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一鳴下意識地將手電筒的光對準了鄭峰的腦袋。
鄭峰的臉朝上,頭髮和額頭上面全是土。
“鄭局長——鄭局長!”卞一鳴從事刑偵工作七八年,苦吃了不少,但這種情況,從來沒有遇到過,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淒厲、悲傷,他哭了,眼睛裡面含着眼淚。
“鄭局長,你醒醒啊!”卞一鳴的眼前突然模糊起來,大概是土和眼淚混合在了一起。
卞一鳴掀起衣服的下襬,在眼睛上使勁擦了幾下。
總算看清楚了。
卞一鳴抹去鄭峰頭髮和額頭上的土,挖開鄭峰腦袋兩邊的土,用右手腕托起鄭峰的頭。
此時,一道光速從坑洞上方斜射下來,緊接着一雙腳落在卞一鳴的旁邊。
下來的人是李雲帆。
“鄭峰——鄭峰!”李雲帆用手輕輕地拍打着鄭峰的臉,“我是李雲帆。”
“李局長,趕快把鄭局長胸口上的土扒開。”卞一鳴啜泣哽咽道。
李雲帆將壓在鄭峰身上和另一隻手臂上的土扒到身體的兩則,然後和卞一鳴將鄭峰扶坐了起來。
“李局長,下面什麼情況?要不要再下去一個人?”聲音是從坑洞上方傳下來的。
現在,李雲帆沒有時間理會上面的人,他連腰上的繩子都沒有解開。頭頂上方還在往下掉土,雖然量不大,但李雲帆不能不把情況設想的嚴重一些。他們必須迅速脫離險境。
李雲帆用手指在鄭峰的鼻子前面試了一下呼吸,呼吸還有。
卞一鳴將鄭峰的上半身輕輕放下,和李雲帆一起扒開鄭峰下半身上面的土。
鄭峰下半身上面的土最厚的地方有五六公分。
在土中還有一些磚塊,四隻手就像四隻鐵耙子,毫不猶豫地往土裡扎。
兩分鐘以後,兩個人將鄭峰抱出了土坑。
在土堆的南邊有一塊平整,也比較安全的地方,李雲帆用手電筒上下照了一下,然後脫下自己身上的棉衣,鋪在地上——緊靠牆根的地方,示意卞一鳴讓鄭峰坐在棉衣上,讓鄭峰的上半身靠在牆上。
李雲帆之所以脫棉衣,是因爲地上有一些水和淤泥。這裡距離土堆有一米多遠,土堆上面的土有隨時坍塌的可能,所以,土堆附近是不能呆的。
三個人所在的位置,距離3號坑洞有一點五米的樣子,不遠處就是另一個土堆的邊緣。
卞一鳴用自己的衣袖擦去了鄭峰臉上的殘留的土。
“李局長,鄭局長好像醒了。”卞一鳴驚叫道。
李雲帆跪在鄭峰的面前,將耳朵靠近鄭峰的口和鼻。
李雲帆聽到,鄭峰的嗓子裡面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鄭峰,你醒了嗎?”
在呼嚕聲之後是咳嗽聲,鄭峰在清嗓子——他的嘴裡面也有一些土。
鄭峰真醒了。
“鄭局長,您醒了——您終於醒了,我的媽啊!把我嚇死了。”卞一鳴破涕爲笑。
鄭峰抓住卞一鳴的手,上半身向前傾。他大概是想站來。
“鄭峰,你剛醒,緩一緩再說。”
“不行,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我們要抓緊時間,要不然——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