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赫哲族的饕餮盛宴開始了。
烏古拉族裡的族人門,豬頭獸肉擺置桌前,男女老少歡歌載舞,好不熱鬧。
赫哲族的最喜吃魚,他們將魚頭割下,放在冥寒冽的桌前,藍凌雪小小的身子坐在他旁邊,看着桌上稀奇的菜色,頓時心生暢快。
面前的男女們跳着的是赫哲族的天鵝舞,那女子落地的長袖,揮舞向空中,男子們將她們抱在雙臂,圍成圈,那美麗的衣袖便如天鵝的翅膀一般,在空中飄揚。
飲酒前,烏古拉等部落大臣起身,用手蘸了幾下杯中酒水,灑向兩人的頭頂。藍凌雪被這突如其來的雨水溼了額前的碎髮,被嚇了一跳,而冥寒冽倒是十分的淡然,一臉的微笑。
待那烏古拉敬酒過後,冥寒冽這才貼在她的耳側說道,“赫哲族的習俗,要給遠道而來的客人接風洗塵,這灑酒水代表着吉祥如意!”
藍凌雪彎起眼角,點了點頭。
一邊吃着美味佳餚,一邊看着眼前的舞。此時,一簇火坐落於中間,越燃越旺,直至火苗竄向夜空,藍凌雪冰涼的手腳也終於暖和起來,可畢竟這深秋十月,如此單薄的衣衫,還是讓她凍的小臉煞白。
桌下,一隻大手將她的手包在掌心,藍凌雪看了眼是身旁的男人,他也在那夜空下看着她,對着她眨了下眼,隨後便轉過頭去,繼續跟烏古拉說着朝中之事。
她有一瞬間怔忪,剛纔,對她眨眼的男人是冥寒冽麼。她孤疑的看着他的後腦,記得初見他時,他高傲狂妄,冷漠又不善言辭,而今居然會對着她露出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她有些吃驚,心裡卻走過暖流。是因爲自己,他纔會改變的麼?她低頭看着桌下那骨節分明的手掌,脣角情不自禁的揚起。她發現,她越來越喜歡這個男人了。
正在她沉浸在小小幸福的時刻,突然有一雙手拉扯着她的臂彎,擡眸,是個年輕美麗的赫哲族少女,她臉上載着明媚的笑容,指了指那團篝火,嘴裡念着赫哲語。
藍凌雪聽不懂,自然也不明白她的意思。一旁的冥寒冽視線落在那少女焦急的臉上,微微的一笑,用赫哲語迴應着她。她睜大了眼眸,冥寒冽居然會赫哲語,他還有什麼不會的,藍凌雪沉迷的看着他。
男人垂眸,“她是想邀請你跟她一同去跳舞!”
“什麼?跳舞,我,我真的不會!”從小五音不全、四肢無力的她,出去跳舞豈不會丟光了他的臉。
藍
凌雪一邊對着冥寒冽猛搖兩手,一邊歉意的看着身旁的少女。
冥寒冽並未理會她,只是用溫潤的聲音用赫哲語說了些什麼。藍凌雪擡眼看了眼那少女,只見少女神色由疑惑變爲欣喜,最後直接將她從地上拽起身來。藍凌雪力氣敵不過她,眼見被她拖走。
藍凌雪驚慌的大喊,“喂,冥寒冽,你對她說了什麼?”
冥寒冽薄脣一勾,深邃的眼眸裡綻放精光。
“我對她說,你舞跳的很好,想要跟隨她們一起跳一段!”
藍凌雪杏眸圓睜,指着冥寒冽大喊一聲,“冥寒冽,你……!”
冥寒冽狡黠的一笑,看着藍凌雪咆哮着,掙扎着被那少女帶入到人羣中。
藍凌雪兩手被牽起,衆人圍着篝火一邊唱着歌一邊伸出手腳舞動。藍凌雪剛開始還有些放不開,隨後照葫蘆畫瓢,便也跳的有模有樣的。
跟烏古拉暢飲的冥寒冽,將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她開心的笑着,穿着粉色的衣衫,手腳上的鈴鐺叮叮作響,她露出虎齒,兩枚小小的梨渦如湖水中淺淺的漣漪,將那歡快的傳遞至他的眼裡。
男人一口酒水入了喉,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歡快的身姿,周遭的一切彷彿都消失不見了,而她,卻成爲了他眼裡唯一的風景。
歡快的氣氛,讓赫哲族看起來熱鬧非常。
樹後,藏匿着幾個身影,他們的目光落在圍着篝火跳舞的年輕女子身上,當看到藍凌雪那傾國傾城的面容時,他們互看一眼,將頸上的黑紗拉至鼻樑上,只露出那雙森森的眸子。
藍凌雪累壞了,跑回冥寒冽的身邊,咕咚咕咚喝了幾口酒水。
冥寒冽帶着玩味的目光盯着她,她翻了翻眼睛,剛想絮叨幾句,卻未想到跑來了三五個少女又來拽她,她看着她門所指的方向,應該是女孩子的閨房,這次未等冥寒冽開口,她便站起身來,隨同她們一起向着遠離盛宴的方向而去。
冥寒冽含着笑對烏古拉說話,驀然轉身的時候,便看到她那瘦削的背影正想着夜色濃郁的方向走去,他略微擔心的眯起眼眸,可又看到她身旁的少女,便也放了心。
只是沒過多久,不遠處便傳來了刺耳的尖叫聲。
冥寒冽猛地站起身來,暗沉的眉宇是抹不開的濃雲,烏古拉等人均站起身,“怎麼回事?”
赫哲族的壯士前來稟告道,“首領,是前些時日那些賊人,又來挑釁了!”
“有無族人
傷亡?”
“暫時沒有,只是有位姑娘被擄了去!”
聽此,冥寒冽身姿騰起,三兩步飛落到方纔藍凌雪去過的閨閣。看着那敞開着的門扉,他心中一涼。
幾個女子均是渾渾噩噩的被族人扶起坐到椅子上,他入內,巡視一圈,卻並未發現藍凌雪的蹤跡。
他眉眼壓的更低了,“方纔那個姑娘去哪裡了?”他問的正是那時邀請藍凌雪跳舞的少女。
那少女撫了撫額頭,語言十分的緩慢。
她用赫哲語對他說道,“剛纔幾人正在屋內玩耍,突然飄來一陣香味,幾個人還未反應過來,便悉數到底,隨後失去了知覺!當那少女的阿媽推門而入的時候,這才發現了被迷香迷暈的幾人,她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藍凌雪不見了!”
冥寒冽眸光瞥向月朗星稀的夜空,眯起的眸子裡殺意正濃。想起方纔那壯士說的賊人,便暗自捏緊了拳手。
隨後趕來的烏古拉,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也不禁大怒起來。瞥到冥寒冽陰沉的臉色,便大聲喝令道,“必須追趕上那些賊人,將御史大人家的姑娘救出來!”
冥寒冽怎能坐以待斃,他衝出門,騎上烈馬,浩浩蕩蕩的隊伍便在月光下向着那賊窩行進……
看見那羣賊人將抱着一個被昏睡的女子下馬,躲在假山後的人貓起了身子。
那幾人入了門,最後一個又賊眉鼠眼的向四處瞧了瞧,這才放心的把門關緊。
那抹青衫腳上的魚皮靴輕輕的落在了地上,她小心翼翼的靠在窗外,聽着那賊人淫逸的笑聲。
她悄悄用手指在窗紙上破了個小洞,視線巡迴一圈,皆是那黑衣蒙着面的賊人,沉下眸子,這纔看到被綁在柱子上的女子。看着她蒼白的小臉,定然又是被迷香迷魂了。
該死的賊人,她烏古娜拉今天要是不打的他們滿地找牙,她的名字一定倒過來寫!
她氣沖沖的衝到門前,一腳便踹開了緊閉的木門。
衆賊人皆是一愣,隨即看到門外那抹婀娜的身姿,大呼一聲,“你是誰?”
烏古娜拉兩手叉腰,“我是你姑奶奶烏古娜拉!”
那領頭的賊人一口茶水噴了出來,看了看烏古娜拉,又看了看被綁在柱上的藍凌雪,一臉的大駭。
“她若是烏古娜拉,那麼她是誰?”
一個男人湊了上來,情急之下撤掉了臉上的面紗。
“爺,咱抓錯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