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其他人不說,陳經宇、鄭顯峰這二人都是常年佔據聖禮、六藝第一的存在。”
“戴承恩也不弱,文武雙修,射術精湛。”
“柳石和楊榮稍微弱一些,但也已經保持了三個月的修身院第一。”
“錢坐莊很穩當,錢家就是做買賣起家,術數在修身院是獨一份。”
修身院衆學子看着光幕上的情形,低聲議論道,
“定要讓嵩嶽書院那幫雜碎,吃不了兜着走。”
“就這麼幾個人,還敢來我們這裡撒野。”
“等着看他們文宮破碎。”
……
修身院數千人,匯聚起來的怒火,猶如海浪一般,洶涌澎湃。
與之相比,嵩嶽書院來的十幾個人,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葉扁舟,稍不留神就要被拍成碎片。
然而,這源源不斷的怒火,卻遲遲找不到發泄口。
讓偌大的修身院,變得越發壓抑。
如果不能把前來打臉的嵩嶽書院狠狠踩在腳下。
這口氣就不可能散去。
李長安緊緊盯向光幕。
這要是真被人上門把臉打腫,還毫無辦法。
可真要死人了。
半個時辰後,
李長安眸子猛地一縮。
御術柳石,敗!
僅僅十個呼吸後,
射術戴承恩,再敗!
連續兩敗!
四周的空氣頓時變得急躁,好似滾燙的油鍋裡滴進來幾滴水,不少人已經罵出了聲,
“淦!怎麼回事!?”
“御術敗了也就罷了,戴承恩百步穿楊都輸?”
……
李長安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烈。
出問題了。
六藝之中,已經有兩藝敗下陣來。
再輸一場,嵩嶽書院此行的目的就達到了。
惡客登門的情況下,哪怕是平局都要讓人崩潰。
光幕之中,戴承恩嘴角有一道猩紅的血跡滑落。
四下驚呼聲大起。
李長安拳頭猛然握緊。
戴承恩的文宮……!
下一瞬,代表射術和御術的光幕消散,衆人看不到確切情況。
可是一股陰雲,卻籠罩在了修身院學子心頭。
壓抑到極致的怒火,此時被厚重的擔憂壓下。
“沒關係,沒關係……最強的人還沒有露出敗相。”
“陳經宇、鄭顯峰二人甚至還佔據上風。”
“錢坐莊也和對手有來有回,還有希望……”
不少學子輕聲打氣。
只輸兩場,面子上還能過得去。
不至於讓嵩嶽書院那幫雜碎得逞。
李長安盯着光幕上的錢坐莊,心已經懸在了半空中。
然而,殘酷的現實再次落下。
射術、御術之後,楊榮的書法也敗了。
與此同時,楊榮身體一個不穩,直接栽倒在地,口鼻之間鮮血滑落。
第三道光幕消散。
難以言明的壓抑感,恍如一座大山轟隆隆鎮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沒有人再說話了,哪怕是呼吸都變得凝滯起來。
與之相反,嵩嶽書院剩下的幾人,臉上卻露出了輕蔑的笑意。
他們同樣沒有說話,可嘴角的笑意,卻像極了巴掌,狠狠扇在數千名修身院學子的臉上。
“不能再輸了,千萬不能再輸了……”
李長安聽到身邊有人絕望地低語。
平局再不好聽,總好過輸的體無完膚。
真的不能再輸了。
再輸下去……
“嘩啦……”
第四道光幕消散。
陳經宇,敗!
轟!
彷彿驚雷落地,修身院衆學子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不可能!
陳經宇怎麼可能會輸!?
就連陸教諭都變了顏色,負在身後的手,緊緊攥在一起。
光幕消散前的最後一刻,陳經宇的一個動作出現了細微的差別,擺在面前的聖位微微一動。
輸了!
無可辯駁。
但衆人依然不敢相信。
陳經宇可是所有人的希望。
竟然也輸在了這裡。
六藝輸了四藝!
東嶽分院輸的徹徹底底。
嵩嶽書院上門挑釁的巴掌纔剛剛落下,現在又連續在衆人臉上狠狠扇了四次。
身邊傳來一聲悶哼,李長安下意識瞟了一眼,眼疾手快扶住了身邊的同窗。
又一個心神受損,文宮受到影響的人。
“多……多謝……”
“閉上眼睛,不能再看了。”李長安急忙說道,“再看下去,文宮碎裂,後果不堪設想。”
“不……不能閉眼!”
那人藉着李長安的手臂,緩緩直起身,但是一雙眼睛,依然直勾勾看向僅剩的兩道光幕,透露着癲狂之意。
李長安心頭狠狠一顫,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一抹沉甸甸的情緒,彷彿從這名同窗的身上,蔓延到了心裡。
李長安扶着此人,重新把目光投向光幕。
一刻鐘後,
錢坐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色慘白,大口大口喘着氣。
術數,再敗!
李長安的心彷彿被一隻手狠狠揪起,幾乎難以呼吸。
六藝敗了五藝!
這已經不是能不能把面子找回來的問題了。
而是再輸一場,東嶽分院就要全軍覆沒。
東嶽分院將永遠都擡不起頭來!
“爲……爲什麼會如此?”耳邊傳來幾近絕望的聲音,“我們難道,真的不堪一擊嗎?”
“爲什麼……?”
不解,絕望,彷彿是臨死前不甘的詢問。
李長安甚至不敢轉頭去看。
不只是身邊同窗這一人。
數千名修身院學子,至少有上百人心神受到了重創。
絕望的悲哀在所有人心頭盤旋。
敗了!
六藝之中,只有六樂還在支撐。
其餘五藝全都敗了。
奇恥大辱。
修身院數千人,被嵩嶽書院的六個人,徹底踩在了腳底下。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極度煎熬。
好似凌遲一般。
明知必死無疑,可對方卻遲遲沒有隔斷喉嚨,而是一刀刀削下來。
空氣徹底凝固了。
安靜的讓人害怕。
半盞茶後,代表了六樂的光幕突然大放光芒。
鄭顯峰,勝!
即便如此,光幕中,鄭顯峰也幾乎達到了極限。
就差最後一點,他也要敗了。
若不是對手在《大武》一樂上,還有一絲尚未圓滿,恐怕此戰勝負,猶未可知。
終於勝了一場。
然而此時的修身院衆學子,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六藝,勝一敗五。
如果不是鄭顯峰,爲修身院爭得最後一絲顏面。
修身院的臉就要徹底丟盡了。
偌大的修身院,無一人說話。
死寂一片。
不多時,嵩嶽書院六人迴歸。
最後輸了的那人臉上,並沒有半點氣餒,反而掛着一副笑臉,“多謝白鹿書院不吝賜教。”
“今日之後,《大武》一樂,我將再無疑惑。”
殺人誅心!
此言一出,
李長安渾身汗毛炸起,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把那張臉踩成爛泥。
該死的雜碎!
這時,嵩嶽書院的詩文大師朗聲笑道,“今日一會,東嶽分院果然名不虛傳。”
“請恕我等不多久留。”
“只可惜沒能遇到太白,否則想來偌大的修身院,也不至於連敗五場,至少書法一道,必勝無疑。”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利刃,插在修身院衆學子心頭。
剌的鮮血淋漓。
“不準走!”這時有學子高聲怒喝,“六藝比試完,還有文鬥、法鬥,還有武戰!”
“我奉陪到底!不死不休!”
“對,還有三場!不死不休!”
……
一時間羣情激奮,一衆學子的眼睛通紅,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
嵩嶽書院的詩文大師面不改色,但是掌心的金色文籙卻悄然浮現,
“修身院比試六藝即可,剩下三場,還是請天地院學子應戰吧。”
言語間的不屑之意,毫不掩飾。
意思很清楚,修身院的品級不夠,不配和他們比試剩下三場。
話音未落,
嵩嶽書院的詩文大師,嘴角微微一瞥,而後大手一揮,帶着嵩嶽書院學子大步前往天地院。
“噗!”
李長安身邊的修身院學子直接一口鮮血噴出,臉色慘白如紙。
沉重的壓力,恍如烏雲蔽日,籠罩了整個修身院。
……
兩個時辰後,
懷中身份玉牌微微震動,安南傳來消息,
“文鬥敗,法鬥平,武戰敗。——丙三十二”
一平兩敗!
李長安身體微微一晃。
今日東嶽分院,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