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相信的官員特地跑去宮內查看,結果還真的是!
宮內的太監宮女行色匆匆,有些人背了包袱成羣結隊往外跑,有些人正在爭搶財物,到處一片狼藉。
皇上不見了蹤影。
這下子,滿朝文武都慌了。他們飛快的跑回了家,吩咐家人收拾好值錢的金銀細軟,裝上馬車,換上普通衣物,有的乾脆矇住臉,拉家帶口向北城門涌去。
可笑的是,君臣竟然在北門口相遇的了,皇上的馬車並不是天子乘坐的鑾駕,而是普通人家的馬車,在行進中窗戶被撩開,露出裡面一張年輕妖豔的臉來!
有臣子認出,那個女子不就是粟力國舅家的兒媳婦嗎!
逃跑都不忘帶上自己的姘頭,果然是真愛。
宮裡的那位太后倒是很鎮靜,並沒有忙着逃跑,而是聚攏了宮裡的還沒被皇上帶走的守衛以及那些原打算誓死與懷遠城共存亡的將士,關緊了宮門,準備頑抗到底。
凌冽的炮火到第三天就熄了。
無他,三天來把儲備的彈藥打完了大半,剩下的要留着緊要關頭使用。
一大早齊大元帥就收拾齊整,坐鎮軍中,將任務一一分配給各位將士,將士們拿了令牌帶上自己部隊出戰了。
北門的雲國士兵也擂響了進攻的鼓聲。
雲國士兵如潮水般涌進了城內。
沒遇上多少抵抗的,倒是在路邊看到不少傷亡倒斃的定戎士兵,從城牆到街道、房屋,處處被炸得坑坑窪窪,不是斷壁殘垣就是焦黑冒煙。
只有城中心的皇宮,因爲超出了火炮的射程,還得以完整保存。
皇宮被雲國人團團包圍了起來。
雲國士兵擡來了巨大的滾木,把皇宮的大門撞開了。
懷遠城破。
凌冽在齊大元帥下命令攻進城的時候,拔營拆竈,向着他們的心儀的鹽池行去。
懷遠城是有巨大的財富,但是據守在這裡,還要面對來自北邊草原部落的襲擾,防守壓力不曾減輕半分,不過是從定戎人換成了雲國人而已。
齊大元帥跟他們鎮戎軍都是雲國士兵,凌冽也不想自己太過於出風頭了,自己吃肉總得讓別人喝口湯,不然自己就是在四處樹敵。
拿到那幾塊鹽池不比進入懷遠城輕鬆?
齊大元帥的軍隊活捉了太后。
這個末代太后,一輩子強勢,搶皇帝兒子的權利,最後,兒子跑了,她替自己的兒子向她的帝國殉葬。
雲國士兵在城裡大肆搜索,美其名是搜索殘餘的定戎士兵,其實不過是進入百姓家宅尋找可帶走的財富。
碰到膽敢反抗的男子就殺掉,年輕女子搶了去充作奴婢。什麼也搶不到的士兵,氣的一把火把房子點着了。
整個懷遠城煙焰滿天,大火蔓延燒了好幾天。
凌冽在城外見到城裡濃煙瀰漫,知道這些邊軍被定戎人壓着打了十幾年,終於有機會發泄,雖然對他們這樣的屠城行爲有意見,但是當初說好了他們只負責攻破城門不會進入懷遠城,現在,他雖然看見了也管不着,只能把自己的意見向監軍提了提。
希望他能出面約束一下齊大元帥的士兵,莫要太放肆了。
塗意甲見着大元帥已經進城三天了,估摸着已經搜刮的差不多了,才站出來阻止了他們明目張膽的劫掠和屠殺行爲,他親自進城去,接收了定戎人的皇宮。
彼時,懷遠城裡人丁凋敝,十不存三,而城內外還來不及掩埋的定戎人屍首已經堆積如山。
存在於這個世界上近一百年的定國,城破國亡。
那個雲國和容國印象裡不可一世的、彪悍野蠻的定戎人建立的政權,就這麼消失在了歷史長河。
雲國的士兵大肆狂歡慶祝了兩天,不是第三天不想慶祝,而是漠北人來了。
他們以爲雲國士兵已經懈怠了,鎮戎軍的火炮部隊也已經離開了,就覺得最大的威脅已經解除,那些流竄到他們部落不甘失敗的定戎人想收復舊土,也攛掇着他們來撿個漏。
齊大元帥雖然有防備,但是仍然損失了部分兵力,雙方攻防轉換,重新展開了拉鋸戰。
懷遠城被凌冽的鎮戎軍大炮轟打成碎屑的城門還沒來得及修復呢,倒是讓漠北人佔了些便宜去了。
凌冽到鹽池沒幾天,就接到齊大元帥的求援信。
他有些猶豫,問金山要不要回頭去救齊大元帥的軍隊。
金山道:“這事,不如我先去一趟和他們談談吧。”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沒好處誰會白白跑來送死。
凌冽道:“三哥意欲何爲?”
金山道:“我們可以幫他們趕走漠北人,但是條件就是要名正言順的拿到鹽池和河西以南地區的控制權,不然,仗打完了,刀槍入庫馬放南山,我們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了,朝廷一定會收回你鎮西候和鎮戎軍權利的。”
凌冽點點頭:“按照他們的尿性,這事他們做得出來。”
金山道:“將軍你就不要出面了,剩下的事交給我來處理吧,我擔心到時候你面對着這些昔日同僚,會不好意思開口提條件。”
凌冽搖搖頭:“我哪裡那麼心軟。”
金山道:“你和定戎人打了這麼久的交道,知道定戎人的殘暴秉性,懷遠城是他們的都城,居住着大部分的定戎人,有幾個是無辜的?齊大元帥的士兵們攻進懷遠城去燒殺搶奪,這本就是該着他們要償還的孽債,你不還是看不過眼去對塗監軍提了意見要他們約束一下自己的行爲?可見你的心終究還是軟的。”
凌冽笑笑:“那三哥你自去吧。”
娘子對他說過,金山能從一兩個細節就看穿別人的心思,跟人肚裡的蛔蟲一樣,有點恐怖。
金山趁着兩方休戰的空檔混進城去見了塗其甲和齊大元帥,把鎮戎軍的條件和他們提了。
塗意甲十分的惱怒,覺得這個鎮西候幹什麼之前都要提條件,斤斤計較,好像沒點好處就根本請不動他似的,對他們完全沒有一點同袍之誼。
金山冷笑道:“如何是我們斤斤計較?我們候爺千里迢迢從上京城來到邊境,他是因何原因來到此地的?又是怎樣才取得今天的成就?兩位都和他同朝爲官多年,可別揣着明白裝糊塗!”
從頭到尾,可從來沒人對他講過半分的同袍之誼。
齊大元帥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他此時只是想快點鞏固戰果,河西郡以南地區本就是凌冽的鎮戎軍打下來的,就算他想插手,凌冽也不讓。至於鹽池的歸屬,他也沒有決定權。
反正都不是自己的,給誰他都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