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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萌萌怔怔地看着他。

“不用這麼看着我,我有過那麼多女人,女人怎麼想,我再清楚不過。”

厲爵斯流氣地笑了一聲,推開車門走下去。

……

顧萌萌推開車門,同厲爵斯一齊站在到湖邊,湖水波瀾不驚,沒有一絲漣漪。

“他是爲了我才變成這樣,變得瘋魔,變得極端,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讓他改變回來。”

顧萌萌低聲說道。

她不知道她還有沒有那個能力喚醒厲楚恆,他在這四年間被很多事都逼得走上決絕的路。

在他的思維裡,他習慣了自己扛起一切,極端處理是唯一的方法。

迷失了自己,她怕他以後再也找不回原來的自己……

“那你現在這麼做,老三就能改變麼?!”厲爵斯望着平靜的湖面問道。

“我不知道。”

顧萌萌搖頭。

她一昧順從、妥協,只會讓他覺得自己做得都是對的,未來的日子還長,她不能讓他這樣下去……

她想他從本質上改變成一個正常人,至少……他應該找回過去的自己。

再暴力都會有一個底線的自己。

“那就等着看看。”厲爵斯苦笑一聲。

“不要怪他……行嗎?”顧萌萌轉眸看向厲爵斯的臉,“他不該極端到把你和厲爵西都拖下水……”

“我們不肯,他也逼不了。”

厲爵斯看着碧透的湖水,隔了半晌又道,“雖然,他這麼做,我的確很不開心,我以爲他至少是有兄弟情義的……”

沒想到老三爲了報父母之仇,把兩個兄長都一併拖了下去……

“他有。”顧萌萌立刻說道。

厲爵西的郵輪上,他們三兄弟都玩得很開心,還一齊跳進海里,宛如三個瘋狂的少年……

都很開心。

至少那個時候的厲楚恆,很在乎他們三兄弟的情義。

厲爵斯看向顧萌萌,凝視片刻,忽然笑了一聲,“放心,父親的事我不會告訴大哥,這件事,我們都忘了它……”

顧萌萌沒想到厲爵斯會這麼容易放下這件事,其實有時候,坦承真的比隱瞞好。

“嗯。”

顧萌萌露出一抹微笑。

“老三從四年前離開你開始,就越來越變本加厲,改變對他來說……應該是件很難的事。”厲爵斯說道。

這一點,他很早就看出來了,他不是沒想過讓厲楚恆改變,但改變不了。

“我知道。”

但再難,總要去試試。

“好了,我送你回去。

厲爵斯說道,臉上恢復一派流裡流氣……

顧萌萌回到醫院,厲楚恆已經又打上麻醉睡着了。

在確保厲楚恆的傷勢沒有大礙的情況下,顧萌萌沒有休息便回了中國,沒在英國多停留一刻。

一個月後,天氣逐漸轉冷。

所有的風波隨着時間過去,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大冒險,生活逐漸趨於平淡。

顧萌萌在離貝爾幼兒園附近的社區買了一幢別墅。

len被顧萌萌接了回來,終於正式開始在幼兒園上課,len還是很不適應。

一開始,顧萌萌陪在教室裡,len想黏着她,被老師拉走,他也不像有幾個孩子會哭,就一個人絞着小手坐着那兒。

一個人坐好久都不動一下。

僅管如此,還是會有許多小女孩湊到他身邊要跟len說話玩玩具……

len板着一張漂亮的小臉蛋,很不耐煩卻又無可奈何。

用小妖的話說,len這孩子長得從小就是一個禍害……

顧萌萌不怕len交不到朋友,這隻關乎他自己肯不肯去交朋友。

……

別墅裡,陽光透過明亮的窗。

顧萌萌跪坐在玻璃茶几前,所有的資料都被攤開成一堆,顧萌萌一手握着電話,一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行……小妖,工作室開幕的事我交給你,但麻煩你和表弟別在工作上打情罵俏行不行?”

顧萌萌決定在中國重開電影工作室,便把以前英國的團隊調了回來。

但工作室已經成了小妖和表弟葉佳賀打情罵俏的天下,兩人跟黏了膠水一樣分都分不開……

鬧得工作室到處一片春天的欣欣向榮景象。

“好了,就這樣。”

掛上小妖的電話,顧萌萌又埋首在文件的海洋中。

“顧小姐,喝碗甜湯。”

童媽走了過來,手上端了一碗銀耳枸杞的水果甜湯。

“謝謝童媽。”顧萌萌微笑一聲,從文件中擡起頭來,把眼鏡摘下,接過甜湯問道,“童媽你坐,他今天怎麼樣?”

童媽捨不得len,也捨不得厲楚恆,於是顧、厲別墅兩邊跑,兩邊照顧,成了顧萌萌的間諜。

“還是老樣子。”童媽嘆了口氣,在沙發上坐下來,“連主臥都不睡,只睡客房,每天睡到很晚,起來就是練槍,天天不去公司……”

“……”

自從厲楚恆的傷勢好了以後,回到中國,他就天天呆在家裡,哪裡都不去。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發脾氣,但也並不正常,他不去公司上班,只呆家裡而已。

顧萌萌無奈地抿脣,是不是用錯了方法?

可如果連她的話他都聽不進去,那這個世界上誰的話他能聽得進?!

……

“厲先生很不開心。”童媽不禁又嘆了口氣,“以前顧小姐在的時候,厲先生臉上有笑容,現在沒有。”

“……”

“顧小姐,要不你回去找厲先生吧。”童媽見狀說道,“我知道你還關心厲先生。”

顧萌萌沉默地喝着碗裡的甜湯,然後搖了搖頭。

“顧小姐……”

“童媽,謝謝你的甜湯,我工作了。”

顧萌萌笑了笑,把手上的空碗還給童媽,用紙巾擦了擦嘴,繼續戴上眼鏡埋首在文件裡。

手上握着筆,顧萌萌還沒寫字,童媽的聲音又在她頭頂上方響起來,“現在顧小姐不像以前了,身邊有那麼多保鏢,厲先生就是想見你一面還要兩軍對峙……”

童媽邊說邊走遠。

顧萌萌跪坐在茶几前,沒了看文件的心情,眸光低了下去,她的保鏢只是適當的保護而已……

況且,他真要接近她,他知道用什麼方法……

顧萌萌工作室中國站開幕,新聞發佈會上顧萌萌以一襲藍色長裙亮相,一出現,所有的閃光燈便閃起來。

這種感覺,她好像已經很久沒體會過了。

顧萌萌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在新聞桌前坐下,小妖坐在她身邊替她調好麥克風。

待主持人一示意,記者們的問題撲面而來,場面一度混亂。

“顧小姐,你現在坐擁厲家金山,還出來拍電影?”

顧萌萌看準鏡頭,目光溫和平靜,微笑着說道,“做導演是我的夢想,我不會放棄。”

“顧小姐,你們工作室投入資金龐大,稱其爲娛樂圈內的大公司也不爲過,聽說你們將會籤藝人演員?!”又一個記者問道。

“是,工作室的確有這個打算。”

顧萌萌點了點頭,對答如流。

媒體八卦記者的愛好就是問着問就偏離主題了,於是一大堆的私人問題拋過來。

“顧小姐,你將來把電影事業着重放在國內,是不是代表你在中國定居了?!”

“聽說你和厲家三少爺厲楚恆尚未正式結婚,請問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你手上戴了四年的寶石戒指爲什麼不在了?”

“莫非你和厲楚恆之間出現了什麼感情問題?”

“你們破裂了嗎?”

……

顧萌萌微笑以對,看着狗仔們在那亂作一團地揣測,她也沒有不耐煩,任由他們說着。

若大的房內電視收攏着顧萌萌微笑到僵化的臉。

一雙烏黑的眸死死地盯着屏幕上她的臉。

厲楚恆坐在牀~上,長腿屈起,修長的手上緊緊握着搖控器,臉色冷峻,毫無表情,薄脣緊抿,目光沒有轉移地盯着電視屏幕。

客房裡窗明几淨,沒有一絲雜物,也整理得不像一個人常住的臥室,冷冰冰的,連一張照片也沒有。

“顧小姐,莫非你和厲楚恆前緣難再續?”

“那是什麼問題導致你們破裂?是不是因爲第三者的插足?!”

“顧小姐,你不迴應,是不是默認了?!”

“顧小姐你從做厲楚恆的情~婦開始,現在被第三者捷足先登,有沒有覺得這是一種報應?!”

……

記者們天馬行空的本事很強,顧萌萌一個字沒回應,他們就已經扯出第三者了。

她任由記者們一通亂說,也不在乎。

顧萌萌身邊的小妖見狀想站起來維持秩序。

厲楚恆的目光清楚地捕捉到顧萌萌暗中壓下小妖的手,不讓她站起來,任由記者們去說。

……

很快,直播新聞下的橫條下打出一排刺眼的字——顧萌萌厲楚恆情海生變,起因疑男方花心濫情。

……

媽~的!

這羣狗仔隊!

厲楚恆瞪着那個電視臺臺標,拿起電話撥打出電話,冷冷地發話,“武江,我明天不想看到這家電視臺還在播娛樂新聞——”

話說到一半,厲楚恆的聲音驀然頓住,目光緊緊地鎖住電視屏幕上的臉。

一個月前的倫敦醫院裡,顧萌萌站在綠色藤蔓的樣子重新浮現在他眼前。

……

“你連我真正想的是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跟我保證?!”

“厲楚恆,你這樣的愛……我承受不起。”

“假如從一開始,你就不靠權勢、不靠手段,只憑你厲楚恆自己一個人……我想,我們兩個根本走不到一起。”

……

她那天說的話,他一個字都沒忘記。

不靠權勢、不靠手段……

走不到一起的兩個人……

“厲先生,你說的是哪家電視臺?我馬上去辦!”武江恭敬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過來。

厲楚恆瞪着屏幕上的臉,冷冷地道,“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