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衣知道,有些事情不管她是否願意面對,不管她內心有多麼的強大,真的發生時她未必真的就以承受得住。
細算起來,她和墨琰雖然相識多年,但是真正相守在一起的時間卻是極短的。
她靜靜地站在窗外,任晚風將她眼角的淚吹落。
她深吸了一口氣,實不願再聽下去了,轉身就出了驛站。
鄴城如今還執行着宵禁,這一次卻是在爲了找蘇薯,所以如今的鄴城早就沒有了昔日的繁華。
容雪衣知秦蝶衣還在處心積慮拿她的錯處,所以就算她此時心情極度不好,卻也還是注意避開在京城裡巡邏的侍衛。
容雪衣走過一處轉角的時候,一個人從暗影裡走了出來,攔住了她的路。
容雪衣的眉頭微微一皺,那人已經淡聲道:“姑娘,好久不見。”
陌生的聲音,容雪衣的眼裡滿是戒備,那人將頭上的帽子摘下來,她認出來了,是那日和箏意在一起的那個男子。
“是你?”容雪衣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那男子朝她淡淡一笑,今夜明月星光,那男子一身的青衫,整個人看起來一副磊落光明之態,清邪脫俗,氣質不同於墨琰的冰冷,不同於蕭唯信的邪氣,而是極致的乾淨清咧,整個人看起來很是舒服。
他這一笑,連帶着四周的空氣也溫柔了起來。
容雪衣也回了他一記淺笑道:“有事?”
“舍妹蒙姑娘多日照料,我很是感激,不知姑娘是否有空,能否進屋一敘?”那男子微笑着道。
容雪衣看了他一眼,輕點了一下頭。
他領着容雪衣走進了一旁的小巷,然後進了一間極尋常的院子,他推門而進,屋子裡有一對年老的夫夫妻,夫妻兩人見兩人進來微笑着點了一下頭,然後就退了下去。
容雪衣知這裡那男子在鄴城必定有諸多佈置,這間宅子裡住的老夫妻便是他的線人,也是他用來掩人耳目的人。
那男子領着容雪衣進來之後就將房門關上,然後拉開衣櫃,再轉動衣櫃裡的一塊木板,衣櫃的下方就露出一條不算太寬的通道來。
那男子率先走了下去,容雪衣的眸光微轉也跟着走了下去。
下面有十餘級臺階,容雪衣下去之後,那男子也不知按到了哪裡,一聲輕響,上面的衣櫃便關了起來。
再往下走,就是一間石室,石室裡有石桌石椅和一張精緻的木牀,木牀上鋪着錦被,裡面還燃着幽幽的沉水香。
只一眼,容雪衣便看出眼前的男子是個極懂得享受生活之人,就算是在被人追殺的情況下,也依舊不願降低他的生活標準。
“陋室簡陋,還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那男子淺淺一笑,然後執起石桌上的小壺給容雪衣倒了一杯茶,他倒茶的動作極爲優雅,看起來很是舒服。
剎那間茶香盈鼻,竟是上品中的上品。
容雪衣淡笑:“久聞東韓的承王極懂得享受生活,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東韓承王姓複姓淳于單字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