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見的,就是掛在牆上的一張十分礙眼的,正太蘇罙和蘿莉何小艾的合照,當然旁邊兒站着的小屁孩全部被我無視掉……
蘇罙的房間裡面沒有太多我所認識的蘇罙的痕跡,但是仍然整潔,乾淨,能從中看得出來蘇罙從小就是個自律極好的人。小時候的蘇罙房間裡還是有很多鮮豔的顏色,比如說小男孩專用的藍色什麼的。我走進去,看來蘇罙他們搬離這裡也不是很久遠的事情。至少這間房子裡會出現,阿眉奶奶現在居住房子裡沒有出現的相片,我拿起相框,言默自動擔任瞭解說的職責。
“那張是蘇罙高中畢業時候照的,我和小艾兩人在旁邊一個勁兒地逗他笑,終於讓他破功,嘖嘖,蘇罙這樣的開懷大笑你見得不多吧?”言默的語氣裡還頗有些洋洋得意,我撇撇嘴:“確實很少看見蘇罙這樣張着嘴巴笑,醜死了。”我憤憤。或者蘇罙這麼開懷,是因爲身邊還有那個姓何的女人,不由自主的,我又在心裡腹誹了一陣,“就你和何小艾知道欺負蘇罙,只有錦裡疼他哥哥……”爲了打壓言默的得意,我不由將一場好好的童年情誼扣上了以多欺少的幌子。
“得,您還真別這麼認爲,錦裡是最喜歡捉弄她哥的那一個,只是那時候……錦裡已經出國了而已……”言默有些感慨:“也不知道蘇罙他爸是怎麼想的,兒子不要,生生地將女兒接去了國外,讓兩兄妹骨肉分離。”言默摸摸下巴:“還美其名曰鍛鍊各自獨立性,這帽子可真讓人覺得無法接受。”能夠聽出來,錦裡的離開對於這個搗蛋王,無疑是十二分遺憾的。
“蘇罙和……那個嗯哼……何小艾從小就關係很好吧……”我默不作聲地拿起另外一張兩人的合照,有些不是滋味。
“噢。是啊,蘇罙小時候暗戀何小艾呢,這些我都看在眼裡,但是我沒有告訴錦裡,那瘋丫頭啥都感覺不到,就知道成天計劃着怎麼調戲何小艾,我估摸着蘇罙對何小艾的感情那也不是沒有錦裡的功勞的,你想啊,誰看見自己妹子作弄這麼一個大美女都會有那麼一絲於心不忍吧……”
好,明天就去錦裡家找她算賬,我咬牙切齒,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心裡的那股子酸意倒是降了不少,我看了一眼言默:“又是你看出來的?”
“當然,我英明唄……”
“說說你們小時候的事兒來聽聽。”我眼神遊移在蘇罙的小書架上,福爾摩斯探案集,三個火槍手,成語詞典,基督教概論……詩經?我汗,這些類別不等的書一片混亂的塞在書架上。
“那些都是錦裡和何小艾愛看的,那兩個小妮子在哪兒看完了書就會扔哪兒,蘇罙基本上就是直接往書架上塞,他看書也是零星在這些裡面挑,他看書不像爲人這麼叼的。其實蘇罙有個很好的習慣,額,好是我爸說的,我可不那麼覺得……”
言默很少提到他爸,我不禁默默豎起了耳朵。
“逆來順受,我爸說蘇罙這點在古代那就叫做韜光養晦,這點我一直無法贊同。”言默聳聳肩膀:“所以啊,當時身邊就只有錦裡和何小艾倆女的,巫婆蘇又拼命暗示他何小艾會是他未來的老婆,你說蘇罙在那個時候會怎麼做?當然,那時候蘇罙還沒有現在的能力,那時候他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小孩……”言默說得很慢,我在他的字句間似乎也看到了小時候那個倔強的蘇罙。
蘇罙逆來順受?我也無法贊同這點,蘇罙那樣的人只會表面上不與你計較,暗地裡卻能將人吃得死死的,這哪裡是逆來順受?這分明就是腹黑,而且腹黑得一點也不可愛,我在心裡十分介意地碎碎念。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是被蘇罙欺壓慣了,所以不贊同吧,切……”見我微露驚訝,言默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揚了揚手道:“蘇罙那時候還真有那麼一點,被欺負了也不會吭聲的,那,給你講一個例子你就知道了,那時候何小艾和蘇錦裡的關係,那簡直好得讓人髮指,你說倆女孩兒真的會好到一起睡覺一起吃飯一起互相對視着就笑起來麼?”似乎這些東西讓言默很有陰影,現在說起來還有厭惡的表情:“於是她倆湊一對兒就排擠我和蘇罙,當然像我這麼聰明的一般都不會被她們算計到,蘇罙那傻子就慘了。有一次生生被關到倉庫了餓了一天一夜,那時候巫婆找到他的時候驚恐得話都不會說了……”我沒有想到言默也會有跌入回憶的表情,他嘴角微微上揚成一個淺淺的弧度,但是表情裡面有悲憫:“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那樣的蘇罙,那樣狼狽的蘇罙,你知道的蘇罙這個人維持形象是最拿手的啦,成天板着臉拽得二五八萬似的。”
見我一直盯着他看,他朝我揚揚眉拋了個媚眼:“有沒有覺得我很帥?”
我呿了他一口,他也不介意,接着說:“可是巫婆這麼問他都沒有說出是何小艾和蘇錦裡整的他,就說自己不小心,這個人呢,其實再可惡,也會把錯誤往自己身上攬。所以啦,他小時候是黑鍋王,傻得跟什麼似的,你別看現在的蘇罙一副精明的樣子,實際上我覺得一個人本性難移的,說不定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犯傻着呢。”
蘇罙很傻,如果他能聰明一點的話,就不會讓我離開他了。蘇罙這個人,真的讓人很難以捉摸,因爲他除了不會解釋以外,他也不會掩飾。
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悲從中來。蘇罙是要顧全所有的人包括我包括言默何小艾在內,但是他不會顧全自己,我和他之間我承認也有我任性的原因,但是蘇罙從來就沒有給過我想要的,即使他一開始就知道,我要的只是安定。可是他不給我。
“爲什麼一直說蘇罙,好像我很想聽他的事兒一樣,你就不能說說別人啊,沒準我也很想聽何小艾小時候的事兒呢?你的我就不願意聽?蘇錦裡還是我的閨蜜呢,我也想聽她小時候的事兒啊……”氣氛有些變化,我連忙扯開關於蘇罙的話題。
“喲,還真不知道小心你把我掛在心上呢,想聽我小時候的故事啊?”言默湊上一張小臉,表情殷勤得簡直能稱得上是欠扁。
“其實我還是比較想要聽蘇錦裡或者何小艾的……”我白了他一眼老實說道。
“壞小心,他斜了我一眼。”我朝他齜牙。
“蘇錦裡那點破事兒,我還真不想說她,要說她那可真是幾天幾夜都說不完,但是如果總結起來,那也就倆字。”
“那兩個字?”我笑道,對於錦裡小時候我倒是覺得挺好奇,什麼樣的個性,會讓她對嘵,執着到那個地步。
“頑劣。”言默言簡意賅,“頑劣這個詞簡直就是爲她而造的,從我認識她那天開始,她就一直琢磨着怎麼整我怎麼整他哥怎麼調戲何小艾……”從言默的言談中我能感覺到,蘇錦裡不僅是他兒時十分投機的玩伴,也是一個讓他十二分頭疼的對手。我掩嘴偷笑。
“那何小艾呢?”我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小艾啊,挺可憐的,存在感不像現在那麼強,總是跟在蘇錦裡屁股後邊兒,完全不像是個小姐,倒像是錦裡的小跟班兒,小艾小時候挺慘的據說,她爸爸不要她和她媽媽,但是又不和她媽離婚,就這麼拖着,錢倒是沒有少過,但就是覺得她少了點什麼的樣子。”
“喲,真看出來,你還能說出這麼深刻的話。”我鄙視,一邊也在心裡狠狠將嘵鄙視了一遍,哪有女人取回來用錢蒙着的?哪有女兒需要錢一樣抽象的老爸的?
“你還真別說,那時候我們都特恨你,認爲是你搶了何小艾的爸爸。”言默忽然話題一轉,眼神看向我,像一把刀,那樣的眼神,竟像是從年少的言默眼裡刺過來,跟眼前的人關係不大:“那時候我們所有的人都覺得是你搶走了何小艾的爸爸,因爲嘵叔叔的錢包裡放着你和你媽媽的相片,卻沒有何小艾和她媽的。”
言默嘆了口氣,瞬間恢復原樣,讓剛剛的眼神像是我的幻覺一般。
我也跟着嘆氣:“她至少知道自己不是野種吧,她至少還有充裕的生活能和你們做朋友啊……”眼前浮現了小時候的自己,我揚脣:“我小時候呢?住在一個又小又髒的街道里,街坊鄰居都是毒舌巧婦,說起人來那纔不要命,所有的大人都用看野種的眼神看着你,同齡的人也覺得你是沒有老爸的外星人,這樣的日子她總是沒有受過的吧。”我努努嘴,有些不甘心,憑什麼過得明明那麼好的公主,會嫉妒我這個什麼都不是的野孩子。
“我以爲你媽媽一直把你保護得很好,你又沒有什麼陰影的樣子。”言默一副內疚的樣子說明對於我說的話,他不是不吃驚的。
“我媽媽將我保護得很好,卻沒有辦法密不透風。其實那段日子也不是那麼糟糕,至少我學會了一件事。”
“什麼?”言默問。
“裝傻。”
我看見言默的眼裡因爲聽到這兩個字有什麼東西飛快閃過。
(希望下次專業課作業不多,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