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醫生開好藥,將處方單交到楚瑤的手裡。
“粉色的藥粒,每天三次,飯後服用。白色的睡前服用一次就可以。等一會樓下的護士也會給你說明書。吃藥階段,會稍微有些腸胃反應,不嚴重,所以不要緊。齊宇和他媽媽在樓下嗎?”
“是的”楚瑤無力的結果處方單。
詳細交代後,張醫生站起來,看着楚瑤說“照顧一個精神出問題的人,是很辛苦的。這段時間,你看你都瘦了,臉色這麼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
“我一定讓他好起來的”楚瑤那雙暗淡無光的雙眼裡充滿了篤定的神情。
“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來幫你。”
“謝謝。”
“嗯,等下要不要一起吃個飯”張醫生繞到楚瑤的背後,手輕輕的放在眼前這個白淨女子的肩膀上。
“不了,我回家自己做吧”楚瑤推開門走出去,輕輕的把門帶好。房間裡只剩下佇立在桌前的圓臉男人,他點上一支菸,無趣的看了看天花板,走到窗口。
等在樓下的齊宇和母親,站在診所的門口。他們一高一矮,在落日的餘暉下映照的發紅。依稀能聽見門外鳥兒們的叫聲,輕輕的微風將這對母子溫柔的包圍。略微發福且佝僂的母親攙扶了高大的兒子,生怕他被磕碰到。無論到了什麼時候,媽媽都會保護着自己的孩子,這份愛巨大到無法想象。楚瑤想到了嬌嬌,那個也曾牽過自己手的寶貝兒,被她弄丟了,她在晨曦河裡會想起自己嗎?
“媽,張醫生開了藥,藥品說明也在裡面。”楚瑤將裝藥的袋子遞給母親。
“嗯,好的,楚瑤,小宇這幾天先到我那裡吧,你還要上班,太辛苦了。我來照顧她,你放心吧”
“謝謝媽。”
“謝啥啊,這是我兒子,我能照顧好的。”
看着漸行漸遠的背影,楚瑤潸然淚下。
回到母親的住處,齊宇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
“難道真像張醫生說的那樣,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齊宇回憶起這些天和盛妍相處下來的點點滴滴,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嗎?絕對不是,他可以肯定的說,那絕不是幻覺。可是他又很難解釋,爲什麼幾次幫助盛妍都沒有成功。去天使福利院的情景再一次浮現在腦海裡,夏薇薇根本就不在那裡,難道盛妍不知道麼?這不符合邏輯。可是他又很難解釋和師傅吃飯的那天。盛妍告訴他楚瑤知道自己沒有上班的事情。這一切讓他一頭霧水,誰能幫幫自己呢?
林喬,這個熟悉的名字一閃而過。她會怎麼說呢?
齊宇打開電腦,點開對話框
“林姐,在嗎?”
“在呀,小齊今天這麼有時間”
“嗯,現在不上班,時間很充裕。”
“那很好,時間多出來可以暫時休息休息。”
“林姐,今天我去看了心理醫生。”
“看心理醫生,是出什麼問題了嗎?”
“對我來說,沒覺得有什麼問題,是我家人覺得我出了問題。怎麼說呢,他們發現我昨晚獨自去了晨曦河,今天又喝了酒。”
“這樣大可不必去看心理醫生啊,我沒明白。”
“我女兒兩年前在那裡出事,那段時間我控制不住的思念她,就經常一個人跑到晨曦河,後來又喜歡上了喝酒來麻醉自己。楚瑤擔心我出事,找了她的同學來勸說我不要再去,趕快走出失去女兒的痛苦。我知道她的初衷,所以一年來,我沒有再去過那條河。可是前段時間我遇到了那件不可思議事,昨晚只是過去爲她送行而已。”
“嗯,我可以理解。”
“可是我家人不理解,她們覺得我又病了,和去年一樣。她們不相信我說的一切,張醫生總結了他的看診結論,就是這一切事情都是我臆想出來的。他還拿出了一疊報紙,認爲我是看了報紙上的內容纔會有的狀況。現在的我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了,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病了。”
“你要相信自己。不能輕易的被別人的話語而左右你。因爲只有你自己才最瞭解自己。你可以嘗試和家人溝通,也許慢慢的她們就會理解你。世上很多事情就是講不清楚的,有多少現象科學解釋不了的我們無從而知。”
“林姐,你真的是我遇到的最善解人意的人。我想楚瑤應該是絕不會相信我說的話,她是個徹底唯物主義者,我擔心越是這樣講,她對我生病這件事越是深信不疑。”齊宇發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你也可以嘗試和母親溝通一下,你要相信一個母親的愛是堅如磐石的。她一定是理解你。”
合上電腦,齊宇感覺輕鬆不少,不知爲什麼,每次和林喬聊天過後都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她是那種可以站在別人立場想問題的人,也許是同命相連的緣故,讓她也能相信自己的經歷,至少她會在言語上會支持自己,這是何等的幸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