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亨見局面尷尬,連忙過來說道:“靈兒,大師兄在逗你們玩呢,師父說了,讓我們幾個先陪徐老弟吃飯,他一會兒就來。”
齊萬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可沒功夫逗他玩。師父寬宏大量不計前嫌,我可沒那麼大的胸襟。你不是跟師父說,這小子比我們三個都強嗎?怎麼強到末等席去了?”
蘭靈氣得面紅耳赤,怒氣衝衝地說道:“大師兄,末等席怎麼了?我也是末等席,是不是你就不認我這個師妹了?”
儘管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齊萬甲還是死撐着面子:“你是小師妹,是師父的徒弟,他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你就是瞧不起人對不對?你自己也不過是個丙等席,難道還比末等席強多少嗎?師兄,我尊敬你是師兄,但你作爲一個受人尊敬的人可以尊重一下別人嗎?”蘭靈也不知哪來那麼大的火氣,突然就爆發了。
“行了,都別說了!”趙元亨大聲叫了一嗓子,拉住了齊萬甲,“消消火吧師兄,師父都吩咐過了,咱們就照師父吩咐的去做就得了。”
與此同時,軍武也攔在了蘭靈面前,皺着眉頭看了看她,低聲說道:“怎麼他也是你大師兄,你不該發這麼大火氣。”頓了頓,他又說道,“再說,他說的也沒錯,我確實是末等席。”
蘭靈也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我跟着師父學習的時候他早就出師了,我們沒見過幾面。我就是討厭他那副瞧不起人的樣子。何況,你去末等席是爲了我,你被人瞧不起,都是我害的。”
“沒什麼。”軍武輕輕搖了搖頭,“你知道我一向不看重名利,去什麼席位都無所謂的。”
這時候,一直在一旁靜默着沒有出聲的文泰突然說道:“你們不餓我肚子可是餓了,都留着話飯桌上去說吧!”
說完,他轉過身子,徑直向會議大廳門口走去。
大廳裡除了幾個做清掃工作的服務人員,差不多已經走光了,只剩下他們這幾個人。趙元亨見文泰走了,扭頭對軍武憨憨地一笑,說道:“軍老弟,我們的大師兄就是說話太直,其實人很好的。他只是還想着上次白雲酒店那點破事,你別介意,咱們一起吃頓飯,就什麼事情都化解了。走吧兄弟,賞個臉吧!”
趙元亨說話還算圓滿,軍武不好推脫,再加上確實想見見蘭靈的師父,因此就點了點頭。
齊萬甲哼了一聲,沒再說話,轉過身緊隨着文泰走了。趙元亨帶着蘭靈和軍武跟在後面,出會議廳,下樓,出了賓館大門進了一家餐廳。
餐廳不大,但是乾淨整潔。幾個人找了*窗的桌子坐下,文泰面無表情,抄起菜單來點了一堆菜,然後把菜單往桌子上一扔,冷冷地看了軍武一眼,問道:“軍先生,其實我們幾個叫你來是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軍武不禁一愣:“什麼事?”
“做我們這行的最重名譽。”文泰的目光像釘子一樣楔在軍武的臉上,“因爲名譽是財源的根本,損壞別人的名譽就是與人爲敵。在咱們這個圈子裡面,風水斗法是第一大忌。行家設了局改了風水,你過來破解,這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爲了那一點點臭錢,不值得。你明白我的話吧?”
軍武當然明白,話說得再清楚不過了。前些日子,自己回老家,因爲德州白雲賓館改風水的事兒,自己技高一籌,狠狠地撕下了幾位大師的自尊,人家藉機會找找場子也是必然的。他臉上依然掛着淺淺的笑意,說道:“我明白。但是我們學易,用易,總不該直接去損害別人的利益。兩家酒店本來是正當競爭,我們用易學手段摻和進去,是不是就破壞了競爭的公平性?”
軍武剛剛說完,齊萬甲便冷冷地哼了一聲:“把大道理都收回去,這不是你教訓人的地方。”
文泰向師兄擺手示意,不動聲色地說道:“商業的事情我們不管,我們只談圈子裡的規矩。我只知道你破壞了規矩。”他說話聲音緩慢低沉,頓了頓,聲音又擡高了些許,“當然了,今天主要不是爲了這件事。我們提這個事是想警告你一下,做人要低調,尤其是剛進這個圈子。這裡大樹很多,你得學會繞着走,不然就撞個鼻青臉腫。”
“二師兄,你們夠了沒有?”蘭靈實在聽不下去,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難道叫我們過來就是聽你們說這些?我要打電話叫師父過來!”
趙元亨離蘭靈最近,伸手扯了扯她的裙子,示意她坐下:“師父很快就過來了,靈兒別急。二師兄其實也是好意,有些圈子裡的規矩,有必要提一提。”
蘭靈氣呼呼地坐下來,問道:“如果這是好意,那真謝謝你們了。可我真不想聽到這些,你們讓我帶軍武過來見面,難道就不能說點別的嗎?師父不是說這事不再追究了嗎?”
“對,這事就這麼揭過去了,都別提了!”趙元亨連忙對二師兄使了個眼色。
齊萬甲冷笑道:“不提可以,但他一定要道歉!衝着咱們師父的名頭,也沒人敢跟咱們這麼幹過,咱們也從來這麼栽過。老三你在國外,國內的事情你別瞎摻和。”
軍武聽着幾個人的話,越聽越覺得滑稽可笑,索性轉身向門外招呼了一下服務員:“服務員,先給我們上壺茶!”七月酷暑,他確實有些口乾舌燥。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們說話?”齊萬甲按捺不住,禁不住拍了一下桌子。
“在聽。”軍武點頭一笑,“你們說吧,要我怎麼做?”
齊萬甲跟文泰對望一眼:“表個態吧!”
“好吧,如果我說自己沒錯,那你們肯定仍然沒完沒了。那我就道個歉。但事先我要說明,首先這件事跟蘭靈沒有任何關係,你們的小師妹毫不知情,所以,別把火氣撒在她身上,有什麼都衝着我來,再者,這打架罵人的,你踢別人一腳罵別人一句,應該意識到別人也有權利還給你一腳罵你一句,你斷了別人的財路搶了別人的財產還指望人家不聲不響任你宰割,這強盜做得就有點太異想天開了。”
軍武說到這裡,服務員正好送了一壺茶進來。他便接過茶壺,欠身給齊萬甲倒茶,邊倒邊說道:“所以說,你們不適合做強盜。話說多了,我給各位師兄倒杯茶,就算陪個不是!各位清清火氣。”
軍武剛剛把茶倒好,卻見齊萬甲一拍桌子站起來,抄起茶碗,手一抖,一杯熱茶便兜頭蓋臉向軍武潑過來。軍武早有準備,一側頭,那茶便潑了個空,一滴不剩都撒在了身後的牆壁上。那牆壁馬上冒起了熱騰騰的白氣。
蘭靈突地站起身,抓住軍武的胳膊,側頭去看他的臉,關切地問道:“軍武,燙着沒有?”
軍武放下茶壺,搖了搖頭:“沒事。”
蘭靈轉過臉望向齊萬甲,臉色冷得嚇人:“你們,你們太欺負人了!軍武他說的沒錯,你們就是一羣強盜,不講道理的強盜!這飯沒法吃了!”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答,她轉身拉了軍武的手便往外走:“軍武,我們走!”
“好好,我們就是強盜,有本事你就別認我們這些強盜作師兄!”齊萬甲怒不可遏地在後面嚷道。
“行了,少說兩句。”趙元亨緊皺着眉頭站起來,趕緊向蘭靈說道,“靈兒別走,我們不提這事了。師父馬上就過來,難道你不想見師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