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下午,艾米和哈利在房間玩,斯內普和黛絲坐在小花園裡喝茶。午後的陽光從高大的樹的枝葉間穿過,細細碎碎的光斑灑在兩個人的身上,隨着風吹枝葉輕輕跳動。杯子裡的茶香和着小花園裡的花香,交織成醉人的馨香纏繞在鼻端。午後微醺的暖風吹過,讓樹蔭下的人昏昏欲睡。

斯內普端着茶杯輕輕地啜飲一口,這是他喜歡的口味。隨着熱熱的紅茶劃過喉嚨,一絲溫暖從心裡慢慢升起。他並不是被這個世界厭棄的人,至少現在還有人記得他,關心他。

坐在他對面的黛絲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帶着淺淺而溫暖的笑意。面對着黛絲這張和莉莉長的一模一樣的臉,斯內普發現自己從來不會把黛絲看成莉莉,不是因爲她們的眸色和髮色不同,而是她們姐妹給人的感覺不同。

莉莉是活潑熱情的,即使莉莉安靜地坐着,看着她的人都能感覺她周圍的空氣都是活潑跳躍着圍繞着她,她就像陽光一樣;而黛絲,小的時候似乎總是安靜地跟在莉莉身後,很少說話,每次他們三個人聚會的時候,都是莉莉和他聊天,黛絲可以抱着書本在他們身邊坐上半天,每次他和黛絲說話,黛絲纔會擡起她低下看書的頭對他淺淺地笑一下,然後回答他的問題。

在對待他和波特四人組衝突的時候,莉莉每次看到了都是擋在他身前怒斥波特他們,而黛絲卻是什麼話都不說,直接站在他身邊和他一起拔·出魔杖對着挑釁的波特四人組。不可否認,在這件事情上,他更喜歡黛絲的態度。

莉莉似乎比較獨立,在學校很少提家裡人,畢業後不顧家人的意見嫁給了波特;而黛絲卻很依賴伊萬斯叔叔和阿姨,每週都要寫幾封信回家,畢業後重新回到了麻瓜界,考上了麻瓜大學,陪伴在伊萬斯叔叔和阿姨身邊。

斯內普發現,他心裡的那道不能觸摸名叫莉莉的傷口,只有在黛絲面前纔不會疼痛,才能夠放任自己去回憶。

“西弗,你在想什麼?”回憶中的斯內普被黛絲打斷,儘管黛絲和莉莉都叫他“西弗”,但是聽起來是有差別的。莉莉的聲音比較清,叫他的時候尾音上翹;黛絲的聲音比較柔,叫他的時候尾音短促。

“西弗?西弗?”

“沒想什麼。”斯內普回過神來,端起茶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岔開話題道,“黛絲,我聽艾米說這些年你帶他們走了很多地方?”

黛絲猜到了斯內普在想什麼,也明白他現在是在轉移話題,既然他不想說,黛絲也不追問。她順着斯內普的話題說:“是啊,以前我在霍格沃茨上學的時候就發現巫師們的目光挺短淺的,知識面也挺狹隘的,可偏偏又優越感十足,驕傲自大。以前我不明白巫師們的這種盲目的自信是怎麼來的,這幾年的經歷我倒是明白了一點。在中國,我聽過這麼一句話‘the conceited king of yelang(那個自大的夜郎王)’,意思是因爲無知,所以盲目地自負與驕傲,我覺得很符合巫師界的情況,你說呢?”

斯內普不同於黛絲,他對巫師界有很深的認同感。儘管他隱隱約約知道黛絲說得有道理,但他並不想承認,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臭着臉不說話。

他的這個反應在黛絲預料之中,黛絲淺淺一笑,繼續說:“我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不希望我的孩子們繼續這樣下去,因爲,這將成爲他們的致命傷。我帶着他們四處走走,一來是爲了讓他們開闊眼界增長見識;二來……”

黛絲頓了頓,想了想說:“雖然我與英國巫師界脫離了近十年,但是該知道的我想我並沒有落下什麼不該落下的消息。都說當年是哈利打敗了那個人,所以,我就猜,只是打敗了,而不是打死了,那麼總有一天他還會回來的,我說的是不是?”

黛絲盯着斯內普,沒有說話,在等他的回答。斯內普點點頭,並沒有看着黛絲。

“所以啊,既然他遲早會回來,那麼這個打敗了他‘救世主’哈利,他肯定不會放過。哈利小小年紀就揹負着拯救整個巫師界的責任,所以我想讓他在開始履行自己的責任之前,開心幸福輕鬆地度過他的童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哈利明年正式進入巫師界,巫師界就會開始有變化了。”黛絲慢慢地說着,語氣很平靜,眼睛裡卻帶着一絲絲心痛與不忍。

斯內普把黛絲的表情看在眼裡,他張張口,欲言又止。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你不要勉強。”黛絲搖搖頭,“我知道你會保護哈利,你會盡你一切的能力保護他。但是我也清楚你和波特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如果哈利只是波特的孩子,我毫不懷疑你會把他切了做成魔藥。所以啊,我不奢望你會好好照顧她疼愛他幫助他的。”

“你錯了!”斯內普開口說,黛絲不解地挑起眉毛,等待斯內普接下來的話,她可不認爲會是什麼好話。果然斯內普接着說,“姓波特的價值還不如鼻涕蟲高,鼻涕蟲還可以做成魔藥,而姓波特的除了自大愛出風頭基本沒有什麼了。”

“你呀——”黛絲笑着搖搖頭,“你不覺得哈利和他爸爸有很大的不同嗎?有時候我都會覺得哈利纔是我的孩子,而艾米纔是波特和莉莉的孩子。西弗,我不期望你能接受哈利,但是我希望你對哈利能好一點點。說起來我覺得很抱歉,這些年我再怎麼對他們好,也彌補不了他們缺少的父愛。所以艾米在得知自己有個教父的時候很開心,見到你後也很喜歡粘你,你一定覺得很煩惱吧?”

“沒有,艾米很好。”斯內普搖搖頭,他也是真心喜歡自己的這個教女的,“不過艾米和你的性格確實不太一樣。”

“嗯,我知道,小的時候我就是你們的跟屁蟲,還是很安靜的那種。”黛絲想起自己小的時候的樣子,有些感慨,不過看到斯內普的那種回憶掙扎的表情,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繼續說孩子們的事情,“西弗,這段時間我想你也看出來了,哈利在很努力地表現,希望你能關注他一點,你那種無視他的態度讓他很傷心,他非常希望得到你的認同。我知道,要你認同一個波特那是很困難的。如果實在不行,你就把他當成詹姆斯·波特,你可以諷刺他批評他。”

“不是你說的他只是個孩子,是無辜的嗎?”斯內普抓着黛絲前段時間的話拒絕道,“再說,你不怕我故意針對他?”

“故意?”黛絲誇張地叫出聲來,“怎麼會?以前都是詹姆斯·波特他們找你的麻煩,你可從來沒有故意找過他們的麻煩。既然對着當事人你都不會故意的,那麼他的兒子你應該更不會了。是不是?”

斯內普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他生硬地把話題轉開:“這些年你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過得很辛苦吧?你帶着他們走的時候,兩個孩子都才一歲多一點,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把你們三個人養活的。”

“怎麼養活的?”黛絲嗤笑一聲,眼神裡面帶着深深地自我厭棄,她用自嘲地語氣說,“我是個巫師呢!儘管我很不想要我的巫師身份,可我確確實實是個巫師。你知道的,我的魔藥水平不錯,雖然不及你,但是也算得上是上等水平。”

黛絲聳聳肩繼續說:“美容魔藥是好東西,我把熬製好的魔藥稀釋十幾倍當成保養品賣給普通人。這些對於巫師來說是廢品的魔藥的效果,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很驚人的。所以我開了個美容小店,養活我們一家三口我是一點壓力都沒有,而且還能經常帶孩子們去旅遊。所以,我一邊痛恨着自己的能力,一邊又依賴着自己的這種能力,真是諷刺啊。”

斯內普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在還是孩子的時候就是這樣,看起來很柔弱,其實很要強,只要想做的事情就會努力地做好,所以他相信這些年黛絲雖然吃了些苦,但過得並不艱難。

“你——沒有想過回到艾米爸爸——”

“不要和我提起他!”黛絲臉上的笑容瞬間收起,厲聲喝止,但是細心地斯內普並沒有在她的臉上和眼神裡找到怒氣,他有些不明白。

“記住了,艾米是我的孩子,與別人無關。我不管你看出什麼來了,你都不許說。如果艾米問你,你也不許說。”黛絲嚴肅地看着斯內普,“明白嗎?西弗,就當我求你。”

斯內普皺皺眉,他是真的不懂了。但是黛絲不想說,他也就不提了,這是對黛絲的尊重。

黛絲見斯內普沒有說話了,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這是同意了。她暗暗鬆了一口氣,她不想說謊話欺騙斯內普,只能隱瞞事實,畢竟隱瞞和欺騙是不同的。

鬆了一口氣後,黛絲看到哈利和艾米出來了,怕被他們看出什麼來。他站起來把哈利推到斯內普身邊,不容斯內普拒絕地說:“好了,你家裡還忙,你該回去了。今天你是艾米輸給哈利的賭注,所以你把哈利一起帶回去吧。走吧走吧,快走吧。”

斯內普不悅的說:“你瘋了,你知道我——”你知道我討厭波特的,你知道我是食死徒他是救世主的!

“我沒瘋!”黛絲堅定地看着斯內普,堅持道,“你快走吧,當時你並沒有反對艾米的做法,所以你要履行。快走吧,我現在不歡迎你了。”

艾米和哈利都不懂黛絲怎麼突然這麼急着趕斯內普走,但是一向聽話的他們什麼都沒問接受黛絲的做法。哈利默默地站在斯內普身邊,眼神裡面有欣喜有期待,準備跟着斯內普走,而艾米則笑眯眯地和斯內普告別:

“教父再見,就一個晚上啦。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拿教父做賭注了。教父,明天我早點去你家好不好?教父再見,哈利再見。”

斯內普對這三雙看着他要他表態的眼睛,拒絕的話說不出口。他猛地一轉身,寬大的袍腳劃過一個大大的弧度,大步地朝們快走去。

哈利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是拒絕嗎?但是斯內普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開心起來了。

“還不跟上?救世主先生腳沒長在自己身上,需要人來擡嗎?”大步朝外走的斯內普沒有回頭,丟下這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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