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放心中一樣有疑問。
因爲這段通道的距離比他走進來之前預計當中的......似乎長了許多!
不僅如此,天放還有種奇怪的感覺。
這裡的路程好像過於迂迴了些。
在他們行走的過程中,他是慢慢地產生出這種感覺的。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意思就是如若換成平地上,可見範圍內的移動,其實三人行進的路程並不算遠。
但是底下的山洞通道,因爲寬度跟高度都有限制,所以沒有別的選擇。
除了後退放棄繼續探路之外,剩下的選擇自然就是一直往前走......他們也沒有例外地選擇這條路了。
天放心中覺察到他正在行走的這條山裡的通道,蜿蜒曲折迂迴連綿。
他思索過,不清楚是否當初在通道挖掘的時候爲了避開了一些山石堅硬處......
轉而當初將路線不得不作如此規劃的緣故!
他再次往前行走了一段距離後,停下來察看山洞通道的石壁。
身後跟着的護衛見狀,連忙上前語氣帶着幾分緊張地問道:“主上,這裡是怎麼回事,難道有問題?”
因爲瞧見天放刻意停下來,護衛心中難免會有所聯想。
天放視線轉向他,搖搖頭聲音淡定地道:“沒有,只是看看當初開鑿挖掘打通時候留下的痕跡。”
他盯着石壁看了小會兒,伸手敲擊了幾下後說:“照這麼看,年代久遠了些。”
“絕對不會是近年來完成的。”
護衛聽到天放的話微微一愣,但是細想來並未覺得意外。
他斟酌後看着天放接話道:“那是肯定的。”
護衛湊近了一些,低聲道:“主上您想啊,這一帶隸屬西蘭治下,要是山中有大規模的挖掘作業,附近山民肯定會知道的。”
護衛頓了頓又道:“何況咱們還曾經到過山村裡詢問過山民這一帶的事情。”
天放親自走了一趟,護衛也跟隨着一同走過,大家都聽得十分明白。
“咱們在村裡的時候,聽山民提起,只說這一帶是禁地,他們不會入內的。”
護衛語氣一轉,接續道,“可是並沒有提到這裡有工程進行。”
“主上,咱們可是走了很久,這麼長的通道真要挖掘,不是短時間能做完的事!”
天放轉頭看了一眼之前經過的通道,壓低了幾分聲音附和道:“你說的沒錯,在村裡詢問的是老人家,要是近年來的工程一定會曉得。”
“他們已經在這裡居住很久了。”
護衛看向天放思量後道:“興許有好幾代人了,村裡的人既然都不曉得,應該年代更加久遠些。”
天放聽言,所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三人繼續往前行,護衛心中掠過了另一個念頭,不曉得當初在山中挖掘出這樣一條通道究竟是爲了什麼呢?
這個念頭涌起,他話到嘴邊想問問自家主上。
護衛看向天放的背影,臉上的表情猶豫了一下,想想還是將疑問藏在了心裡。
他不想節外生枝。
依照護衛的看法,想來自家主上應該是心裡有數的。
護衛心道自個兒能想到的事情,天放一定早就想到了!
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回,說出來反而顯得很多餘呢!
自家主上既然沒有直接提出來,恐怕心中還在懷疑。
護衛思量着等往前繼續行走......能找到答案也未可知。
到了這時候,護衛認爲已經可以很確定一件事了!
那就是自家主上在經過思慮後並未放棄繼續往前探路的行動,意味着他一定想在這裡找到一個答案!
遇事輕易是不會說放棄的,這也符合天放一貫以來做事的風格。
之前護衛們跟着他,在海國做過任務,也曾經在異國有過行動。
每一回只要是天放親自帶隊的,絕對不會隨便就放棄哪怕前路有險阻......看上去難度很高的任務。
要是心中早有退卻的意思,恐怕他們早在迷霧林一帶就放棄繼續往前了。
陣法破解畢竟不是隨便一個人能做到的。
護衛壓下心裡的念頭,緊跟着天放的腳步,三人依舊沿着山洞通道往前行。
......迷霧在林間散開,少年站在了原地,目光朝着可見範圍內掠過。
一旁的護衛見狀,趕緊湊上前壓低了聲音問了一句:“少爺,您看咱們走的方向沒錯吧?”
少年並未應答。
一旁站着的同伴扯了扯他的衣袖,護衛掙脫開,還是自顧自地往下說:“先前山民跟咱們說到過,說是上回他到了這一帶,感覺是反覆在林中兜着圈子。”
他面色僵了僵道:“說到了......好像是怎麼都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一旁的同伴聽言附和道:“是啊,他說後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可能是運氣好。”
“那會兒誤打誤撞的還是出去了,可是卻在裡頭困守了很長時間。”
少年聽出了倆人說話的語氣跟話語間的遲疑,轉頭看向他們二人道:“出路就在後方。”
“你倆若是害怕,可以回去。”
他的語氣十分冷淡,甚至都聽不出一點點情緒的起伏。
兩名護衛頓時身子一凜,站直了看向少年道:“少爺!”
“他的話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少年沉聲道,“這會兒纔剛進林子,沿途可以在樹上刻下標記,繼續往前走。”
少年收回了視線,往前看去。
兩名護衛聽言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人連忙拿出身上攜帶的匕首,開始在沿途經過的樹幹上刻下印記。
有時候在山中行走,這也算是比較便捷的掌握方向的方法了。
他們跟在少年的身後,漸漸往迷霧林的深處走去。
越是到了林子的中心範圍,越覺得周遭靜謐。
這一點很奇怪,好像很難聽到別的聲響。
連在林子外聽到的水聲,等走到這裡的時候也聽不見了!
......外頭雖然很冷,但是天氣看着還不錯。
我提筆在紙上又寫下一味藥的名稱。
身旁一直觀望已經沉默了一會兒的年輕人見到我寫的名稱,馬上伸手指了指紙上的字,看向我道:“這味藥......鋪子裡也沒有。”
他仔細想了想又道:“這一批運送藥材的車子,就是眼下到了南華鎮一帶的車子,那上頭都沒有。”
“算起來咱們這裡斷貨已經很長時間了。”
我皺了皺眉跟他對上了視線問:“這藥在藥鋪裡算是很普通的,你們這裡怎麼會斷?”
他語氣懇切地迴應道:“咱們藥鋪從外頭進一部分藥材,這味藥以前都是從西蘭南一帶的山中來的。”
“咱們這兒確實沒有。”
說完之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語氣卻很肯定地說:“事關藥材,事關治病救人,我肯定記得很清楚的,絕對不會胡說。”
他的語氣聽上去十分篤定,想來絕對沒有說謊。
我知道通過剛纔他跟我幾次對話中提到的內容,也從側面反映出他是個做事嚴謹很靠譜的人。
人家都主動提醒我了,所以我沒什麼理由......也沒有必要去懷疑他的誠實。
“嗯,我知道了,”我看着他,露出一絲笑容認真地道,“我之前沒來過北地,確實不曉得這一帶的情況。”
我低頭盯着紙上那幾味藥材的名字繼續道:“僅有的一點了解都是這次趕路途中才知曉的。”
“我信你說的。”
我垂下眼瞼思慮片刻後看向他語氣和緩地問道:“不知這家鋪子裡可有替代的藥材?”
他點頭看着我說:“因爲需要常用到,的確有一味本地出產的藥材能替代它,我去拿過來給你看看。”
提到藥材,這人像是忽然間起了興致。
他快步走出屋子,往藥鋪的另一間房走去。
我盯着他,猜測那裡可能是存放藥材的庫房。
我收回了目光,低頭繼續看着紙上寫的字。
他很快就回來了,手上拿着跟我提到的藥材。
走近了我之後,他遞給我看,且音量提高了幾分道:“兩者的藥性是差不多的,能替代使用。”
“到現在爲止,大夫用過很多次了......沒發現有什麼藥性相沖的地方。”
“你真是花了功夫的,”我越發覺得此人不錯!
不曉得這家藥鋪的掌櫃是從哪裡找到做事這麼靠譜的一個年輕人來當學徒?
話說他是不是還懂點醫術?剛纔我不是問了他問題麼?
我思量後,轉頭看向他忍不住詢問道:“你除了認識藥材,瞭解店鋪裡的庫存,是不是還懂醫術?”
他愣怔了一下,臉上泛起紅暈道:“懂一點皮毛,跟着咱們這裡的坐堂大夫學的。”
他語氣帶着惋惜地道:“可是雜事太多了,沒有仔細靜下心來好好學,所以我懂得不多。”
聽到這句話,我不免覺得有點奇怪。
他一個在鋪子裡當學徒的,難道什麼都要學?
不是單單管着抓藥盤庫這些事,剛纔他還提到進貨,提到藥性......我心中有些詫異。
短暫的沉默間,外頭有人衝了進來,看向他連忙道:“躺在隔壁的病人好像動了動,您趕緊去看看啊!少東家!”
我驚愕地轉過頭看向他,倒是沒想到,怪不得他這人好像對鋪子裡的事情都很瞭解呢!
我趕緊從門口出去,走到另一間屋子去看那個傢伙。
......進了屋子裡,藥鋪的小夥計說得沒錯,那人翻了個身,看着的確動過。
“沒事,他的狀況穩定,一會兒藥熬好了就能用上。”
一旦確信這傢伙沒有危險,我便鬆了口氣。
說到底,還是因爲臨行前我跟韓將軍說好的事情,要保證這個傢伙性命無憂,順利送過去交差。
還有一點,必須能應付上頭的簡單提問。
我心中思量後,轉頭看向一邊望着我的年輕人道:“請幫我去看看跟我一同來的那位怎麼還不過來!”
話一出口,我想起人家的身份,連忙改口道:“不對,還是你替我看着點,我自個兒去看看好了。”
他看出我的心思,搖搖頭示意我留下,馬上朝着屋外走去。
他走到中途跟跑進來的陳響險些撞上。
等看清楚陳響手上拿着的東西,特別是那個工具盒的時候,他再次愣怔了一下,緊接着就轉頭朝我看過來。
我不以爲意,看向陳響問道:“陳大哥,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小林,他們鋪子的坐堂大夫不肯出借啊,我好說歹說的,還怕我弄壞了。”
聽言,一旁站着的年輕人忽然間看向我道:“我這裡有的......有更好的,絕對不比大夫那邊有的差!”
他對着陳響說:“你們等一等,我去取來。”
他走出屋子,這回不是去往前院,而是走去他自個兒住的地方。
陳響看向那人的背影,眼神迷地轉頭望着我道:“小林,怎麼回事?他很奇怪啊!”
“陳大哥,剛纔藥鋪掌櫃的說讓他一塊兒幫忙的時候,你沒聽到他們透露口風?”
陳響對上我的視線,追問道:“小林,你在說什麼?什麼口風?”
“他可不是這裡的學徒,而是這家藥鋪的少東家。”
我語氣帶了一絲猶豫,心中想了想後道:“可能掌櫃的爲了他能早些管事,所以什麼活都讓他做呢!”
“你走開的時候,他在旁邊認真地看我開方子,”我語氣中帶着讚賞地道,“他連店鋪裡的藥材有沒有庫存,用什麼代替......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看他懂的還不止這些!真難得啊!”
陳響聽完我說的一番話,然而他的關注點跟我有所不同。
他湊上前來仔細打量我寫在紙上的藥材名,稍後他看向我,眼神專注且語氣中帶着一絲佩服地道:“小林,我這下更可以確定了,你是......”
“陳大哥,你打住......先別說啊。”
我猜得到他要說的話,打斷了他語氣帶了幾分玩笑地道:“萬一我開的藥,躺着的傢伙喝下去之後情況更糟了呢?“
“到時候你可得怎麼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