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悠悠閒閒的過得飛快,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了,秀王鳳回也回京了。
秀王回京那天,京都的百姓夾道歡迎,很是熱烈,讓鳳回受寵若驚。
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如此高調的回京。
進宮內先將奏摺遞給鳳絕,然後有條不紊的將災區的情況分條概述。
工部尚書與司馬伯川的功勞,鳳回也如實稟告。鳳絕大悅,說是兄弟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過飯了,便放鳳回先去御花園轉轉。
鳳絕則是分別單獨召見了工部尚書和司馬伯川。賞賜了工部尚書之後,便和司馬伯川聊了起來。
“朕聽聞,你這些年到輾轉各地,應該對各地民情十分了解,來與朕說一說。”
對工部尚書不過賞賜一些金銀便可以了,可是對於司馬家,鳳絕着實有些頭疼,不知該如何賞賜。
司馬家已是大盛首富,賞賜金銀怕是會被人笑話,可是賞賜一官半職又是鳳絕不願意看見的。
司馬家已富道極致,倘若再貴起來,恐怕日後有了不一樣的心思也不好收拾了。
司馬伯川恭恭敬敬的在下首垂首立着,口中有些惶恐,“草民不過是去查看司馬家在各地的產業,談不上考察民情,皇上這麼說可着實是折煞草民了。”
鳳絕對司馬伯川的恭敬謙謹很是滿意,“那你就說說司馬家各地的產業情況吧,司馬家產業涉及糧店與酒樓,多多少少涉及到了民情。”
司馬伯川不知道鳳絕是何用意,只好據實將司馬家在各地的產業挑揀着大家都知道的說了幾處。
鳳絕頷首道:“不錯不錯,司馬家對大盛也着實做出了不小的貢獻,尤其是此次賑災,不僅沒有哄擡物價反而幫着朝廷布粥施藥,救人民於水火。該賞,該賞啊。”
“皆是依託皇上洪福。”司馬伯川俯身叩首。
鳳絕眯了眯眼,笑着問道:“說說你想要什麼賞賜啊,說出來,朕都依了你。”
既然不知道該如何賞賜,那就乾脆將這個難題扔給司馬家,也趁機看看司馬家的心思。
司馬伯川先是惶恐的感激推辭了一番,在鳳絕的堅持之下,恭恭敬敬的叩了一個頭,嚴肅認真的說道:“草民有一個願望,困擾草民多年,借這個機會,希望陛下能幫草民得償所願。”
鳳絕感興趣的挑了挑眉,“哦?還有司馬家長子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
據他所知,司馬伯川並不是一個權力慾望強烈的人。既然不想要權,本身又有的是錢,那又有什麼事他得不到的呢?
司馬伯川苦澀一笑,眼眸中滿是蒼涼,“皇上,草民畢生所求不過一人爾,只可惜她不爲草民家族所容。祖父去世前,更是逼我立下毒誓,此生不能娶她。本已沒了奢望,如今厚顏想請陛下給草民一個旨意,家族不逼迫我娶妻。若有一天,上天垂憐草民能找到她,草民想娶她。”
那一句草民畢生所求不過一人爾,讓鳳絕渾身一震。
頓時,看着司馬伯川順眼多了,理了理心情才問道:“既然發了毒誓,你還要娶她?”
“如果今生還能再擁她入懷,來生墮入地獄又如何?”
司馬伯川正值男兒風流年紀,鬢角卻染上了霜白色,因着多年輾轉各地,看起來人比實際年紀老了不少。
一雙眼睛,更是盛滿風霜蒼涼,想來是早已看穿世事。
看着這樣蒼老的司馬伯川,卑躬屈膝的祈求着,爲了一個女人。
鳳絕忽然就心軟了,同時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好,朕允你所願。”
那一邊鳳回在御花園裡找了一個景色優美的亭臺,坐了下來,細細的看着四周的美色。
大約過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幾道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很輕,很輕,應該是宮女。
鳳回也沒有回頭,只是繼續賞花看景。
直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到了如今,你連回頭看我一眼都不願了嗎?”
鳳回如遭雷擊,用力的握緊雙拳。脖頸處的青筋,一條條清晰明顯。
“見過皇后娘娘。”鳳回回頭頭也不擡的說道。
本來,他對她不該如此生疏的。
現實,卻如此殘酷。
他們有多少年沒見了呢?鳳回低垂的眼睛,閃過一抹憂傷。終究是有緣無分,自己再放不下只會害了她。
月柔身後只跟着一個貼身宮女,一派端莊大氣的皇后娘娘此刻的眼角有些發紅,聲音也有些顫抖。
“皇后娘娘,呵呵,多年不見,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皇后娘娘……那我是不是也該稱你一句秀王殿下?”
那聲音裡有隱藏不住的憤怒與悲傷,還有對命運的無力抗爭的感覺。
少年時期的青梅竹馬,真的就這麼過去了嗎?在她過去十多年的生命裡,一直堅信自己會嫁給的那個人,此刻冰冷而疏離的喚她“皇后娘娘”,多麼諷刺啊。
鳳回薄薄的脣抿的緊緊地,顯然也極力壓抑內心的情感。
“君臣有別,兄嫂有別。”鳳回無力而痛苦的說道。
她現在是中宮之主,貴爲皇后。他應該放手,因爲她過得很好,也許是時候該娶個妻子,斬斷兩人的念想了。
月柔一襲杏黃色皇后宮裝,妝容精緻高貴,再也不見少年時的天真浪漫。
“好一句君臣有別,那是不是我過得好不好,生與死都與你無關?”月柔的聲音一下子厲了起來,氣場很足,讓鳳回很不適應。
“什麼意思?”鳳回有些疑惑也很擔心,“你過得不好嗎?皇兄對你不好嗎?”
月柔低低的笑了,笑聲很刺耳,“很好嗎?整個後宮最得寵的是賢妃,有唯一皇子的是惠妃,我呢?我有什麼,我不過空有皇后的尊貴罷了。”
“柔兒……”鳳回眸光十分柔和,有些無措,有些心疼。
“看在多年前的情分上,你幫幫我好嗎?”
“你想讓我幹什麼?”哪怕知道不應該和月柔多加接觸,鳳回還是狠不下心拒絕一直深愛的女子。
月柔梨花帶雨的笑了,很明媚,“還是你對我好,我想知道那個惠妃究竟是什麼人。”
終究是個怎樣的女人,這麼神秘讓鳳絕這般放在心上。
怕後宮的人針對她,鳳絕便推出一個賢妃來。
怕月柔刁難她,便下令誰也不許去留情殿。
最讓月柔在意的是,惠妃膝下的兒子是鳳絕目前唯一的子嗣。
她又不是不能生兒子,她的孩子纔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鳳絕多年前毀了她的少女情愛,又只給她一個冰冷的牢籠,她怎麼甘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