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好笑麼？”顧萌萌輕聲道，蘊着一絲笑意。
“……你要我掐死你，還是打死你？！”對着手機，厲楚恆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顧萌萌笑起來，柔柔地道，“你捨不得。”
“……”厲楚恆瞬間安靜了，下一秒又重聲重氣地道，“顧萌萌，你臉皮越來越厚了！”
“……跟你學的。”
顧萌萌說道，聲音很輕，拿着手中的藍色妖姬繼續往前走去，“厲楚恆，我們好久沒有散步了，你要不要現身跟我一起走？”
“不要！”
“爲什麼？”顧萌萌不解。
“我怕我會掐死你！”厲楚恆聲音切切地道。
“……”
顧萌萌默，手裡握着手機往前走着，“厲楚恆，我走到街道的頭了，還要去哪？”
“右行商業區。”厲楚恆簡單利落地說道。
“你埋了寶藏在終點？”顧萌萌問道。
“我不會把自己活埋的！”厲楚恆相當囂張狂妄地道。
“……”顧萌萌愣了愣才明白過來，不禁道，“厲楚恆，誰的臉皮能有你厚……”
這種不要臉的話都說得出來。
他居然還能說她臉皮厚。
跟他比，她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顧萌萌已經走進商業區，商業區比剛剛的外灘還要熱鬧，燈光璀璨，人們拎着大包小包行走着……
沒走多遠，顧萌萌就見到一條長龍隊伍貼在街內排隊，隊伍長得有些可怕，而且都是攜眷拖口的……
讓她奇怪的不是長龍，而是其中有幾張臉她是認識的。
全是在e.s集團工作的人。
大晚上怎麼都在這排隊？
顧萌萌望向盡頭處，是一家大型影院。
影院的上方印着跑馬燈的字——【聖誕節期間，本院上映影片有《爲你而生》、《女人如衣》、《天使白》、《武當門》、《鯊生》……】
“厲楚恆……你要我看排隊的長龍？”
顧萌萌握着手機不解地問道。
厲楚恆那邊還沒回答，不知道是誰高叫起來，“總裁夫人來了！”
緊接着，顧萌萌就完全聽不到厲楚恆說什麼了，因爲一羣男男女婦跳脫出隊伍跑了過來，全部圍到她身邊，諂媚至極地道，“總裁夫人好！”
“……”
顧萌萌錯愕地看着他們，“你們……全是e.s集團的人？！”
怎麼全都約好了集體來看電影？！今天是什麼看電影的好日子嗎？
“是啊，總裁夫人是來檢視的嗎？”
“我們可都是拖家帶口來了，保證將您的電影好好欣賞，並且廣而告之！”
“其實厲總不發電影票，我也會自己買票來看的。”
“是啊是啊，網上看過《爲你而生》的都說很好看！”
“總裁夫人的場當然要捧。”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差點吞沒顧萌萌。
“厲楚恆要你們來看電影的？”顧萌萌聽了半天終於明白過來，忽然想到厲楚恆給她的聖誕禮物……
那堆得山一樣的電影票，原來……全都散到了這些員工身上。
“沒錯，厲總說了，每人六張票，如果有虛座就立刻炒掉！”
“虛座？”顧萌萌疑問，手中握着手機，沒放在耳邊，卻仍保持着通話。
“是啊，要是有人拿了票還讓座位空着，格殺勿論！”有個人急切地說道，還誇張地比了個割喉的手勢。
“……”
顧萌萌幾乎可以想象厲楚恆是怎麼要脅這羣可憐的工作人員了。
攤上厲楚恆這樣的老闆，也是一個悲劇。
“好了，你們去看電影吧。”
顧萌萌說道，將一羣人送開去排隊。
作爲一個導演，看到這麼長的長龍都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難過。
開心的是隊伍這麼長全是衝她的電影而來，難過是……全是被厲楚恆逼着來的。
而且還是厲楚恆出的錢，她早和工作室的人說過，打票房戰是不會以本傷人的，但現在……
但不管怎麼樣，厲楚恆都是爲了她才這麼做的。
顧萌萌把手機放到耳邊，勉強撐起一抹笑容，感激地道，“謝謝你，厲楚恆。”
“那你現在開心了？”厲楚恆低沉的嗓音在手機那端響起。
“嗯，很開心。”顧萌萌輕聲應道。
顧萌萌望了那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隊伍，他們都在等放映的時間一到就能進去，很怕有虛席被炒……
“可我看不到你開心！還在想二哥的事？！”厲楚恆的聲音有些沉，似乎不悅。
“……”
顧萌萌愣了下，才突然想起今天在他的辦公室，隨口說了自己在想二哥和表妹的事情……
他叫她過來坐觀光車、走花街、還有這麼長的長龍隊伍……是爲了討她開心？！
……
顧萌萌抿住了脣，忽然之間很內疚。
“啪——”
一個響指在手機裡響起。
周圍突然一片漆黑，顧萌萌震驚地仰起頭，只見整個繁華的商業中心區陷入一片黑暗中。
行人們紛紛停下，個個都納悶極了。
“搞什麼？！怎麼這裡還會停電？！”
“誰知道，商業中心也停電？那得少多少生意？”
“快看，那邊有燈了！”
“那是不是一個漢字？什麼字來着？！”
“顧，照顧的顧。”
……
停在街上的人們紛紛朝一棟大廈望去，只見一棟超級高的大廈上用逐漸亮燈做出漢字，一個大到不可思議的漢字。
是一個“顧”字。
緊接着，旁邊一棟商業大廈也逐漸亮起燈，這個字簡單了些，亮燈的窗口印出一個“小”字。
顧萌萌呆呆地望着又一棟大廈亮起燈，在這個黑夜裡那些大字顯得特別明亮。
一種奇怪的感覺涌入顧萌萌的心中。
街道兩道面對面的商業大廈，六棟大廈，六個大字——【顧萌萌，我愛你。】
緊接着，像一場秀般，大廈的燈忽明忽暗，一開一關，那六個超級大的字便不斷閃爍着，時現時無……
顧萌萌震驚地望着這一切，心口被狠狠地震憾着，站在原地突然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眼裡只剩下這六個大字。
商業區內，早已經一片譁然，全都處於震憾中……
“顧萌萌，票房不能讓你開心，那我厲楚恆……能讓你開心麼？！”低沉而性感的嗓音在手機裡響起，也在她的身後響起。
……
厲楚恆。
顧萌萌的視線從大廈上收回來，僵硬地轉過身去，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
厲楚恆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英俊到完美的輪廓，黑墨般的短髮，一雙黑眸深深地鎖住她的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俊挺的鼻樑，一雙性感的薄脣勾出邪氣的孤度。
頎長的身形，修長筆直的雙腿，長款的墨色大衣，衣袂在夜風中微微浮動。
顧萌萌呆呆地看着他，兩邊大廈上的大字還在不斷閃着……
就因爲她不開心，就因爲她今天表現得心不在焉了一些，他就爲她做這麼多事……
顧萌萌慢慢放下手機，快步跑了過來，不顧一切地衝進厲楚恆的懷裡，把臉埋進他溫熱的懷中，手上還握着那一枝藍色妖姬。
一雙纖細的手臂緊緊地抱住他的腰，用盡全力的，不肯放手。
……
“怎麼？這就感動了？”厲楚恆戲謔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顧萌萌靠着他的胸膛，聲音很沉。
爲什麼……
她只不是今天表現了一點點的不開心而已，他就要花盡心思做這麼多……
爲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爲什麼……這樣，她還怎麼開口？還怎麼告訴他，她不要這個孩子……
她開不了這個口。
“你要我對其她女人好？！”厲楚恆嘲弄地道，一手推開她，擡起她的下頜，剛要低頭吻她，卻發現她的眼裡分明有着淚光。
厲楚恆的眼眸一深，薄脣微啓，嚴肅地問道，“怎麼哭了？”
用得着感動到哭麼？
他還以爲她第一句是臭罵他暴發戶，臭罵他又搞排場炫富……
她一句都沒罵也就算了，居然還哭了……
顧萌萌眨了眨眼，想將淚意眨下，淚水卻莫名地淌了下來，顧萌萌擡起臉注視着厲楚恆深沉的臉，聲音有些沙啞，“是不是我一不開心，你就會想盡辦法來討我開心？”
“這還稱不上想盡辦法。”
厲楚恆不在意地道，這些東西花錢就能辦到了。
比起她當初只讓他憑一人之力追她，難度低得不止一點點。
“那如果你不開心，我要怎麼才能讓你開心？”顧萌萌問道，聲音乾澀地幾乎發不出來。
……
這女人，是在詛咒他不開心？！
厲楚恆輕笑一聲，“你不讓我不開心就行了！”
也就不用再廢心思讓他開心起來……
顧萌萌怔怔地看着他，眼眶酸得難以自抑，聲音從喉嚨裡乾澀地擠出來，“我……我不是有意讓你不開心，我想你能開心，我想能好好照顧你……我想能憑我的力量讓你一輩子都幸福……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真的不知道……”
他和len對她來說都太重要，她的任何決定都不知道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
她一直認爲對厲楚恆來說就算傷害也只是一時的，可一旦生下寶寶，對len的影響卻是一輩子的。
可今晚厲楚恆做的一切告訴她，就算她有一丁點的不開心，他都想辦法要她重展笑顏。
她呢？她除了權衡誰受的傷害會小一些，還做了什麼？！
……
顧萌萌語無倫次地不斷說着話，厲楚恆聽出了不對勁，眉頭擰緊，“顧萌萌，你怎麼了？！”
不過就是弄了些排場，她也不用激動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