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地藏王菩薩敗北之後,那甚爲繁華的人間之國就成了妖怪的羣居之地。獅駝國便是這般到來。可是,雖然爲妖怪之國,但是國中的妖怪之氣並未強烈,倒是森森都透着佛光。
自古邪佛不兩立,哪裡有在妖怪之國內建造佛塔之理!這種突兀就好比一個人儘可夫的**,還給自己樹立的貞節牌坊。
玄奘聽到那佛鐘響起,不由心頭一陣觸動,他在西天的時候便是由一個敲鐘僧慢慢上位爲金蟬子羅漢。
諦聽神獸大喘了一口粗氣道:“金翅大鵬鳥不打算與我們相見麼?”
地藏王菩薩把手裡的金禪杖拄着地面,一手呈掌狀,道:“他不找本座,本座倒是要找他。”
既然知道了這金翅大鵬鳥就在那佛塔之內,地藏王只是一道金光連同那諦聽神獸都消失不見。
玄奘把眼四望,道:“師兄,你等等我?”
那小旋風更是惶恐,道:“哎呀,聽菩薩言語,好似是來抓我們大王的,這可如何是好?我大王最是仁慈,對待我等小妖怪更是如同親子,不行,這事情還得告訴我們大大王與大大大王去。”
那小旋風撅起屁股,身子就化爲一隻烏鴉,呱呱地飛向西面的那做青銅色的城內。
這空空落落又霧氣濃重的地方,只有玄奘一身魂不守舍的站着,他的胸口偏偏在此時又是一陣抽痛。
玄奘眼中閃出一抹惶恐,道:“莫非那金丹的藥效就要消失了?”
天罡星捂住胸口,撕裂之感慢慢地沿襲心頭。便在這時,只聽到空中傳來地藏王菩薩的聲音:“金蟬子,千年之前,金翅大鵬鳥貽害世人,鬧得地府惡鬼無處安身,今番,本座就要懲治他,你身體內擁有六星之力,其力甚大,你肉身不能容它,必須用神魔之血洗滌全身,讓你脫胎換骨。”
神魔之血?玄奘腦袋裡一股熱,暗暗道:“這悟空曾經也提起過,這上古之時,天地是一片躁動,羣魔四起,其中魔尊最是猖狂,毀天滅地,完全無視萬物法度。魔尊被手持軒轅劍的萬佛之祖降服,其靈魂被毀,但是肉身猶在,其所流出的血液就是神魔之血,傳聞可以用來增強妖魔的法力。”
玄奘胸口的痛楚又加劇了三分,他嘴角勾出一個譏諷的弧度,道:“這獅駝國妖魔甚多,又有大霧繚繞,我如何去尋找那神魔之血吶。”
玄奘提了提氣力,只把身子一縮,化爲一隻飛鳥,艱難的拍動着翅膀,朝那佛塔飛去。
在妖城的象王與獅王聽到了地藏王菩薩來擒拿金翅大鵬這消息之時,不由惶恐異常,在妖殿上來回踱步。在這二位大王的身前身後都立着一羣身披黑袍,臉上閃出一道道詭異微笑的男子——他們有特殊的身份,巫師。
地面是由白骨鋪就而成,清晰可見,若是再仔細聆聽,在偌大的宮殿之上還能聽到鬼叫。那森森的聲音,能夠讓人起一身的寒意,但是對於喪心病狂的妖怪來說,他們變態的喜歡這種聲音,他們把那聲音當成是弱者的唱詞,歌頌着無畏的強者。
小旋風跪在地上,臉上滿是惶恐,又道:“大大大王,大大王,大王曾經說過,說玄奘是故人。要我們好生接待他。”
那獅王大哼一聲,道:“接待?他把禍水都引到我們這兒來了,還要甚麼接待,我聽其他妖怪提起過,說這玄奘最是淫•蕩,不但吃酒吃肉,還口吐髒言,破色戒。我們三弟纔是真正的敬佛者。早晚禮拜,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沒忘記這茬。”
象王嘴角卻是勾出一個譏諷的弧度道:“大哥,三弟所說的定有他的道理,我等何不將那和尚請來?看看這金蟬子到底是何方高人,竟然能夠讓我們三弟都傾心敬佩的。”
金翅大鵬鳥最是孤傲,曾說這三界之內他只敬佩三個半人,其一便是那蓬萊仙境的萬仙之祖,其二便是西天佛祖,其三便是金蟬子,還有半個就是西天太極大帝。
這膽大張狂的金翅大鵬鳥竟然將金蟬子與萬仙之祖,如來佛祖這等真英豪想比較,可見他對玄奘的真心敬佩之情。
便在這時,門外急匆匆地跑來一頭上長着一隻黃角的妖怪,那妖怪手中捧着一隻飛鳥,跪在大殿之上,對着獅王與象王道:“二位大王,這飛鳥撞在我獅駝國的結界之上,我欲將他殺死,可他還能說人語,還說是二位大王請來的貴賓。”
獅王與象王當即一驚,從殿上走了下來,那獅王把滿是粗毛的雙手伸出,接過那隻飛鳥,把眼一瞧,道:“這是普普通通的鳥咯!怎會是我們請來的貴賓?”
便在這時,那飛鳥吐出人語道:“你這獅頭人身的妖怪,你瞪大你的妖眼好生把貧僧瞧瞧。我乃是東土大唐前往西天取經的使者玄奘,哪裡是甚麼小鳥!”玄奘把話說完,又硬生生地哼了幾聲。
象王一聽,面露三分詫異之色,指着那隻小鳥道:“你既是玄奘法師,爲何不現出金身讓我等一見?”
“你這妖怪,要是貧僧會幻化哪裡還要你教吶,老早就現出真身了。只是當變化成小鳥之後,胸口一陣抽痛,當即就法力盡失。飛在空中,又碰到了你們獅駝國所設下的靈力磁場。這才被你們小妖怪用彈弓射下。”玄奘道。
那獅王聽後,哈哈大笑,雙手呈結印姿態,默唸咒訣道:“變!”
片刻之後,玄奘就現出真身,可正在這時,門外又奔來一位滿臉黃毛的妖怪,那妖怪結結巴巴地吐了一番,只是道:“打仗了,好大大大的打仗!”鬧得兩位大王一腦子糊塗,那象王當即就給了那妖怪一巴掌,把那妖怪打得原地轉了三圈。
這妖怪就是賤貨,這一巴掌下去,嘿!神了!那妖怪說起話來立馬就不結巴了,還萬分清晰,就好比那做學術報告的教授。
他只是道:“佛塔之上,戰聲如雷,小的看到金翅大鵬大王正與一個渾身佛光的菩薩在戰鬥。那菩薩胯下是一匹駱駝般的怪獸,還能吐人語。”
玄奘心裡一驚,暗笑道:“我這師兄爲了伸張正義啥都做的出來。千年前,那金翅大鵬鳥也是做的過火,把這浩浩蕩蕩的一座人間城內的百姓,硬是一個不落的吃完,鬧得現在這方圓百里,一片寂靜,除了妖怪,沒有任何其他動物。”
象王大“啊”了一聲,抱拳對獅王道:“大哥,我前去觀戰,若三弟敗了,我就在出戰。”說完,象王就大嗷了一聲,身體化爲一隻巨象,踏着雲彩飛出殿內。
玄奘胸口痛楚未消減,他定眼瞧了瞧那獅王片刻,由於玄奘學過算命,看面相就能知道人或者妖怪的性格。玄奘見那獅王面色土黑,臉上的坑坑窪窪就似雨後的泥濘路。臉上粗毛林立,森森一副嚇人模樣,但是那獅王的右耳垂之下有一顆黑痣,最是清明,這黑痣生於耳下,便代表着這人最喜愛聽好話。
玄奘合掌,笑道:“獅王大聖,貧僧有一曾經大鬧天空的徒弟,不知道大王你聽過沒有?”玄奘在慢慢給獅王下套,因爲這獅王曾經也是鬧過天空的。
那獅王只是冷冷哼了一聲,道:“你說的就是那弼馬溫吧?哼!聽過!豈會沒有聽過!這敢鬧天空的都是真好漢,只不過你徒兒弼馬溫法力雖高,就是缺點腦子,給那玉帝當了養馬的官,之後還被如來佛祖壓在山下五百年。”
玄奘冷嘆了一口氣,把頭搖了搖,道:“哎,獅王說得極妙,我這徒兒就是一根筋,說穿了就是莽夫一個。但是這能與天界相對抗的妖怪又有幾個呢?古今萬年,不就只出了我一個徒兒敢鬧天空的本事麼?”玄奘話剛一說完,那獅王臉色一變,道:“一派胡言,誰道這萬古至今只有你那莽夫徒兒鬧過天空?這鬧天空的妖怪打有人在,豈會只有你那徒兒一個?”
便在這時,立在一旁的小旋風探出腦袋,對着玄奘小聲嘀咕道:“法師有所不知,我這大大大王千年前也鬧過天空,偷過蟠桃仙丹,玉帝派下十萬天兵都奈何不了他,逍遙自在。我那大大王也曾鬧過天空,天界也奈何不了他。我那金翅大鵬大王,就更不得了啦,雖說不鬧過天宮,但是鬧過西天。那是何等的本事!”
這些玄奘都心知肚明,只是裝出一副無知又無恥的模樣,一聽小旋風這般一說,當即把雙手合上,一臉崇拜敬佩之情,望着那獅王道:“哎呀,貧僧有眼不識泰山,竟然不知道獅王是這等的真英雄,恕罪,恕罪。”
這話聽得那獅王眉開眼笑,覺得玄奘不似那高高在上滿口就是責備妖怪喪心病狂的菩薩羅漢。
這妖怪在神佛眼裡,不論強大與否,都是婊•子生養,地位低賤。
這獅王聽到玄奘的讚詞,不由生出一股暖流。
獅王臉帶三分微笑,道:“不知者不爲罪。”
玄奘心頭竊喜,知道獅王定是被自己言語觸動了真心。
果然,那獅王好生禮遇玄奘,叫了妖怪看座,玄奘坐下之後,又遞給了玄奘一杯熱茶,妖怪一般都是喝血,給玄奘送茶,算是真心相待了。
玄奘打鐵趁熱,遂一把抓住胸口,面色愁苦不堪。
那獅王忙問道:“師傅,你這是怎麼了?”
玄奘遂道:“前番,我胸口患病,體內有一團力量上竄下竄,痛不欲生。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貧僧前來正是爲了向大王討要那神魔之血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望大王救貧僧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