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孟安道:“爲了一個不確定的前程就讓內部分裂,你自己算算,值得嗎?”
“你認識他也沒多少天吧?”
“確實沒多少天,但是能掌管那麼大風量寨的人,你覺得他會幹這樣冒險又沒品的事讓天下人恥笑麼?”
莊曉寒沉默了。
“別想太多,你師兄就是看你橫豎不聽急躁了點,有些詞不達意,但我想,他的心裡絕沒有要強迫你威脅你的想法。”
“師兄讓你來說服我的?”
“你看你,你不能因爲凌將軍的事,就要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吶!”
莊曉寒扯了扯嘴角:“對不起,二哥。”
“放心,至少我和你四哥不會限制你的自由,你要怎麼樣都行。若不打算做什麼也就罷了,我們全都退回容國去,繼續混江湖過日子,但是你明明對於現狀有憤怒和失望,就這麼不戰而逃的回去,你以後不會後悔嗎?”
“我……”
“咱江湖人士,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即便一時半會報不了,等一等十年也不晚。”
“若是心有不甘想要還手,就得拿到有分量的武器。你也知道,能對付武力的就用武力,能對付權勢的也只有用更大的權勢,對不對?”
莊曉寒眉眼舒展開來:“二哥言之有理。”
遊孟安:“咱回到你三哥的話題上,二哥先給你講個笑話,說老母雞教導小母雞說:一天一個蛋,刀斧靠邊站。這說明什麼道理?就是說你要有自身的價值,沒價值早就被別人捨棄了。而你莊曉寒的價值,是任何人都是替代不了的,這一點,可能你自己都沒意識到,但是周圍人看得清。所以,你要對自己有點信心!
三哥想讓風量寨做你的助力,既是讓你能抒盡胸臆,快意恩仇,也是想把你的價值發揮出最大的效能來,成就自己也成就別人,有何不可?別人想要這麼好的條件都羨慕不來,你有了爲什麼要白白放棄?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樣?”
莊曉寒想了想:“二哥,我想問一下,從你們男人的角度來看,名分到底意味着什麼?”
遊孟安略一思索:“我覺得名分是人與人的關係的基本定調,釐清各人在社會關係裡的從屬與主次,責任和義務。從讀書人的角度來說,合乎自然規則和社會道德的名分是社會穩定和諧的根本,君臣、父子、夫妻關係都應該如此,但是!這個世界有那麼多人,不是所有人相處都是同一個模式,所以也會經常看見被架空的傀儡皇帝、無能缺位的父母、強勢霸道的妻子等等,天平不總是隻向着哪一方傾斜,落實到我這個江湖人來說,珍惜、維護好自己手裡的東西更重要,畢竟,這個社會對我們這些下層人來說並不怎麼友好。
在一段婚姻關係裡,若是依附於男人而活的女人沒有名分,等於是沒有主權去名正言順的獲得利益,而對於男人來說,獲取利益的途徑不止一條,只要重要的實質東西都已在手,些許虛名也就沒那麼執着了。”
“虛名、實質……”莊曉寒若有所思。
明白了,就是大社會和小環境的關係。
“這樣會不會……雙標了?”
遊孟安會心的笑笑:“怎麼是雙標呢?我們都要找到適合自己的方式活下去,總不能出了事還次次指望着別人出頭來幫你主持公道吧?”
莊曉寒連連點頭。
“不過,你做決定一定要慎重,因爲有些東西,一旦失去那可就是一輩子了。”
莊曉寒睫毛翕動:“那,二哥,你也認爲我很矯情嗎?”
“怎麼會,我們小五是最清醒最理智的人了,你二哥是胡說的。”遊孟安慈愛的拍了拍她的頭。
“謝謝二哥,我知道怎麼做了。”
“真想明白了?”
莊曉寒點點頭:“給我點時間,想清楚了再答覆大家。”
“好。”
遊孟安出來,看到凌冽端了一碗麪條靜靜的站在門外,也不知站了多久了,他對凌冽笑了笑:“面好了?”
凌冽點點頭:“好了,多謝二哥。”謝謝你開導我娘子。
“不客氣。”遊孟安笑笑,回去休息了。
凌冽進來叫道:“娘子,來吃麪…”
莊曉寒面朝牀裡一動不動,裝作睡下了。
凌冽苦笑了笑,自己脫了衣服,緊挨着娘子躺下了。
哎,這一分別又是一年多的時間,真是想死人了。還是娘子身上的味道好聞,讓人安心。
雖然他十分的想和娘子親熱親熱,奈何他也知道現在娘子的心裡還有疙瘩,算了,只要人還在他身邊,來日方長,不急在一時。
他把娘子扒過來,臉對着她,在她臉上狠狠啃了幾口,莊曉寒閉着眼睛裝睡,不想理他。
凌冽長嘆口氣,喃喃低語:“我這麼辛苦又是爲了誰,你要相信我啊…”抱着她睡着了。
天亮的時候,凌冽睜開眼,懷裡還有個熟悉的溫熱身體,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再也忍不住了,他翻身就覆了上去。
莊曉寒其實很晚才睡着,大早上被他給弄醒了,很不耐煩的踹了他兩腳,愣是從他的束縛中掙脫出來了。
凌冽依仗着自己的武力將她又拖了回去,牀帳放了下來遮住了一切。
房間裡只剩下女人的抱怨、男人的低喘和牀鋪晃動的吱嘎聲。
兩人日上三竿才起牀。
莊曉寒真是沒好氣,在牀上一頓亂彈,恨別人更恨自己:太沒出息了!
承認了吧,你對這個男人還是有感情的,是心存期待的,所以,就算處境這樣糟糕,也最終沒捨得放棄!
好吧,既然如此,今後我也不再客氣了!
她氣呼呼支使凌冽去找小二要水來洗漱,要吃這要吃那,凌冽身體得到滿足心情好,對於娘子的無理要求也無不全力滿足。
即便娘子還給了他一頓老拳,凌冽只當作給他按摩了。
等莊曉寒收拾乾淨去找金山和遊家兄弟的時候,才知道他們三人早就出門去榷場了。都是過來人,人家夫妻私下肯定有許多話要說,他們就不來打攪了。
莊曉寒羞的又踹了凌冽幾腳,凌冽笑眯眯也不生氣,娘子能和他打鬧對他來說是久違的情趣。
牽出了青驄馬,莊曉寒要往榷場去了,凌冽亦步亦趨的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