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信山,秦信羽的弟弟,因不滿父親的偏袒,以及哥哥在三絕的聲譽,十二年前將兄長毒死,因爲被父親懷疑,所以故技重施,害死父親,成功接掌三絕兇鞭。利慾薰心,殺兇弒父,大逆不道,其罪容株!”
秦信山心中一驚,知道這個消息的人早已經全部死去,他怎麼會知道?
衆人的目光全部投向了秦信山,眼中帶着懷疑之色!
秦信山眼中殺意一閃,厲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何壞我聲譽?”
白衣人淡淡的看着衆人,表情無波,淡然如水:“程緒,原名蘇璃微,十年前逃出毒血盟,投奔到鐵指金不換。金不換爲人豪爽大方,不拘小節,你卻利用這個私下結識了金氏,兩人狼狽爲奸,暗地害死金不換,事成之後你不但沒有罷手,反而將金氏滅口,黑心程度令人髮指!”
衆人一片譁然,愣愣的看着程緒,眼中的震驚難以掩飾。
程緒目光一冷,正要開口辯解,男子又道:“封鬃,行爲暴戾,殘熱惡毒,爲人好色,時常夜中綁架年輕女子,奸而後虐,三十六年,被你所害女子一共八百七十一個,死相極爲恐怖。你仗着銀鉤作惡多端,所做之事,天理難容。”
“我可有說錯?”白衣人聲音淡淡的,目光淡淡的,整個人散發着高潔出塵的氣質,可說出來的話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讓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我們做何事與你何干,你是什麼東西,敢誇口取我們的性命!”封鬃不屑的看着男子,語氣輕蔑之極。
“機會已經給過,是你們不曾珍惜。”淡淡的嘆息流淌,白衣人雙手一動,破空的蕭音再次響起。衆人只看到一滴晶亮的東西從眼前劃過,隨即便聽到了一聲淒厲,擡眼望去,只看到瞪大眼睛驟然死亡的封鬃,斜躺在冰冷的土地中。
陰風無情,水滴奪命,那一瞬根本沒有人看清是誰出手,封鬃就已經死亡。殿外的風颳的那樣急,可汗水卻像泉一般從衆人的額頭灑落,數千人的院落,靜寂如死,沒有人敢發出一絲聲音。
過了許久,才傳來秦信山銳利的聲音:“想憑這個就嚇到我們?你太嫩了!兄弟們,給我上!”說罷兇鞭出手,一跟漆黑的鐵鏈開始舞動!
月黑風高殺人夜,陰天下雨奪命時!男子漠然的看着急速而來的兇鞭,雙手一劃,流淌的簫聲彷彿有了生命,秦信山無論如何鞭向那團白光,都如同砍在溫潤的水中,絲毫抓不到中心,直至後方刀好像被水纏繞,根本無法使力,不到片刻秦信山便已氣喘吁吁。與此同時,白衣身後的男子全部分散,如墨輕煙,融入夜色。
“信山,我來助你!”程緒目光一閃,這次若只顧着逃命,數年的基業便會毀於一旦,倒不如迎頭而上,還有一線生機!鐵指一出,暗芒閃動,只聽兩人大喝一聲,幽暗的兇鞭,鐵指直追男子,力道猛烈,殘忍霸道,招招直卷還在半空中的白衣男子,凌厲的勁道,殘忍的手段,似可將半空中的人絞成碎沫!
嘶,一聲蕭聲由低沉變爲柔和,似化爲了一縷輕煙,直擊秦,程二人。天是暗沉的,夜是暗沉的,可那個人卻帶了輕柔的色彩,似溫暖了所有人,又似包圍了衆人。柔和的雨滴滴在樹枝上,落葉上,點點星光跳躍。
浮動的雨時而直線滑落,時而隨風飄灑。留下如煙、如霧、如紗、如絲的倩影。飛濺的雨花彷彿是玉蕭上跳動的音符,奏出優美的旋律。
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淒厲的叫喊,絕望的嘶啞,迸發的鮮血猶如水柱噴射而出,紛飛的肢體、閃光的兵器,整個絕殿籠罩在一片黑暗中,那是紅黑交匯的修羅,那是人命如芥的地獄。衆人不停的砍殺,不停的叫喊,他們失去了心智,失去了意識,身體被撕裂,腦汁在流淌,雨水在迸濺,死亡在繼續!
絕殿的高層之上,風吹的衣袂飛揚,雖無月色,卻有着集月光爲一體的少年,白衣墨發,輕舞飛揚,清雅絕俗的蕭音流暢着秋日最動聽的天籟,即使是做着世間最爲骯髒的事情,他也依舊高潔無雙,風姿絕世。
隨着蕭聲的高昂,衆人也越發無力,但無力卻不影響手中的動作,就好像有人在指引他們的身體一般,瘋狂的掠殺。頭被切下來了,身子在動,身子被砍了,胳膊在動,身體似有千萬只螞蟻在爬,滿地的鮮血,遍地的紅光,發狂的屍體,淒厲的慘叫,悠揚的樂聲,組成一幅詭異的畫面。
那是血腥的地獄,人間的悲劇,慘絕人寰的恐慌,深深的滲入心底。沒有人不爲眼前的一幕所震撼,即使是解決完殘留三絕門的黑衣人。
風弗,水滴,簫停,人止,晶瑩如玉的雙手一滯,白衣人立於至高之處,淡淡的看着下方無一生還的人間地獄,白袍隨風翻飛,面容優雅清淡,黑夜中唯有一雙如大海般浩瀚的雙眸閃動着不悔的癡然,那是隻要活在這個世間,就必然存在的深情眷戀,亦是死亡毀滅都無法改變的堅定執着。
“終有一天,我會踏平一條通往世間頂峰的光明大道,讓你自由翱翔!”
三川口
蔚藍色的天空.在深秋時節,一塵不染,晶瑩透明。燦爛的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空隙,穿過早霧,透過窗紗照在檀木牀上的男子。
男子只穿了單薄的白緞內衫,胸口大敞,露出了雪白的繃帶,他的面色十分蒼白,眉頭也是緊鎖着,溫和的臉上一青一紫,佈滿了濃濃的淤青。空氣中有濃郁的藥香,魏雪怡坐在旁邊,心疼的撫摸着男子,淚簇簇的掉下,都怪她不好,都怪她不好,要不是她任性的跑出來,相公就不會受傷了!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恩!”一聲沉悶的痛苦聲傳來,魏雪怡驚喜擡頭,趕忙抓住了男子的手:”相公,相公你醒了?“
“雪怡,雪怡,雪怡你在哪裡?”破碎的呼喊吐出,男子緊緊皺着眉頭,額頭的汗水滴答落下,在如此涼爽的天氣,身體的體溫竟是如此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