她的手,幫她擦汗,不停地說:“媽媽,加油!媽媽,支持住!媽媽,黛絲就要出來陪媽媽了!媽媽,千萬不要放棄。”

眼看着媽媽的力氣越來越小,聲音越來越微弱,肚子裡面的孩子的動作也越來越小。可是現在再剖腹已經來不及了,醫生們只有幫助黛絲的媽媽,鼓勵她,不讓她暈過去。

眼看時間就過去了快一個小時了,黛絲急得眼淚直掉,她哭着求媽媽:“媽媽,不要放棄,一定要堅持下來。媽媽,黛絲在這裡,黛絲陪着媽媽,媽媽,你一定不要有事……”

這時一個護士俯下身在黛絲媽媽的耳邊說:“伊萬斯夫人,你一定要堅持住,只要再用一把力,孩子就出來了。爲了你的孩子,你一定不要放棄。”

也許是母女連心,也許是護士的話給了媽媽黛絲力量,黛絲看到媽媽突然睜大眼睛,感覺她正積攢着她現在所有的力量,然後往下一使勁。

“生下來了,又是個女孩!”黛絲驚喜地看着,果然,是一個金黃色頭髮的女孩,就是她自己。雖然看起來還不到莉莉的三分之二大,哭聲也是細細的,還不如艾米的寵物黛拉的叫聲響,但總算是平安地生出來了。

“媽媽,好樣的,我……”黛絲轉過頭,卻發現媽媽因爲太累了所以昏迷了過去。媽媽真是辛苦了,睡吧媽媽。

眼前的場景突然變了,等她的眼前再次清晰的時候,發現她在一個粉紅色的病房裡面,媽媽已經醒了,年輕的爸爸抱着紅色頭髮的莉莉在和媽媽說話,旁邊黃色頭髮的小佩妮正奶聲奶氣地要求抱一抱妹妹。

媽媽明明已經醒了沒事了,可是爸爸媽媽怎麼不開心呢?爲什麼媽媽的眼圈紅紅的呢?出什麼事了嗎?

黛絲“走”近了一些,聽到媽媽哽咽着說:“……可憐的孩子。”

可憐的孩子?是誰?對了,怎麼爸爸只抱着莉莉,她呢?她上哪裡去了?難道爸爸媽媽因爲她出生讓媽媽受了苦,所以不喜歡她了嗎?

正在胡思亂想的她聽到年輕的爸爸說:“親愛的,不要傷心,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沒事的。我給孩子起了名字,你想不想知道?”

媽媽勉強斯笑了笑說:“說來聽聽。”

“二女兒叫做莉莉,希望她將來和百合一樣漂亮。小女兒頭髮是金黃色的,所以起名叫做黛絲,金髮女孩,也希望她能像雛菊一樣堅強,健康地活下來。”

“好,很好聽的名字。”媽媽又開始哽咽了起來,“親愛的,你能帶我去看看黛絲嗎?從她出生我就沒有看過她一眼。要不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導致早產也就不會難產,黛絲也就不會受這個罪了。”

“親愛的,不要難過,你現在應該要開開心心的,我們的黛絲感受到了媽媽的開心,她一定會好起來的。”爸爸溫柔地答應媽媽,把媽媽抱到輪椅上,讓莉莉呆在媽媽的懷裡,帶着佩妮一起去了觀察病房。

在病房,黛絲看到了嬰兒的自己靜靜地躺在營養艙裡面,小小的身體上插了好幾根管子。媽媽一看到這個樣子的黛絲,心疼得又要哭了。爸爸溫柔地抱住媽媽的肩膀,輕輕地勸:“我剛纔說過,你要開開心心的,給女兒信心,女兒纔會堅持下來。親愛的,你和黛絲說說話吧,母女連心,黛絲一定能夠感受到的。”

媽媽堅強地擦乾眼淚,努力地笑着對營養艙裡面的黛絲說:“黛絲,媽媽親愛的女兒,你一定要堅持住,媽媽在等你。黛絲,醫院不好玩,你一定要好起來,和媽媽一起回家。你是媽媽和爸爸的好孩子,一定捨不得不要爸爸媽媽的對嗎?黛絲,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黛絲,媽媽愛你,媽媽愛你……”

媽媽每說一句,黛絲就流着眼淚應一句。媽媽,黛絲要回家;媽媽,黛絲捨不得你們;媽媽,黛絲也愛你。

可是營養艙裡面的黛絲卻沒有反應,而旁邊的儀器卻突然尖銳的響了起來,值班的幾聲急忙趕了過來,說了一句情況危險,把爸爸媽媽請出了病房,開始搶救了起來。

爸爸焦急擔心地透過玻璃窗看着裡面忙碌的一聲,而媽媽雙手合十開始做禱告,祈求仁慈的上帝救一救她的孩子。

突然,門打開了,爸爸媽媽焦急地盯着出來的醫生,急迫地問:“我們的女兒怎麼樣了。”

“暫時沒事了,不過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這個孩子發育不完全,而生產的時候又是難產,所以情況很不好。我們的建議是放棄治療,這個孩子的成活率很低,就算活了下來,她的身體也會很差,也許……”

“也許什麼?”溫柔的爸爸突然暴怒了,眼睛通紅朝着一聲吼,“你叫我們放棄我們自己的孩子?你叫我們不要再繼續治療我們的孩子?你要一個做父親的和一個做母親的放棄自己的孩子的生命?你有沒有心?你自己有沒有孩子?不是你自己的孩子你不心疼是嗎?我告訴你,我做不到!”爸爸顫抖着手指着病房,“無論怎麼樣,我和我的妻子都不會放棄我的孩子,只要這個孩子還活着,我們就要盡力挽救她。她在一天,我們就照顧她愛她一天;要是我們盡力去挽留她還是留不住,她也會帶着我們對她的愛回到上帝身邊。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孩子都是我們的女兒,我們永遠都不會放棄她。我要你保證,一定會全力以赴救我們的女兒!”

在黛絲的記憶裡面,爸爸永遠是溫柔的,每次她們姐妹無意做了什麼錯事,批評的永遠是媽媽,維護她們的永遠是爸爸。原來爸爸還有這麼一面,卻是爲了她。

黛絲無聲地哭着,大滴大滴的眼淚滾落下來,卻滴不到地上。她靠近爸爸,虛虛地抱住爸爸的脖子,哭着說:“爸爸,黛絲在這裡,黛絲不會離開你。爸爸,黛絲也愛你。嗚嗚嗚……”

“醫生,嬰兒睜開眼睛了,生命跡象變強了。”護士激動地出來通知醫生,醫生和爸爸媽媽都激動地進去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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