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美豔,周銀鎖扔到水塘裡面的汗衫是什麼材質的呢?”
“什麼材質?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棉的。”
“汗衫上有沒有什麼記號?”
“後背上有‘爲人民服務’五個字。”
“是短袖,還是背心?”
“是背心。”
“你還記得周銀鎖扔汗衫的位置嗎?”
水塘比較大,滿水塘去找,要耗費很多時間。
“到跟前,我就能想起來。”
如果不是棉的,那就一定是化纖產品。如果是化纖產品,那就不會腐爛。
周銀鎖的背心應該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物證。
於是,第二天早晨,九點鐘,同志們押着童美豔前往謝家莊。
吃過早飯以後,張鵬就去安排下塘撈汗衫的人了。冬末春初,陽氣上升,水溫已經不像冬天那麼寒冷徹骨了。
同志們押着童美豔趕到水塘邊的時候,張鵬、謝隊長和兩個打魚人已經在水塘邊等候多時了,謝家莊和附近村子裡面來了不少人,人們站在距離碼頭不遠的水塘邊。
碼頭應該是周銀鎖扔汗衫的地方。
童美豔走到碼頭的跳板上,先確定一下方位,然後指着跳板西北方向的一片水域道:“就在那——”
童美豔手指的水域,有零零落落幾片菱角的葉子浮在水面上,在菱角葉子之間,橫着幾根蘆葦。
這片水域距離岸邊和碼頭有五六米的樣子。
謝隊長說,水塘很深,是有名的鍋底塘,由若干個鍋底組成,童美豔所指的地方是幾個鍋底中最深的一個鍋底。
兩個打漁的人是父子兩人,姓郝,他們就是在汶水河上架網打漁的漁民,卞一鳴和劉長鬆看過他們打漁。
張鵬和父子倆交代了幾句之後,將事先準備好的酒拿給他們喝。
父子倆喝了幾口酒之後,脫掉身上的衣服,只留下一條褲衩,然後慢慢遊到童美豔手指的水域。
“是在這裡嗎?”父親朝童美豔大聲道。
童美豔點點頭:“就在那附近。”
父子倆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迅速潛入水中。
同志們和岸上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密切地注視着水面。
水面上不時冒出幾串氣泡來。水也變得混濁起來。
鄭峰的眼睛一刻都不曾離開手錶,他在看時間。
兩分鐘左右的樣子,兩個地方的水開始往上涌,不一會,兩個腦袋冒出水面。兩個人用手抹了幾下自己的頭髮——他們的手上是空的。
一分鐘以後,兩個人又潛入水中。
時間一分一秒地往前走,父子倆一次又一次地潛入水中。
到九點半鐘,父子仍然沒有摸到童美豔所說的汗衫。
水塘邊的人越集越多。剛長出了的蘆葦被踩斷倒在地上。
九點三十五分,剛剛潛入水中的父親突然竄出水面,他的右手上拿着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緊接着兒子的腦袋也冒出水面。
兩個人游到岸邊。
鄭峰從老人的手中接過黑乎乎的東西,軟軟的,黏黏的,還有很濃的淤泥的味道。
張鵬和謝隊長招呼父子倆趕快上岸穿衣服。
父子倆倒是不急不慢,他們將張鵬遞給他們的酒喝得乾乾淨淨。
老人撈上來的正是一件背心,童美豔說的沒錯,材質是化纖的,但背心後面的字已經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