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一笑,無塵捏住了錦少的鼻子:“怨,我只會怨我不夠好,所以你纔會不在意;怨我的無能,不能給你你想要的生活;怨我的身份,不能帶給你更多的助力;更怨我沒有早一點認識你,那樣你便不會一次次受到傷害;
可是既然不能改變,二哥就會努力強大起來,努力給你最大的支持,給你最強的助力,給你你想要的生活。只要二哥還生活在這世界上一天,那就會永遠在你身後,一如既往的守護你。永遠永遠,直到我整個生命的結束。”
“該死的,不許胡說。”臂膀無法剋制的用力,錦少將他抱得那樣緊,緊得可以透過他的血肉箍緊她的骨骼。
她想說,我不要你守護,我要你和我並肩攜手;她想說,勝利固然令她開心,可是沒有了你再多的成功有什麼意義?可是一切話語被卡在喉嚨裡,只有眼角的淚清楚的昭然了她的感動,她的喜悅,她的欣慰,她的歡快。
從不知道這個空明澄澈,宛若謫仙男子會露出那樣讓人心疼的表情?從沒有發現那個永遠站在他身後的男子,其實有着出塵俊逸的容,有着驚豔絕才的智,有着不輸於她的慧,不輸於任何人的才華?
可是他卻願意默默的在她背後,任她魚躍高飛,任她海闊天空,這到底是多麼深刻的愛戀才凝結的情意?她錦少何其有幸?何其有幸啊
“傻瓜,怎麼還在流淚。”無塵輕笑搖頭,撫着錦少的臉,一點一點的吻了上去。淚是鹹的,可笑是真的。向來空明無溫的黑眸染上了淡淡的暖意,這一刻的他是如此滿足。
“無塵,你真的不怨我啊!”錦少突然擡起頭,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無塵。
“你很希望我怨你?”無塵眉頭一挑,笑問道。
“有愛才有恨不是嗎?”錦少挑起了無塵的下巴,眸中邪魅流轉:“你不怨恨我是不是你根本沒喜歡過我?好吧,本少命令你如實招來,你到底有沒有怨過我?”
呵呵,好一會無塵忍住笑,乖乖道:“好吧,我也告訴你。其實我怨過,很怨,狠狠的怨過。”
“好啊,無塵你竟然怨我,剛纔是誰溫柔的告訴我你從不會怨本少。”還沒等無塵說完,錦少就輕哼一聲:“枉本少這麼信任你,你竟然敢騙我。”質疑的語氣帶着輕軟的溫和,雖是無理取鬧,卻有種執念傳入了他的腦海。
無塵先是一愣,隨後輕輕的笑了起來,深邃的黑眸裡閃着繁星的光芒:“真的這麼想知道嗎?”
“對,就是想知道。想知道你的想法,想知道你要走的路,想知道你的痛苦,你的快樂,想分享屬於你的一切一切。”錦少緩慢的欺近無塵,眯眼邪笑:“還有不許你猜我的心思,除非你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對上那雙世間難以形容的惑人之眸,無塵輕笑嘆息:“不罷休的小東西。”溫潤的聲音帶着難以察覺的驕縱,無塵像是回憶了很久,才緩緩道:“第一次見你,紫衣的玉容,慧人的話語像是敲響了胸口的最深的絃樂,讓我止不住的想要接近你。那時我怨過。”
“怨我看清了你眸中深藏的滄桑,看到你邪笑下的悲愴。因爲若不是這樣,我就不會主動認識你,若不是這樣,我還是那個無塵,那個淡漠無溫的無塵,那個看起來對誰都好,其實沒有心的無塵。”
“在彩雲峰上我怨過,怨你太過美好,美好的讓我想把眼睛閉起,這樣就不會被你的光芒所灼傷。因爲那時我已經明白,蒼龍雖然隱去了翱翔的翅膀,將鋒芒藏在肉裡,可一身的光華卻不會因此而黯淡,因爲光芒在你的身上,在你的眸中,即使剜去你的皮肉,拔去你的翅膀,你也終究會騰飛九天蒼吟。”
“可是我卻只能看着,看着你一點一點散發出屬於你的光彩,看着你一點點吸引和你相處過的每一個男子,一次次的心痛,一次次的焦灼,可是卻忍不住爲你擔憂,忍不住將你思念。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現打亂了我所有的生活。”
“還有在你斬殺嚴九烈的時候我怨過,怨你不顧自己的性命,怨你從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怎麼能那麼不在意自己,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贏得了我全部的心神,知不知道當時的我看到你一身是血被高雲夫妻殺害時,心是如何的恐慌。
我以爲那一刻我會來不及,我以爲我會親眼看着你在我面前倒下。即使到了現在,仍舊在爲當日的情形感到後怕。”
錦少深吸一口氣,極力的忍着淚水,不讓它掉下。可是發誓自己在不會哭的她,終究流下了無聲的淚。
無塵安撫笑笑:“曾經在你受傷睡在清泉殿的時候,我也怨過。怨你在不知道是否危險的情況下進入韓睿帝的視線,怨你毫不在意的撇下我成爲別人的妃子。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也是有私心的。
私心的希望你成爲我的妻,私心的希望你這一生眼中只能映出我一個人,私心的貪戀你的美,你的淚。”
“可是這件事也讓我清楚的明白我的無能,是我不夠強大才將你推入別的男人懷中,即使不是真愛,也讓我嫉妒的發狂。可若是真愛只要看着你的好那便是好,看着你的笑那便是笑。因爲一千個怨也比不上一個愛字,只要你幸福自己在痛又如何?”
“完了,完了,今天要流盡我這一輩子的淚了。”錦少苦笑一聲,擦去淚水又吧嗒吧嗒的流下來。這好像是她來蒼茫大陸後,哭的最多的一天。誰說她沒有軟肋,眼前這個傻瓜公子不就是嗎?幸虧他說的早,否則真等他做出來,自己豈不是要哭死。
無塵溫柔的撫摸她的頭,笑笑:“在想什麼?半天不說話。”
“在想自己會不會成爲史上第一個感動而死的女子。”既然眼淚擦了還是流,那錦乾脆不擦了。直接蹭到了無塵的衣服上,舒服的嚶嚀一聲。這麼個絕世傻瓜兼絕世帥哥外兼絕世才子,自己不要太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