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
看到眼前景象,我一臉驚訝。
我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整個人都懵住了。
難道是我想的不對?
難道傲嬌少年他們並沒有走這一條道兒?
那他們走的是哪裡的路呢?
荊棘林中,少年一路開道,痕跡我可是從頭到尾看得很清楚的呀!
一切都指向山洞裡,就是我剛纔進來的通道。
大冬天的,好像一盆涼水澆了過來,但是很快,心中就升起一股焦慮的情緒。
我停在原地,眼神困惑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視線移動打量着周遭的環境。
在山洞外的時候,我絕對沒想過走進來居然會是這樣的!
誰能想得到,原本我以爲走進來應該是跟之前走過的山洞通道類似的道路,然後一直延伸至東北方向。
我的構想中通道應該穿過一座山,到達另一處地方的。
我有些回不過神來,眼神掠過前方,站在那裡心中思索。
稍後,我走到水岸邊,蹲下來想試探一下。
我的手還沒碰到水面,倒是在水岸一側看到了一些痕跡。
我收回手連忙上前看仔細,看清楚地上有些碎屑。
要是不夠細心的人,會忽略混在灰塵中的碎屑,幸好我比較細緻。
我看着看着,心中一動,伸手捻起一點碎屑跟自己手上的火把對照了一下。
我得出的結論很明顯,兩者是一樣的痕跡,換句話說,它們就是從火把上落下來的碎屑。
分佈在水岸附近的地面是什麼意思?看樣子緊鄰着水,難道少年是從這裡失足掉下去了?
憑他的功夫,想一想覺得違和。
畢竟傲嬌少年不是個隨便對人放下戒備的人,似乎......只有在我這裡纔會。
一般來說,他行走江湖遇見那些陌生人的時候都心存一份警惕,行動疏離。
更別提像那位衰大叔一樣,從開始見到直到後來,始終都印象不好的人了。
在我的概念裡,覺得傲嬌少年是不會輕易中招的。
那麼敲暈我之後,後續追着他的行跡走來的衰大叔呢?他也掉下去了?
我想象了一下畫面,他們拿着火把進來的,然後在水岸邊動了手,結果都掉進了水裡......呃,這個結論讓我有些懵懂。
一連串的疑問冒出來,我一時間找不到答案,愣怔盯着水面發呆。
火把上掉落的碎屑不可能作假,一定是真的。
地點就在水岸邊,那水不知道深淺。
行動到了這一步,似乎有點不尷不尬,我要怎麼繼續追尋呢?
難道還得退回去,繼續往荊棘林中搜查麼?那邊會有更多的痕跡......我心中很快否定了這個說法。
在我看來,無論是傲嬌少年還是那位衰大叔,他倆進入山洞的可能性更大。
我像我至少明白一件事,道路怎麼會突然間中斷呢?
沒有不可抗力的情況下,一個地方的地貌不會輕易變更的。
像北地那樣遭遇大災,比如地震,雪崩之類的嚴重情況,那樣纔有可能造成區域內地貌的改變。
就是我被敲暈的這小會兒功夫,地形怎麼都不會忽然間來個大轉變的。
又不是時隔幾年我纔回來!
倘若中間碰見地震之類的,倒有可能會改變原有的地形。
要假設,也得是合乎情理的假設啊,我想不通!
再說眼前山洞看着,這條通道沒有什麼問題。
反正完全不像是剛剛受過災的情形。
那邊的石壁阻擋了去路,看着是向來如此的。
話說山洞外還有大片荊棘林擋住通路,並且還需要傲嬌少年開道的地方,輕易走進來的人會有幾個。
他一路上披荊斬棘,要在荊棘林中費工夫開出道路,就是爲了到達山腳下一探究竟。
我提醒自己鎮定一下情緒,若是細心一些,肯定會在這裡發現些細節的,以前跟着雲楚的時候,他不止一次跟我提到的。
不要亂了方寸。
我深吸了一口氣,繼續看着地上靠近水邊的碎屑,看着水岸邊的留下的痕跡。
看得再細緻些,似乎地上還多了些什麼,藉着火把的光亮,我低下頭再度睜大眼睛看着,終於看清楚了。
心中猛然間咯噔了一下,我忽然間浮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我在想着,難道少年跟那位衰大叔......
這是個不能輕易得出的結論。
石壁另一側神秘未知,之前我隨意想到過,覺得不能成爲結論,但是放在眼下的情景,似乎想得越深反而變得挺合理的。
我不斷聽到的從遠處傳來的水聲,是不是代表附近有另一處水源呢?!
我盯着水面看了一會兒,視線沒有離開過,思量後我鼓起勇氣做出了一個決定。
但我知道,在這之前,我需要做些準備。
沒有遲疑太久,我將身上的包袱解下來,一一查看過裡頭有的東西。
什麼是必須要帶着的,護着的?自然是我辛苦得來的藥。
師兄幫過我,將那些藥裝在了小瓶中,一路上不管怎麼危險都從未離開過我的身上。
我隨身帶着的那些東西里,還有腹黑師兄覬覦的,師傅他老人家給我的寶貝,這也是絕對不能丟下的!
我相信等我輾轉到達北地的時候,我確定能用得上!
我有一種預感!
至於別的東西......我想我就得精簡一下再帶了,我的視線接連掃過包袱裡的東西,伸手隨意拿起一樣看着,又放下一樣.
我在想......或者得捨棄些無關緊要的。
要知道,到現在再做決定已經是件很困難的事情了。
因爲在趕路的途中數次精簡過,我跟傲嬌少年自從放棄了交通工具——馬車開始,就是靠着雙腿行走在深山中。
一路上我跟他不止扔了一回東西。
我一樣,他也一樣!
如今我哪怕要扔掉一件物品,都得想想後續是不是用得上呢!
萬一扔掉了後面又需要用了,荒山野嶺的,或者是在山洞中,我要去何處尋來?!
這是個難題啊!
我嘆了口氣,還是得繼續艱難的選擇。
對於我來說,留給我的時間不多。
我還記掛着傲嬌少年的人身安全,我儘量得快些趕上才行啊!
眼下,他不知道在哪裡,是什麼情況,到底是跟那位衰大叔已經碰面了,還是他們依舊各走各的,當中相隔着距離呢?
水岸邊的火把殘屑沒法做出確定的判斷,有時候我們只能用猜測的。
直到遇見他,纔會清楚之前發生過的事情。
我耗費了一些時間,總算將包袱內的東西歸置整齊。
尤其是一直跟隨着我,帶在身上的最重要的物品,我也妥善處理了。
藥瓶防水,用蠟封住了口子,它們很安全,連帶綁着瓶子的繩子我都仔細地檢查了一遍。
我經過那麼長時間的在外行走,已經懂得一個道理,爲了打破看似走投無路的僵局,有時候的確是需要冒險的。
哪怕我一個人在深山裡行走的時候,也遇見過讓我抓狂的局面,最終不還是走到了這裡。
如果沒有一次次的嘗試,我的路是不會走得太遠的。
誰也不清楚前路究竟會怎麼樣,我想......暫且試試吧!
......鋪天蓋地的水襲來的時候,周遭一下子安靜了。
水溫比我用手接觸到的都高,聯想到之前我們在路上見到的溫泉,這一帶的環境有些奇妙。
我的時間有限,必須抓緊。
循着方向,我嘗試着往下降了一點,往水底深處去,因爲我想看看擋住去路的石壁在底下會是一直橫亙着的,還是懸空的。
驚險的變故就在那一瞬間發生!!!
上游衝下來的一股激流居然在水底形成了漩渦。
之前看着平靜的水面,絕對是我的錯覺,那一瞬間有種窒息感!
重壓之下,我甚至擔心我這條命要報銷在這個不知名的山洞中了!
......當我趴在岸邊的時候,整個人簡直呈一種虛脫的狀態!
真是糟糕的體驗!
我沒想到居然還能上來,被衝到水底的時候,我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我跟雲楚曾經在大江遭遇過暗伏,當時船上還有火藥,入水的瞬間江裡更是暗流激盪。
他帶着我,當初能從江水中脫險是個奇蹟。
當然大半得益於他的功夫,但是我在山洞裡的時候曾經問過他類似的情況。
當時他跟我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記得很清楚。
剛纔在水底,似乎是情景重演,上游衝下來的水流壓力巨大,比大江裡的水流的力量都更大,但若是順着那股子力的方向,沒有竭力去掙扎,反而會被水流夾裹着往前推進。
以力借力,而不是成爲阻力!
我趕在自個兒氣息快要用盡的時候,明白了這一點,並且勇敢地貌險嘗試了。
但是水流巨大的威力還是耗盡了人的力氣,所以上岸之初,我身上簡直一點勁都使不出來了!
休息了大約十分鐘,感覺這樣下去我會抓不住水岸的,再掉下去的話,又會被上流衝下來的水底暗流夾裹着繼續往前。
誰曉得會被衝到哪裡呢?!
我嘗試着活動了一下手腳,卯足了勁兒爬上去。
不管怎麼說,要先上岸啊!
整個人上去之後渾身還滴着水,我不管不顧地倒在地上繼續緩氣兒。
我閉上眼,耳邊隱約傳來那處瀑布的聲響,上游衝擊的瀑布眼下是在我的西北方向。
照樣隔着石壁,看不見樣子。
我能想到從水底潛過來,完全是我自己的猜測,那種情形下,我找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釋。
我知道很冒險,可要是瞻前顧後,或者我只能退出山洞,原路返回沙地,放棄尋找的念頭了。
那樣一來,傲嬌少年是死是活跟我沒了關係,但是我真的能安心上路去北地麼?
我做不到的!
我肯定一直都在心中記掛着,特別是在他保護我一路經過深山,數次救助過我的情況下。
我相信我做了正確的選擇,換成少年跟我易地而處,我相信他也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我們的隊伍一天沒散夥,代表我跟他還是同伴,同伴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能把安全交託到對方手中的人。
我怎能隨意辜負這兩個字呢?!
......耳邊只有水聲,在這個山洞裡,我連外頭的風聲都聽不到。
又過了一會兒,我的手腳再次能活動了。
我很清楚,我這次的狀態比水裡上來勉勉強強爬上水岸的時候要稍好一些。
我伸手在周邊摸了摸,手觸到一處異物。
下一秒我頓時一個激靈。
什麼東西?剛纔碰到的?
我伸手再次觸碰,確定我拿到的是一個類似我進洞前扎的火把。
這東西,我身上也帶着,眼下肯定是溼透了。
我眼前一亮,伸手抓過那個火把,摸索着去身上取出火石來。
弄乾火把費力氣,眼下岸邊有現成的,雖然未必乾透了,比我隨身帶着的總要好些的。
我緊抓着那個拿在手上明顯感覺更加乾燥些的火把,據我的猜測,看樣子,是有人扔在這裡的,用不上了的!
那個人很可能是跟我認識的,比如傲嬌少年或者那位衰大叔。
起初一陣嗆人的煙塵過後,火把亮了起來。
忽明忽暗的,我拿在手上,用了點力氣站起身。
緊緊捆紮在身上的包袱,我打開看了看,順帶擰乾了水。
......我打量前方的通道,還是看不到邊際的山洞,就跟我和傲嬌少年追蹤衰大叔的時候,曾經走過的通道類似。
一般在光線進來前,或者是聽見外頭傳來的聲音前......誰也不清楚到底會在這樣的通道里走多久的。
運氣好的話,也許走上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運氣不好的話興許得走上大半天甚至是更久的時間。
前方會是什麼樣的環境,到底會不會有岔路,暫時我顧不上去想那麼多。
我在水岸邊找了找,到了這裡,留下的印跡更加明顯些。
至少不久前曾經有人到過這裡,火把也是新進紮起來的,上頭沒有一點灰塵。
沒法估計比我先到這裡的人停留的時間,眼前唯一的通路就是沿着這條通道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