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良宵過後,直至日上三竿,牀上兩人依舊繾綣纏綿,近乎忘情的兩人,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着他們。
直到——
“叔叔,嬸嬸,你們在做什麼?”麟兒站在不遠處,望着那隻露出腦袋,身子藏在被子裡的兩人,驚奇的問道。
此時,冥寒冽還伏在藍凌雪的身上,聽到麟兒的聲音,兩人動作一怔。
撇到麟兒小小的身影,藍凌雪霎時小臉紅通,不知該如何作答。
冥寒冽相比之下則是從容淡定極了,他從她的身上翻了下來,然後擋在她的身前,對着麟兒說道,“小鬼頭!我和你嬸嬸在玩捉迷藏!”
“捉迷藏?”麟兒又向前走了幾步,趴在牀沿看了看冥寒冽,又看了看躲在他身後的藍凌雪,“那誰贏了?”
冥寒冽撥弄了下麟兒的頭髮,“唔,自然是你嬸嬸贏了!”
麟兒看着藍凌雪死死抓住胸前的被子,好奇的把腦袋伸了過去,可卻又被冥寒冽一個大掌擋了回去。
“贏了的話,嬸嬸得了什麼好處?”麟兒清澈的大眼睛不斷的瞟向藍凌雪,以爲她護着的胸前藏着什麼東西。
回過頭,好笑的看了眼面紅耳赤的藍凌雪,冥寒冽捏了捏麟兒的小鼻子,
“你嬸嬸啊,可得了大好處了,得了叔叔我的貼身侍寢!”
藍凌雪掐了下冥寒冽的背,紅着臉小聲說道,“胡說什麼呢!”
冥寒冽回眸輕笑,“放心,這小鬼聽不懂的!”
果然,麟兒小手撓了撓頭髮,“侍寢?那是什麼,能吃麼?”
童言無忌啊,藍凌雪頓時汗顏。
“回去問你爹爹和孃親去!”
麟兒一聽,豁然開朗一般,“嗯,對,爹爹博學多識,他一定知道的!”
見到麟兒屁顛屁顛的奔出門外,片刻後,又回來將那扇門關緊,牀上的兩人這才笑出了聲。
“若是惜函和禹大哥聽了,多不好意思啊!”
冥寒冽將她摟在懷裡,“那有什麼,這事他們可比我們經驗豐富着呢!”
她突的笑了,脣邊兩枚小小的梨渦點綴在無暇的臉龐上,他猛地壓下身來,藍凌雪一怔,“幹嘛?”
他薄脣斜勾,俊美的臉上滿是邪佞。
“女王殿下,本尊要侍寢!”
剛剛白皙的小臉又紅了,一句流氓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又被冥寒冽拉入被子裡。
一霎間,寢宮內,春光無限……
自從昨晚得知冥寒冽清醒後,禹敬懿和凌惜涵便沒有去打擾他們,而是去了桃園,看那漫地桃花,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從禹敬懿離開皇宮過後,這幾十年來,他和凌惜涵都未曾出過清泉村,如今看到這宮廷樓閣,兩人不由感慨萬千。
流轉江山,沉澱了多少悲歡離合,悽苦心酸?時隔這麼多年,提及當年放棄皇位一事,他從未後悔過。因爲,與相愛的女人相伴一生,遠遠好過在宮中孤獨終老。
他不由的將懷中的女人擁緊,他深深體會到,幸福不是高官厚祿,不是富貴榮華,而是歲月靜好,美人依舊!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麟兒的呼喚聲,“爹爹,孃親!”
兩人順着聲音的地方看去,鬆開擁抱彼此的手,笑着看麟兒跑到身前來。
“麟兒,跑這麼急做什麼!”拿着絹絲拭去麟兒額上的細汗,凌惜涵寵溺的問道。
麟兒咯咯一笑,跑過去抱住禹敬懿的長腿問道,“爹爹爹爹,什麼是侍寢啊?
站在一旁的凌惜菡一怔,“麟兒,你從哪裡聽來的?”
將麟兒抱上臂彎,麟兒已經長了幼齒,參差不齊的,模樣可愛的說道,
“就是剛纔我跑去叔叔的屋子,看到叔叔和嬸嬸在被子裡捉迷藏,然後叔叔說,嬸嬸贏了,所以他要貼身侍寢!”
聽到這裡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笑出了聲。
而禹靖懿懷中的麟兒卻摸不到頭腦,“爹爹,你告訴麟兒,到底什麼是侍寢啊?”
禹靖懿一時語塞,看了眼身旁的凌惜菡,她卻悻悻的笑着搖了搖頭。
輕咳一聲,“侍寢嘛,就是一雙男女躲在被窩裡玩着的一對一的遊戲!”
“哦~這個樣子啊,那爹爹和孃親也玩過嗎?”語出驚人的麟兒讓兩人頓時語塞。
禹靖懿揚起眉眼,對着麟兒說道,“你問問你孃親!”
兩個男人同時將視線落在凌惜菡的身上,她臉頰處有兩抹紅暈,惱羞成怒道,
“麟兒,夫子交給你的三字經背的如何了,來,爲娘考考你!”
“啊?”麟兒連忙將頭埋進禹靖懿的脖頸裡,“嗚嗚,爹爹,快救救麟兒!”
轉過頭看了看叉着腰的凌惜菡,禹靖懿心裡想到,歲月靜好,可美人不一定依舊,也可能變成母老虎啊!
桃園裡,飄着花香,到處洋溢着快樂!
一日後
冥寒冽在御花園中,大設筵席。
軒轅一家,禹靖懿一家,以及魅姬、肖林全部到齊。
席間,衆人其樂融融,好不熱鬧。
年紀相仿麟兒和璃兒很是投緣,不斷的奔跑在幾人身旁,追逐打鬧着,笑的十分開心。
冥寒冽、禹靖懿、軒轅謹聚在一起,商討了國事後,便閒聊起來。
禹靖懿說道,“昨天麟兒跑回來問我,什麼是侍寢,冥弟,你這是故意教壞我家麟兒啊!”
聽到他這麼說,冥寒冽臉上的笑意又深了。
“那你和嫂嫂就沒教壞過麟兒?”
相視一笑,一旁的軒轅謹從旁收回思緒,“你們說什麼麟兒怎麼了?”
還未等兩人回答,就聽到站在席間的兩個小人大聲說起話來。
麟兒問道,“你知道什麼是侍寢麼?”
璃兒歪着腦袋,搖了搖頭。
麟兒見此得意的說道,“我爹爹說了,侍寢就是就是一雙男女躲在被子裡,玩着的一對一的遊戲!”
璃兒眨着水眸,“躲在被子裡?一對一的遊戲?哦~我知道了,我皇阿瑪和皇額娘昨天一直在玩這個遊戲呢!”
璃兒自豪的說道,殊不知,這一句頓時引起譁然。
軒轅謹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而正在與藍凌雪,凌惜菡閒聊的靈妙兒也是滿臉通紅。
冥寒冽和禹靖懿聽此,暗笑一聲,可麟兒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再也笑不出來。
生怕被璃兒比下去,麟兒連忙說道,“昨天我看到叔叔和嬸嬸也玩來着,而且我爹爹告訴我,他和孃親也經常玩這個遊戲呢!”
此話一出,這好好的宴席頓時亂作一團,凌惜菡上前捂住麟兒的小嘴巴,而靈妙兒亦是將璃兒抱到懷裡,好好教訓一番。
而藍凌雪暗暗的看了眼殿上的冥寒冽,使了個眼色,都怪你吧!
冥寒冽見到她責怪的模樣,連忙扮了鬼臉。
她噗哧一聲笑出聲來,卻不想璃兒因靈妙兒的責備放聲大哭,轉而撲到了藍凌雪的懷裡,委屈的哭道,“姨娘,皇額娘說人家,嗚嗚!”
她與靈妙兒相視一笑,兩人便圍成一團,哄着璃兒。
而另一旁,本是跟冥寒冽和軒轅謹閒談的禹靖懿,受不住麟兒一聲聲爹爹的叫了去,三口人站在一起,笑看着那滿院紛飛的蝴蝶。
當殿上只剩下兩人時,冥寒冽與軒轅謹笑了笑,一笑泯恩仇,除卻了上一輩的恩怨,江山的爭奪,還有的就是因爲那個女人而不得不變對的對立的關係。
軒轅謹望着那兩個女人,圍着璃兒嬉笑的模樣,說道,
“她是個好姑娘,不要再辜負她了,更不要再欺負她,否則,朕還會帶她離開!”
冥寒冽潑了墨的眸子綻放幽幽的光芒,“本尊絕不會給你機會帶走她的,放心吧!”
兩人的脣角都掛着
笑容,笑看着園中的幸福。
而此時此刻,站在假山亭子上的魅姬和肖林則是安靜的喝着壇中的美酒,用羨慕的目光望向山下那充滿歡聲笑語的幾人,眸光中略帶落寞。
仰頭暢快的喝了口清酒,魅姬按在雕欄上的指腹泛白。
“看,他們多麼幸福,能和相愛的人共度此生,真好!”
肖林眸光落在冥寒冽的臉上,不由勾起脣角。其實,就在得知藍凌雪計劃的前一晚,他曾徹夜將兩人這四年的糾葛通通告訴了冥寒冽,只是可惜,他一點也想不起來。
直到第二日,在納蘭素婉握利劍刺向藍凌雪的那一刻,他才恢復所有的記憶。
如今,看着和好如初的兩人,肖林已是滿足。
剛毅的臉龐上,一頭銀髮隨風清揚,指腹輕輕的撫摸過,那寶藍色長袍的腰間別着繡着雙碟的荷包,他沒在說話,因爲他眼前又出現了那個喚作香碟的率真的女子衝着他開心的笑着,不自覺的提起脣角,他眸光癡迷的望向遠方。
而他身旁的魅姬,微醺的臉龐稍稍昂起,將美酒輕輕的灑下,似想與他共飲。
眉宇間壓抑着哀涼,魅姬伸出手撫向空氣中他的臉龐,在心裡念道,
宇文,你還好麼?
一日後
冥寒冽和藍凌雪站在宮門爲衆人送行,離別的傷感讓她鼻尖微酸,冥寒冽則是擁進她的肩膀,兩人一同回到了寢宮。
還未來得及踏入門扉,便有一嬤嬤急忙忙的迎了上來。
藍凌雪一眼便認出那嬤嬤是伺候佑兒的奶孃,扶她起身,問道,“怎麼了,是不是佑兒出了什麼事?”
嬤嬤弓着身子說道,“小皇子已經哭了一天一夜了,到現在還大哭不止,還請皇上和娘娘移駕若水宮!”
兩人對視一眼,連忙跟着那嬤嬤向着若水宮走去。
遠遠的,便聽到佑兒撕心裂肺的哭聲,冥寒冽蹙了蹙眉頭,他用手背覆在佑兒的額上,溫度適中,許是納蘭素婉的死,讓佑兒冥冥之中有感應罷。
“來人,快去叫太醫!”
嬤嬤走上前來,“回皇上,太醫來了數次了,沒有查出大礙。”
就在他孤疑的時刻,藍凌雪走了過來,輕輕的將佑兒抱在兩臂間,輕拍着他的背。
“佑兒乖哦,哦,佑兒不哭!”不一會的功夫,佑兒便停止了哭鬧,睜大眼睛看着藍凌雪,小嘴也發出嬰兒的嗚哈的笑聲。
一旁的嬤嬤不由睜大了眼睛,“奴婢哄了這麼久都沒有用,娘娘剛抱到懷裡短短几分鐘,小皇子就不哭了,看來娘娘與小皇子真是投緣啊!”
冥寒冽將視線落在那擁着佑兒的藍凌雪的臉上,若有所思。
待宮中人羣散去,藍凌雪看着佑兒熟睡,這才走向冥寒冽的身旁。
男人輕輕的環住她的身子,完美的下顎抵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真沒想到,佑兒對你這麼依賴!”
揚起脣角,“我也沒想到,只不過孩子最是簡單,你對他笑,他就會對你笑,雖然納蘭素婉十惡不赦,可佑兒也終究是無辜的!”
冥寒冽默然,佑兒是無痕唯一的後裔,他定然會好好的替代他守護佑兒。
“爲本尊也生個小皇子好不好?”
藍凌雪身子一僵,不由想起那兩個夭折的孩子,半響,她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說道,
“你知道,女人最幸福的事情是什麼?”
他搖了搖頭,她卻笑的溫柔。
“那就是懷着心愛的男人的骨肉,然後看着他快樂的長大!”
身後傳來男人磁性的嗓音,“那你知道男人最幸福的事情是什麼?”
女人擡眼望了望他,他卻笑着說道,
“那就是與心愛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能夠以你之名冠我之姓!”
收回眸光,彼此相擁,兩人望着搖籃中含着笑意沉睡的佑兒,幸福的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