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珩輕輕地說着,語氣不驚一絲輕塵,一陣輕風吹起,周遭忽地一片寂靜安詳。
“你說什麼?讓蕭毓軒陪着你?還一生一世?!”時暮恩不由揚聲反問道。
聽到樂珩的話之後,在場的衆人一時間也不由覺得滿滿的震驚和詫異。而最爲之震驚的,自然要非蕭毓軒和白筱語這對夫妻莫屬了。
“姑娘是否誤會了?我已經有妻子有孩子了!”蕭毓軒不由覺得滿滿的錯愕,一邊說着一邊緊緊摟過白筱語的肩膀說道。
“我又不瞎,當然看得出來!”聞言,樂珩不由嘟着嘴反駁道,“我在這迷霧之森裡呆了那麼久,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早就悶死了。”
“你這也太沒有原則了吧你?剛剛是誰說不準任何人進入通天塔,擅闖者死的啊?這才過了幾分鐘啊,你就妥協了?!”白筱語不由覺得百分無奈。
若是換做別人,只怕白筱語早就氣的衝上去了,可偏偏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不過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小丫頭,縱然武功高強,可言行舉止完全就是個小丫頭,估計連“情愛”二字都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既是如此,白筱語心中也少了許多憤懣,隨即被滿滿的無奈和感慨所替代。
“那又怎麼樣?我是迷霧之森的守林人,這裡的一切都由我說了算,我自然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你!”
饒是白筱語,一時間也不免對這個丫頭生了許多無奈。這天下怎麼會有這樣蠻不講理,本末倒置的女孩兒啊?偏偏搶人家老公還那麼理直氣壯!
“姑娘,這個要求,恕我不能答應你。我這輩子心裡只有她一個人,從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聽到蕭毓軒的話,白筱語擡頭望去,只見蕭毓軒的眸中充斥着滿滿的堅定和決然,心中甚爲觸動。
蕭毓軒性情沉默,雖然有的時候會表現出小孩子心性的一面,但在衆人面前,卻幾乎永遠都是那個寡言內斂的冥殿少主的模樣。現今看到他這般間接地表白,白筱語心中還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暖意。想到此處,身上因着林中夜晚的涼意也褪去了許多,覺得渾身甚是暖和。
注意到了蕭毓軒和白筱語兩人間深刻的感情,一時間,樂珩心中只覺得頗爲感動,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個人的身影來。這樣的話,那個人也曾經對她說過……
一時間,樂珩不禁覺得鼻子一酸,頓了頓後,強自穩定心神道:“既然如此,那就拿真本事來說話。我說了,只要你們打敗我,我就放你們進入通天塔——”
天色漸亮,他們時間緊迫,已經容不得耽擱了。若是再這麼拖延下去,只怕會影響到大局。看來面前這關是躲不過去了……
想到此處,蕭毓軒他們幾人面面相覷,終朝着樂珩輕輕點了點頭。眼下確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這樣吧,我退讓一步,你們四個一起上好了!”
“一起上?!”聞言,時暮恩他們不禁大吃一驚。
這迷霧之森的守林人,功力自然不可小覷。可這話未免也太篤定了吧?他們四個可也都不是等閒之輩,一起對這個一個小丫頭下手,好像有點太不符合江湖道義了。但若是一個人,又唯恐真的打不過她,那樣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對,是折了蕭毓軒。
“這樣吧,幕寶,你好好照顧筱語,你們倆在一旁好好看着哈,我和蕭毓軒兩個人就行了。”
時暮恩一邊說着,一邊看向蕭毓軒,見他朝自己輕輕點了點頭,又朝身旁的白筱語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隨即讓她和幕寶向不遠處走去。
“小心!”轉身離去前,白筱語緊緊注視着蕭毓軒的眼睛說道,眸中充斥了太多的不捨和擔憂。
“放心吧,再怎麼樣也不能把我自己輸了啊——”注意到了白筱語擔憂的情緒,蕭毓軒不免輕笑出聲來,旋即滿懷愛戀的揉了揉白筱語的頭髮,“乖,你和幕寶先在一邊好好看着,現在你沒有青暘在手,我不放心你。”
“好吧,我知道了,那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一時間,看到這對小夫妻無意中秀恩愛,纏綿悱惻,難捨難分的模樣,時暮恩只覺得心上彷彿被人捅了一刀那般。
“同樣是上戰場,這待遇未免也相差太多了吧?!”幕寶,你快點把她帶走,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哼,你這人真是好生小氣!”白筱語不由嘀咕道。
頃刻間,在場的衆人不免輕笑出聲來。饒是樂珩,在看到時暮恩的反應後,也不免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樣的生活多好啊,有朋友有愛人。可偏偏她自己一人孑然獨立,在這荒蕪一人的迷霧之森守着。明明他就在通天塔,明明自己和他那樣近,但卻又那樣遠。他們相愛而不能見,相見而不能守。難道這就是天意弄人嗎?
想到此處,樂珩面紗下的笑容也不免越發苦澀了起來。
默了一瞬,見幕寶已然和白筱語緩緩轉過身去,時暮恩這才長長廠呼出一口氣來,遂看向樂珩,接着補充道:“姑娘,我們兩個就可以了。”
“希望你們不會後悔——”
話畢,只見樂珩脣角上揚,閃過一絲詭譎的微笑,旋即緩緩向後退了幾步,雙手輕輕從身後揚起。霎時間,隨着大喝一聲“起——”
明明此刻正值深夜,可那一刻,天色卻忽然愈發明亮了起來。圍繞在周遭的林木之上卻驟然涌起了一股疾風。漸漸地,風越刮越猛,“嘭、嘭、嘭——”地面上的石頭和木塊接二連三的被風吹起,一時間狂風涌動,砂石土礫,彷彿一頭發了瘋不住咆哮着的野獸般,不時發出低沉的“嗚嗚”聲。
見狀,幕寶忙用咒術將自己和白筱語小心翼翼地護住,以抵擋狂風的襲擊。因了驟起的大風,周遭冷意驟起。白筱語和幕寶的整個身子不免下意識地縮成了一團。只覺得此時此刻,連腳下踩着的大地都彷彿在不住顫抖那般。
擡頭望去,只見擡起頭來,只見時暮恩眸中已然褪去了方纔的玩笑和不羈,轉而化爲一片凜冽和堅定。
此時此刻,時暮恩再次表現出了他做事的一貫態度。那就是:只有在大事上纔會如此認真沉穩。
忽地,只見樂珩眸中閃過一絲凜冽的寒光,身上流露出了一股迫人的殺意,雙掌上凝聚的氣力,摧得林間枝頭的樹葉都飄飄落下。
蕭毓軒和時暮恩能清晰地感受到面前這個女孩兒身上強大的靈力。她方纔說,要蕭毓軒和白筱語他們四個人一起上,不是沒有道理。
看起來不過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小丫頭,她的功力究竟高深到了什麼程度?
一時間,蕭毓軒和時暮恩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打算全身心的投入到這場戰爭中來。
但見樂珩雙臂一振,已從掌上祭出了一柄長劍。在皎潔的月光的照射下,只見冰冷的劍身不住閃現這凜冽鋒利的光芒,只見樂珩一個擡眸,已然掠過了劍氣飛虹。隨着樹葉紛紛飄落,樂珩凌空躍起,手中的長劍突然化作無數道絢爛璀璨的光影,直直朝蕭毓軒和時暮恩當頭傾灑了下來!
見狀,時暮恩已然祭出了元牝珠,將其縈繞在掌心抵擋着樂珩手中的長劍。一個側身,元牝珠緊緊擦過長劍而過,兩物的摩擦在黑暗中閃現出電光石火,顯得分外明亮!
蕭毓軒剛剛和時暮恩已然商量過,先由時暮恩出手,看看樂珩的功力如何。此時此刻,蕭毓軒背手仔細的注視着樂珩的招式,只見她動作的身形,行動速度異常之快。
就在時暮恩手持元牝珠和她手中的長劍擦過的那一瞬間,滿天的劍氣突然隨着他們二人手中兵器的摩擦而相互碰撞在一起,落葉隨着驟風瞬間攪動起來,在天空中纏繞,盤旋,匯聚成一彎旋渦。
見狀,白筱語和時暮恩也不免心中一驚。雖然不過是一招而已,但那元牝珠可是這世間的無上法器,尋常的兵器根本不會是元牝珠的對手。更有甚者,只怕是尋常的兵器在和元牝珠交手的那一刻,便會碎落到地上。而此刻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情景卻不同。
樂珩手中緊握着的長劍看起來再普通不過,就連劍柄也沒有一絲一毫奢華精美的裝飾。劍身的材質看起來也極其普通,和平常所見的武器並沒有什麼不同。但也偏生是樂珩手中這樣一把再普通不過,絲毫不起眼的兵器,卻可以和時暮恩手中的元牝珠交手幾招,卻也絲毫不露怯。
如此,就只有一個理由。那便是劍的主人。
劍的主人,纔是真正的關鍵。
就像這元牝珠和青暘佩一樣,雖然是世間無上的法器,但若是離了白筱語和和時暮恩,離開了兵器所認定的主人,那不過是一個玩意兒,一個器具,一個冷冰冰的物體。絲毫作用和法力都沒有。
同理。若是功力真正高強的人,兵器在他們手中不過是點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