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按照原來的計劃,大陶和張磊繼續盯緊局裡電話,以防錯過目擊證人再次報警。技術部也在加緊分析和定位電話來源。沈飛和王昊下午準備出發南江市第一監獄。
下午一點鐘,監獄探監時間開始,通過狹長的走廊,沈飛來到探監室。
“林道墨,什麼人物?”王昊轉身看着並排坐下的沈飛。
“不清楚,應該是個江湖騙子”
“騙子,那咱們來這找他幹嘛啊”
“就算是騙子,有時候也能起到大作用。”
正在這時,一個又瘦又矮的男人走了出來。就算是小號的囚服穿在身上也長了不少。他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帶着手銬的雙手杵在前面的桌子上。
“林道墨?”
“對,你們誰啊?找我幹嘛?”瘦黑的男人不解的問。
沈飛拿出證件,沒在說話。
“警察?”林道墨向後靠在椅背上,伸了伸腿,“我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刑期都判了,還找我說什麼。”
“今天過來爲你點別的事情。”
“我沒什麼好說的了,也啥都不知道。我就安安穩穩在這裡呆兩年,好好改造。等着出去做點小買賣,不給政府添亂。您別問了行了嗎”
“你放心,我問的問題跟你的案子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是秦老太介紹我來找你的。”
“秦老太?她介紹的。”矮瘦男人眼睛睜的老大,喃喃自語道。“那老太太是老糊塗了吧,給我介紹個警察問事情。”
“那到底什麼事?”
“你看看這個是什麼?”沈飛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張照片遞了過去。
林道墨一改剛剛的態度。接過照片認真的端詳着“你們從哪裡弄的這個東西?”
“那就不用管了,你只管看就好”王昊在旁邊插了一句。
“這是一塊兒靈骨,樣子大小來看應該是貓的脊椎骨。外面發黑,不出我所料的話,應該是泡過了血。”
“這東西有什麼寓意,或者能起到什麼作用。”
“警官,您也信這個啊,秦老太到底下了什麼魔咒。”矮瘦男人一臉奸笑。
“別廢話,問你什麼就回答好了。”王昊看着林道墨氣不打不出來。
“唉,這個小哥,要是這個態度的話,我可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不知道行了吧”林道墨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看着一旁的王昊不屑的說。
沈飛給王昊使了個眼色。
“辦案子需要,沒辦法。幫忙看看吧,謝謝你哈”
矮瘦男人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
“我有個師兄住在廣西,前幾年我投奔他做生意,在那裡救了個道士,這種靈骨是那個道士傳給我的。”
“道士?你講講看。”
“事情要從一頓飯說起”林道墨長吁一口氣,擡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繼續講“那幾年跟着師兄做裝修,經常吃飯不定時。有一個晚上我們倆從僱主家出來,差不多快到十點了,餓的肚子咕咕叫,在附近找了個小餐館吃飯。剛吃到一半,發現旁邊桌的一個人不停的咳嗽。而且越來越厲害,後來直接倒在地上了。我師兄站起來看了看,發現是個男的,臉都憋紅了。我之前學了點救人的法子,知道他肯定是吃東西卡到了喉嚨。就跑他後面抱住他用力壓了壓他的肚子,沒想到幾下子,還真有東西吐出來,是一整顆花生。於是那個男的慢慢的緩和過來,臉也不紅,呼吸也順暢了。就是件小事而已,不過打那以後我們也算相識了。他告訴我,他實際上是個道士,會識人的方術,在山上修行了幾十年,雖然人看着年輕,其實年紀已經很大了。他覺得我也有這方面的潛質,心地善良,雖不敢說能夠普度衆生,但是行善度人也是可以。裝修這個行業根本不適合我。”林道墨說到這裡時,嘆了口氣“就因爲這個,我兄弟還和我翻臉了。”
“從那以後,我師父。就是我救的那個道士,我後來改口叫他師傅了。他教了我不少東西,比如看面相,八卦之類的。也研究易經。學的差不多的時候,我就回南江市,幫別人看看事情,做些善事,主要是幫幫那些彷徨失措的人。
你給我看的這張照片叫做靈骨,就是我師父教我的,簡單的說就是動物的帶血骨頭,辦人辦不了的事情。一般情況下,用貓或狗的居多,貓狗有靈性,很多人看不到的東西,貓狗卻能看到,人看不到的災禍,貓狗也能成功的避免就是這個原因。這個東西的作用概括來講:就是做人做不了事情,避開人看不到的災禍。”
“那具體都能辦什麼事情,你舉個例子聽聽”
“什麼都行,心誠則靈。”
“有這麼靈?”
“這種事情,就是要看誠意了,如果半信半疑,那就不一定靈,要是誠心十足,那當然能辦到”
“南江市除了你這邊還有誰知道這個東西嗎?”
“有緣人。”
“你都介紹過給誰?能不能告訴我一下。”
“警官,這個可不是我不幫忙,我這邊的信徒上千人啊,另外他們也會向外宣傳,知道的人我可不知道有多少。還有就是,凡事來我這裡問事情的,我從不問姓名,隨緣而已。”
走出看守所大門,王昊突然對沈飛說“沈隊,怎麼有種線索要斷的感覺啊,這麼多人,怎麼查呢”
“一定能查到。”沈飛雖然這樣講,心裡卻感到陣陣失落,總是感覺馬上找到方向的時候,又到了另一個時空。
“那個林道墨,簡直就是胡扯,一個幹裝修的搖身一變成大仙了,還什麼道士說他有這方面潛質,普度衆生,我看都是他自己胡說八道的。”
“他確實有天賦,詐騙的天賦,要不然怎麼進這裡了”沈飛指了指身後第一監獄的大門冷笑了一聲。
回到局裡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十分。大陶和張磊還在辦公室等着沈飛。
“沈隊,監獄那邊問的怎麼樣。”
“有點收穫,不算大。你們這邊呢”
“定位好了,在第一百貨附近,奇怪的是一下午都沒動,我們下午的時候就過去看看。”
“找到到目擊證人了嗎,要是找到他,那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沈隊,你肯定失望了。我們倆就在那邊找了一個小時,結果在十字路口那發現了這個。”張磊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透明的塑膠袋,一張電話卡靜靜的躺在裡面。
“我本來沒報什麼希望找到的,結果無意中過馬路的時候見到就撿了起來,回來技術科認定,就是用它撥打的電話。”
“附近的店家走訪了嗎?”
“都問過了,沒有人承認報過警,想想也是,問了也是白問,如果直接就告知我們報警的話,那事先準備的變聲器和衛星電話就沒有意義了。”
“我想目擊證人一定是有不爲我們所知的苦衷。”
“還有,第一百貨那裡人流太多,從我們接到電話到我趕過去,過去了差不多一小時多。這期間,過十字路口的人少說都是幾萬人。所以查誰扔的電話卡,那無疑是大海撈針。”
沈飛坐下無奈的點點頭,他感覺近在咫尺的真相,突然變得遙不可及,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
時間這樣一天天的過去,刑警大隊再沒有接過晨曦河報警的電話,似乎大家都認爲之前接的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是否存在過。案子沒有絲毫進展,就如同南江城的天氣一樣,轉向了寒冷的冬季。
沈飛這兩個月下來消瘦了不少,之前沒有哪個案子,能讓這個高大的男人如此的彷徨。王昊,大陶和張磊分別關注着盛妍生前的朋友們,大家一如既往的過着自己的日子,毫無不尋常的地方,生活就像晨曦河的水一樣,平靜的慢慢流淌。
與其坐等,不如主動出擊,在經過了深思熟慮後,沈飛決定改變調查方式,他找來專案組成員,將自己的想法,和成員們溝通過,大家一致決定就按照隊長的方法。於是沈飛拿起電話,撥通了南江法制晚報的電話。
“大致情況就這這樣了,接下來我們就交給你了。”沈飛介紹完案情,讓王昊給南江法制晚報的記者泡了杯咖啡。
“嗯,我大致理解了,這樣吧,我們出個連載,暫定爲十期,每期的內容我編輯好,您再來審覈一下。完全沒問題後我們在刊登。”
“好的,那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配合警方工作是我們應盡的義務,對我來講。更希望能快速的抓到兇手。我回去和主編商量一下,具體方案出來後,我們在一起碰個頭。”
“好”
這次,計劃到底能否順利的執行呢?沒人知道此時的沈飛,內心是惴惴不安,還是把握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