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鏡頭立刻被小心翼翼地拉遠，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朝着顧萌萌就撲過去，一副放蕩的模樣。
是他的二哥厲爵斯。
“你怎麼來了？”顧萌萌愕然地看向他。
“想你了唄。”厲爵斯流氣一笑，從她手裡搶過報紙，盯着上面的照片立刻“哇”一聲喊起來，“老三花了不少錢吧……這招好，夠浪費！夠浪漫！誒，兔子，你說你表妹喜不喜歡這一套？！”
“……”顧萌萌沒有回答，把報紙放回報架上，“我不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所以我不管也不會多嘴。”
“兔子你太不夠義氣了。”厲爵斯黏在她身邊不滿地嚷嚷起來。
……
厲楚恆蹙眉，厲爵斯私下和顧萌萌交情這麼好？！
“你來就是爲了跟我打聽表妹的喜好？”顧萌萌邊問邊拿起剩下的服裝袋。
“當然不是，我拿了樣東西過來給你簽字。”
厲爵斯幫她分擔了一些服裝袋往外走去，目光掃過偷拍的鏡頭，有些狐疑。
……
厲楚恆坐在辦公桌前開口，“換人跟。”
厲楚恆在鍵盤上按了幾個鍵，切到另一組鏡頭，那鏡頭很遠，根本聽不到顧萌萌在說什麼。
顧萌萌同厲爵斯把衣服放到後備箱中，厲爵斯從口袋中拿了張紙出來遞給她，顧萌萌的臉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我要看清楚那紙上面是什麼。”
厲楚恆冷冷地吩咐道。
鏡頭逐漸接近她們，就在快接近顧萌萌的時候，厲爵斯把顧萌萌拖進車裡，驅車離開。
功虧一簣！
該死的厲爵斯，他跑進來插一腳做什麼？！
厲楚恆伸手就要打電話給厲爵斯，顧萌萌的電話卻首先打了過來。
厲楚恆接起電話，顧萌萌的聲音傳來，“厲楚恆，晚上有空嗎？”
“怎麼？”厲楚恆的嗓音低沉，電腦屏幕上，他的手下正跟着顧萌萌的車。
“我們接上lg去吃火鍋怎麼樣？”顧萌萌問道，“還是你想吃什麼，我去買菜準備好晚餐給你。”
“吃火鍋。”厲楚恆幽冷地道。
“嗯，那我訂位置。”顧萌萌應道，語氣彷彿很平常，隨即掛了電話。
吃火鍋……
厲楚恆瞪着屏幕，顧萌萌，你到底在搞什麼花樣？
厲爵斯開車往前，往身旁的副駕駛座瞥了一眼。
只見顧萌萌打完了電話還握着手機，低垂着眸，臉色有着蒼白。
“準備今天晚上跟老三攤牌？”厲爵斯問道，平穩地開着車，沒有嬉笑。
“不是。”顧萌萌立刻搖頭，“只是想跟他和兒子吃一頓晚餐而已。”
家裡傭人很多，都不能安靜。
“我知道你想讓老三多開心一陣，可開心完了呢？他還是要接受事實。”厲爵斯說道。
顧萌萌沉默，她知道厲爵斯說的是事實，她決定了要流掉這個寶寶，拖延又有什麼用。
打開厲爵斯給她的紙，是一張人流同意書。
“你現在還能藥流，對你的身體傷害相對小一些，拖得再久，就要人流，對你傷害更大。”厲爵斯邊開車邊語重心長地道，“我是你二哥，不會看着你受傷的，你開不了這個口，我幫你和老三說。”
“不要……”
顧萌萌連忙說道，有些焦急，“我會和他說的……”
“你開得了這個口，你的臉色也不用這麼難看了。”厲爵斯戳破她的謊話。
顧萌萌的手緊緊地捏着人流同意書，咬了咬脣，低聲道，“家裡的兒童房他偷偷地佈置過了，重新買了最新款功能的各種傢俱……他以爲我都不知道。”
她看到那個全新佈置過的嬰兒房後，整個人都呆了。
漂亮而熱鬧的一個房~間。
裡邊的一切都是從全世界挑出來的好傢俱，包括玩具，都是新型的，還通通都是屬於女孩子的顏色……
厲楚恆是真的很想要有個女兒。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滿足厲楚恆……
“那你究竟想拖到什麼時候？”厲爵斯問道。
“他要我給他兩個月，他能把len自立獨立。”顧萌萌咬了咬脣。
“再自立又怎麼樣，len有孤獨症，他不會喜歡有個小孩子出來跟他分享父母的感情，尤其是你的。”厲爵斯沉聲說道，忽然將車停下來。
顧萌萌看向厲爵斯，“二哥……”
“現在醫院的辦事效率很高，我早上來問的時候，他們說len的評估報告已經出來了。”厲爵斯看着顧萌萌說道，“我想，醫院已經給你打過電話了，不過你沒來拿。”
“不急……”
“急不急不是你說了算，是你的身體，你既然選擇不讓len的人生留下任何的陰影，就註定會傷害老三，你又何必再把自己的身體健康搭進去？”厲爵斯一手搭上她的肩，語重心長地道，“別再拖了，今天晚上就告訴老三，你的決定。”
“……”
顧萌萌抿住了雙脣，脣色被抿得發白。
厲爵斯不容她再有任何的猶豫，推開車門下車，替她打開車門，“下車，去拿評估報告。”
顧萌萌很想駝鳥地就這麼坐着不動，卻被厲爵斯強行拉下了車，手中的紙飛了出去……
……
“爲了len的意願，我們院方不建議厲太太你再生第二胎。我們做了各方面的考察，包括他的一些畫圖，都可以看出在他的心裡，媽媽是最重要的人。”
醫生是這麼和她說的。
早就知道的結果，顧萌萌沒有任何的意外。
拿着評估報告走出來，顧萌萌腳步虛浮，差點摔下來，厲爵斯扶住她，“你不用想得那麼嚴重，老三是個大男人，還能跟自己兒子爭麼？”
能……
他能的。
因爲在他的眼裡，只有她和其他人的區別，如果她選擇爲兒子做出犧牲，厲楚恆一定會惱的。
他一定會的，因爲他的愛得不到相應的回報……
“二哥，有時候……太愛也是一種負擔，對麼？”
顧萌萌站在草坪上苦笑一聲，鼻子酸澀，雙手握着評估報告近乎顫抖。
“你說什麼？”
聞言，厲爵斯的神情恍了恍。
“沒什麼，我這麼說太沒良心了。”
顧萌萌淡淡地說道，脣角的笑意苦澀地厲害，一個人往前走去，形單影隻般。
厲爵斯站在原地，望着顧萌萌一個人離開的身影。
太愛是一種負擔麼？
厲爵斯從口袋裡掏出一對鑽石耳環，每天一對鑽石耳環，這是葉佳妮要求的……
他無所謂，她要求越多越好、越貪越好。
這樣，他就不會覺得自己欠她太多了……
他只要看到她那張臉就夠了，這一輩子都夠了……
寧靜的大廈頂層餐廳，c市的夜景都已收入眼中，整個餐廳都已經被顧萌萌包了下來。
只因爲厲楚恆不喜歡和很多人一起吃飯。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他一些霸道囂張的習慣，只是她很看不慣，不肯大肆浪費，所以厲楚恆遷就她。
今天的她一反常態，包下整個幽靜的餐廳，綠色的藤蔓點綴着整個餐廳，小提琴演奏者站在不遠處地拉奏着一首首世界名曲。
客人只有他們一家三口。
厲楚恆臉色冷峻地坐在鞦韆藤座椅上，一雙黑眸盯着面前的顧萌萌在忙碌。
她先是叫了一大堆的菜，都是他的喜好，連len喜歡吃的一些菜她都沒有叫全。
“媽媽，外面……好看！”
len一個人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風景，喊着讓顧萌萌一起看。
“那你記好外面的，回去畫幅圖畫給媽媽。”顧萌萌一邊忙碌着一邊說道，“現在過來吃火鍋。”
這麼冷的天吃火鍋是最愜意的了。
“好。”len笑着走過來，坐到鞦韆椅上搖啊搖的。
厲楚恆冷冷的一眼掃過去，len立刻坐穩沒再動。
火鍋準備的是鴛鴦鍋，厲楚恆喜歡吃辣，但因爲她的胃不好，家裡基本都不做辣的食物。
想起來，厲楚恆爲她妥協了很多事情，而她呢？
顧萌萌替厲楚恆面前的杯中倒上一瓶名貴紅酒，又將厲楚恆喜歡的菜放一些進辣鍋中，一邊對len道，“lg，你自己喜歡吃什麼就放進旁邊的清湯中，知道嗎？”
“好。”
len乖乖地點頭，夾着菜放進火鍋中，一副新奇的模樣。
他還是第一次吃火鍋，好奇得不得了，從剛剛就開始問東問西，一堆的問題。
“這裡沒服務生？！要你做女傭？！”
厲楚恆盯着她額上滲出的汗漬，冷冷地道，語氣帶了一絲諷刺。
“……”
顧萌萌怔了下，看向厲楚恆笑了笑，“做你厲楚恆的專屬女傭，滿意麼？”
專屬女傭？！
厲楚恆的黑眸掠過一抹陰冷，臉上不動聲色。
“可以吃了。”
顧萌萌撈起一顆丸子放進他面前的碟子中，還細心地將各種蘸料都推到厲楚恆的順手邊。
len正要蘸花生醬，就眼睜睜地看着顧萌萌把醬拿到厲楚恆面前了。
len立刻哭喪着臉道，“媽媽，爸爸那有兩個……花生醬。”
“啊？”顧萌萌愣了下，忙將花生醬拿一碟放到len面前，一邊說道，“這不論個，要說兩碟花生醬。”
“哦。”
len看着失而復得的花生醬還是有些委屈。
媽媽都不給他夾菜的。
“顧萌萌，你突然對我這麼好，我很不習慣！”厲楚恆瞪着自己面前碟子中堆起來跟小山似的菜冷冷地道。
顧萌萌笑起來，眉眼如月，聲音輕柔，“那我以後都對你這麼好，行不行，老公？”
……
“做什麼虧心事了？”厲楚恆沒有動筷，一雙眸緊盯着她的臉，嗓音幽冷而低沉，透着一股莫名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