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會結束後,盼望已久的暑假終於到了,但和任何一個假期一樣,日子是不得安寧的,老媽幫我找了數學班,然後讓我自己找個美術班。雖然是放假,但我卻沒感覺是假期,不只因爲我還是要上課,還有一個原因是——就連給我補課的老師都是我們學校的老師。
給我補數學課的老師是我們學校的羅主任,他平時就給我們上數學課,因爲歲數不大,個頭不高,所以大傢俬下都叫他小羅。小羅很敬業,這點從他給我們一節課平均講三道數學題就能看出來。這不是對他的諷刺,是對我們班級同學的諷刺,因爲我們大部分美術生的底子真的是很糟糕,很需要這樣有耐心的老師不厭其煩的給我們講題。即使是這樣,有的時候我們還是搞不懂“必要不充分條件”和“充分不必要條件”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在補課這件事上,我總認爲家長們對它的認識是不深刻。積極的補課可以有很好的效果,不但讓學生的成績提高的快,還可以讓家長覺得錢花的真值,這就像是自由戀愛後決定結婚和逼婚的不同,前者是你孩子的決定,而且婚後有了個家長們想要的大胖小子,一家子皆大歡喜,而後者是你孩子想逃避的,就算結婚了你孩子也未必能給你添個大胖小子。還好這個年代逼婚這種事情已經不常發生了,但不幸的是被動補課這樣的事情卻常常發生。就比如我,明明十分討厭數學,尤其像我這樣的藝術生,數學對我來說完全是可以放棄的學科,但爲什麼我還要去補課呢?這是連小羅都很想知道的事情,但爲了那一個小時二十五元的補課費,小羅決定沉默。
補了兩節課後,我決定不再補下去了,但這個決定不能讓老媽知道。做出這個決定有很多原因:第一個原因是我覺得一個小時二十五元真的是不值,我根本學不會,也不想學,就算是五元一小時也是一種浪費,我怎麼能讓父母的血汗錢就這樣的打水漂呢?第二是小羅講的課其實算不上“補習”的“補”,他講的都是新課,只是做到讓我們預習一遍,好讓我們在學校上課的時候更容易接受所學的內容。我個人認爲這樣的預習是應該自己去完成的,但我不喜歡數學,所以我不想預習,就更不願意花着錢去預習了。老爸老媽花着錢,我遭着罪,我再次在心中爲他們的錢嘆息一聲:花的真不值。第三個原因是補課不是一對一的教學,是一對五、六,趕上哪天天氣好可能是一對八、九,大家坐在一個小屋裡圍着一張大桌子坐下,然後屋子就立馬溫暖起來了,尤其實在夏天,各種味道混雜,首先就讓我的生理上受不了了,左右還總是坐着兩名我不好意思說她們醜的女生,視覺上的衝擊總讓我想給韓絮發短信,告訴她:其實你有多美,我從沒告訴過你。第四個原因是爲了堅守我和韓絮之間的愛情。雖然坐在我左右的女生會讓所有坐在我那個位置上的男生失望,但坐在我對面的那個女生絕對會讓所有男生眼睛一亮。那個女生是我們同年級七班的,叫李綺莉,是我們學校公認的校花,就連一向鄙視寫情書的秦青都給她寫過情書,和這樣的女生呆在一起,萬一鬧出點緋聞,怕過不了幾天自己都特別願意相信緋聞是真的了。綜合上述理由,本着顧全一切的原則,我做了不補課的決定。
我開始爲這個決定付出行動——逃課。
逃課的時間大部分是和韓絮呆在一起的,給羅老師的理由是我生病了,或者有事,反正總共十節課我只上了三節。
在逃課的那些日子裡,我從沒陪韓絮逛過街,因爲她知道我是逃課去找她的,所以本着對我負責的原則,她給我補課,堅決不讓我陪她逛街,更不允許我自己跑出去上網。
在韓絮家補課的日子開始了,韓絮的爸爸媽媽白天上班不在家,給了我這個動機很純的機會。和在小羅那上的數學課不同,韓絮一張嘴都是“鳥語”,她給我補的是英語課。那幾節英語課我學的格外賣力,畢竟是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千萬不能丟了面子。
有一次我問韓絮:“I love you是我愛你的意思吧”
韓絮說:“當然。”
“那你愛我嗎?”我接着問。
“Do you love me ?”韓絮回答說。
“不是,我問的不是這句話用英語怎麼說,我是問你,Do you love me ?”
韓絮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我向她的臉靠近,我想吻她,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就如電視劇中的劇情一樣順理成章,她的頭沒有躲開,等待着閉上了眼睛,就在我要吻到她的時候,劇情落了俗套。我們聽到了鑰匙開門的聲音,我們倆像被驚醒一樣瞪着眼睛看着彼此,我的心跳開始加速,正在想怎麼向韓絮的父母解釋,門口已經傳來了我未來老丈人的聲音:“小絮在家啊?”
韓絮清了下嗓子,回到:“恩 ,在啊。”
未來岳父“哦。”了一聲,接着問門口那雙鞋是誰的。我的汗從腦門滑了下來,打算出去“投案自首”了。
韓絮說:“哪雙鞋啊?”說着走出她的臥室,然後把她的臥室門關上了。
我在韓絮的臥室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能想到的最好方法就是從韓絮她家的六樓跳下去,然後逃之夭夭。
幾十秒後韓絮回到了她的臥室裡,我大氣都不敢喘,表情誇張的用最小的聲音問她:“你爸今天怎麼回來那麼早?”
韓絮也用很小聲說:“今天是週六,我忘了,我爸下班早……”
“那鞋你是怎麼和你爸解釋的?”
“我說那雙鞋是我表哥的,不穿了,給我爸,讓他試試能不能穿。”
“你爸試了?”聲音小到差點連我都沒聽清。
“恩,他說有些小,他穿不了,呵呵。”
我終於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