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個月不達標，說實話我是保不住你的”玻璃房子裡傳來沙啞的聲音。
“張總，不是我推卸啊，大客戶丟了，難道是我一個人的責任麼？菲林公司把業務轉給拉美的根本原因是什麼，您比我還清楚啊。我一個人單槍匹馬沒辦法能扭轉時局，就是劉總他自己也沒辦法吧？”
“這個我知道，我只表達了上面傳達的意思，我能有什麼辦法呢？咱們都是打工的，領導讓幹嘛就幹嘛，互相理解一下吧”
“好，理解你，誰理解我？我在公司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現在想把我炒掉沒那麼容易，我打電話給劉總”
“不用打了，他不會接的。”
“什麼意思啊，互相推諉是吧”齊宇手中的文件啪地一聲摔在地上。
“小齊，先別激動”坐在房間內側傳來另一個聲音“問題不是你想的那樣，沒有誰要辭退你。不過公司有公司規定，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要麼你先休息一段時間，這一段時間你也忙壞了，你不是還有帶薪年假嗎？”一位身材略顯矮胖的長者站了起來，用手輕輕的拍了拍齊宇的肩膀。
齊宇回過頭來，朝這位身穿藍色西裝的長者嘆了口氣。
“師傅，您怎麼也這樣講啊”
“你就相信我吧，這個安排不論對你，還是對公司都是最合適的”
“師傅，我跟了您這麼多年，您瞭解我，公司這樣處理問題的方式，我不甘心啊”齊宇盯着眼前這個胖老頭眼睛睜的老大。
“這個我知道，但是師傅我從來沒虧待過你，你記住，我做的這些都是爲了你好”
“辭退我也是爲我好？”
“小齊，你記住沒有人要辭退你，只是讓你休息一段時間。過一段時間你可以再回來。”
“我不需要休息。”
“不要爭了，服從公司安排吧。”穿藍西裝的拍了拍齊宇的肩膀。
一陣沉默。
“師傅，我聽您的，我現在去收拾東西”齊宇長長的嘆了口氣，不在講話。他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報紙和文件。
走出高聳的辦公樓，已經是凌晨十分，樓裡依然亮着些許的燈光。一樓前臺保安象徵性的和他打着招呼。樓外出租車停靠在馬路兩側。等候着這棟豪華辦公區裡晚歸的“精英”們。
齊宇抱着手裡的紙箱，轉到右側的停車場。口袋裡拿出車鑰匙，隨着“嗶”的一聲，一臺白色寶馬SUV打開了它的後備箱。齊宇將手中的紙箱扔進去後，低頭坐進車裡。他想不明白，公司出了這樣的事情，爲什麼只讓他一個人背鍋，平時關係要好的同事也都避而遠之，就連自己當成父親一樣的的師傅，在關鍵時刻也不能幫自己說一句公道話，這就是世態炎涼嗎？。後座有下午便利店買回的啤酒，齊宇拿起一罐，一口氣灌進了胃裡。冰涼口感讓他分外清爽，隨之而來的是酵母將糖代謝成酒精後產生的二氧化碳，讓他接連打了幾個飽嗝。“哎，算了，不去想了，回家！”
車子開在寬敞的中山路上，兩側依舊燈光閃耀，彷彿在告誡了着自己這座璀璨的不夜城充滿了多少的壓力和不堪。耀眼的燈光後有多少不爲人知的艱辛和淚水。中山路右轉出來一條小路，這裡明顯寂靜了很多。周圍的民房大部分已經熄燈。安靜樓宇中人們應該已經進入了甜美的夢鄉。零星還會看到幾家營業的便利店。微弱的路燈下，沒有行人的身影。再過一個紅綠燈是一家晚上也營業的拉麪店，店主手藝好，還常會加一些私房菜。齊宇算是店裡的老主顧，也經常會帶朋友光臨這家深夜食堂。今天晚上，在公司生了一肚子氣，反倒現在餓了起來。齊宇決定去店裡點一碗熱氣騰騰的招牌面來慰勞一下自己的胃。
路上車不多，齊宇車速的不算慢，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出現在他的視野裡。眼看快撞上了，齊宇立刻死死的踩住剎車，隨着一聲刺耳的聲音，車子停在了路中間。齊宇嚇出一身冷汗，他感覺自己的汗毛都立了起來，真是危險啊，車頭距離前方的女孩不到10公分。他打開車窗大聲的嚷道“怎麼過馬路的，不看車嗎？不想活了是不是？”
女孩睜大了眼睛盯着他，沒說話。
“看什麼？沒撞到你，我車上有行車記錄儀，我告訴你別想碰瓷兒”齊宇這次士氣明顯弱了下來。
還是沒說話，女孩眼睛睜的更大了，她看着齊宇。驚訝的表情裡好像略帶喜悅。她張了張嘴，突然笑了起來。
齊宇感覺莫名其妙，在確定沒有撞到人後，他把車子停在路邊。推開車門，走下車。他看到那個穿着藍色帆布鞋，扎着馬尾的女孩還站在馬路中間。
“真是個瘋子”齊宇自言自語
“別站在路中間，等下你可沒這麼幸運了，趕快過來”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胸口感出來。
馬尾女孩微笑的走過來“你能看見我？”
“我能看見你，你也不能這麼過馬路，像你們這樣的人太多了，總指望着司機看到，自己跟沒長眼睛似的，還好我謹慎。萬一我一走神，可就完蛋了”
“你是真的能看到我，還能聽到我說話”馬尾女孩大叫。“看來你真的能看到我，我的天啊”女孩開心的快跳了起來。
齊宇站在車旁，看着眼前這位瘋了似的年輕女孩張張了嘴，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他打開車門，搖了搖頭“我不跟你廢話了，我有行車記錄，就是找警察我也不怕”
“別走，我想想，你爲什麼能看到我？是不是我到陰間了。”馬尾女孩衝齊宇大聲的問道。
“有病吧你，說什麼呢，大半夜的別嚇人啊”
女孩衝了過來，伸頭看了看車裡，一個啤酒罐橫臥在副駕位置上。“你喝酒了，酒後駕車，出了車禍，我明白了，我也是剛來的。”
“莫名其妙”齊宇已經斷定遇到了一個精神病，他不想糾纏下去，要快速離開。
“你不能走，你可能還不明白，我剛纔也不太清楚怎麼回事”女孩急切的解釋着
“你已經死了，只是你自己還不知道。死因可能是酒後駕車，當然這是我猜的，過一段時間你就慢慢明白了。一時間接受不了現實很正常，但是慢慢你就知道了。我遇到你不容易，我們一起走吧，互相可以照應一下。”
齊宇張大嘴巴，呆呆的立在那。突然，他打開車門，飛似的衝進去，插入鑰匙，啓動汽車。剛要開車的時候，他卻發現副駕駛位置上，馬尾女孩已經坐在上面了。
“你怎麼上來的？”聲音比車抖的還厲害。
“你也可以，你試試，不開車門，可以直接出去的”馬尾女孩對他說
“怎麼可能，不可能”
“你試試嘛”
齊宇用力的向車門撞過去
“哎呦”慘叫隨着砰的一聲一起發出來。
齊宇摸摸自己的頭，額頭馬上就腫了起來。
“天啊，我怎麼傻到這種程度，相信你說的話，瘋子。你下車，不要跟着我”
氣急敗壞的齊宇用盡自己全身力氣推搡了馬尾女孩。可是就在那一瞬間，他驚呆了，因爲集中了全部力氣的手劃過空氣，重重的的打到車門上。看着眼前的一切，一陣眩暈襲來。齊宇“砰”的一聲倒在了車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