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笑道:“木奎,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要說這口棺材是誰的?只能說,是我的,或者是八妖的。跟你有半毛錢的關係麼?”
“你……”木奎被我氣得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木奎沒法反駁我的原因,就是因爲我所說的都是事實。
別管外面那八道刀閘真正出自何人之手,起碼現在所有人都認定他出自吳家,按照術道的規矩,這個地方就等於是被吳家先祖做了標記。無論裡面有什麼,都是吳家的東西。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八妖守着那口棺材多年,棺材又應該屬於八妖。
這跟木奎還真沒有什麼關係。
我繼續說道:“外面那八位,既然木奎不同意跟我聯手,你們八位怎麼說?我能進來,自然能帶着你們出去。不過,棺材裡的東西,我要四成。”
“吳問,你在找死!”木奎厲聲怒吼道:“你馬上從門裡出來,不然三眼門的人,一個都活不了。”
我哈哈大笑道:“木奎,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你那點本事都在門上,沒有門在,你狗屁不是。”
“你能威脅八妖,不過是許諾能把他們帶出閘門。不過,你真有那樣的本事麼?相反,我卻已經證明了自己可以把八妖帶出去。你拿什麼跟我叫囂?”
從我遭遇了修羅血衣之後,我就研究百行術士。
我雖然沒弄明白,百行術士秘法的詭異之處,卻弄清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百行術士必須依託他們的本行,才能發揮出秘法的威力。
就像白塑和陳玉龍,如果不讓他們接觸衣服,我們半間堂裡隨便出來一個人,都能讓他們人頭落地。相反,真正的術士就算是光着身子,也能跟人生死廝殺。就是術士與百行之間最大的區別。
我推測,木奎能讓八妖聽命,最根本的原因,不是他建了八座小廟,而是他許諾可以帶着八妖離開金坑。
如果,我們不來,木奎跟八妖之間還得有一番鬥智。
“我憑……”木奎剛一開口,我心頭就是一緊。
木奎身爲門匠,差不多能看出八道刀門是場騙局,他是想叫破八門的秘密?
不!他不敢!
八妖本體雖然全在門裡,但是被妖魂佔據的活人卻在門外,木奎要是喊破了秘密,第一個要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僅憑他戲耍八妖多年這一點,那幾只大妖就能把他活活撕成碎片。
我冷笑道:“你憑什麼?說啊!你能強過我吳問,我馬上從金坑裡退出來,決不食言。”
我雖然看不見木奎的表情,但也能猜到,他的臉色決不會好看。
那種有話說不出來,有理不讓你說的感覺,足能把一個人當場逼瘋。
我要的就是讓木奎發瘋。
我不等木奎說話就繼續問道:“幾位,你們想好了沒有,如果想好了,我們不妨好好談談?”
我話音剛落就有人開口道:“你敢保證,能帶我們脫困麼?”
那個聲音我從來沒有聽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八妖當中的某一個,但是,他話裡的森森殺氣,卻在告訴我,又有人上鉤了。
我回應道:“我不是已經向各位證明,我能走進閘門了麼?”
我做出了迴應,那人反倒沉默了下去,他顯然是在揣摩我話中的真假。
對方的反應在我意料之中,我不着急,木奎卻先急了:“幾位,不要聽他胡說八道。那八道大門全是假的,不管是誰都能自由進出,吳問是在騙你們。”
木奎終於把自己想說的話給說出來了,但也代表着他在激怒之下失去了理智。
但凡他還有一點理智,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心裡一喜,恨不得木奎趕緊說點別的什麼出來。沒想到,我竟然是心想事成了,木奎一刻沒停的叫囂道:“吳問,你死定了,你敢戲耍八大妖王,這座礦坑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木奎話音沒落,半空當中就涌起了重重殺氣,暴烈殺機如同烏雲當空,封蓋礦坑之間,池墨白就笑道:“可憐威震一方的八大妖王,竟然被一件擺設騙了數百年,換成我是妖王肯定要無地自容啊!”
池墨白說的是實話,可是實話在某種情況下,不僅會被人當成假話來聽,甚至還會被人當成挖苦、嘲笑。
池墨白的笑聲落在八妖的耳朵裡,必然顯得無比刺耳。
剛纔跟我搭話的那個聲音再度暴起:“殺!”
下一刻間,木奎的慘叫聲便隔空傳來:“你們相信我……相信我……吳問是在騙你們……我有確鑿證據!”
“只要你們試一下刀門,就知道他在騙人了,只要試一下就行!”
“你們把我送過去,我去試……”
“吳問,你不得好死!”
木奎最後的詛咒聲沒落,就被人體撕裂的聲響所取代。轉眼之後,幾塊碎開的屍體便從天而降,飛散在礦坑四周——木奎是被八妖給“五馬分屍”了。
我仰頭看向空中時,一顆腦袋適時的落在了我腳邊。我沒法從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看出對方有多大年紀,卻能看出木奎死不瞑目。
木奎到死都圓睜着雙眼,拼命的想要看我的下場。
我只是在屍體上掃了一眼,頭頂就接連傳來了石塊炸裂的聲響。
八大妖墳中的六座已經同時從內向外崩毀開來,暴雨一樣的碎石從礦坑四面呼嘯而下,其中的幾塊臉盆大小的石頭,竟然直奔我頭頂砸落而下。
“吳問小心!”
“快躲!”
小糖和張嚴心的驚呼聲同時響起之間,我卻倒揹着雙手仰頭看向呼嘯而來的碎石。
不是我不想去躲,而是我根本挪不開腳步,我剛纔和八妖說話的工夫,不僅沒能運功化去腳下的寒氣,就連經脈都受到了影響,身上半點內力都使不出來了。
我眼看着臉盆大小的石塊直奔面孔砸來時,石頭帶起的風聲甚至蓋住了小糖和張嚴心的驚叫,我的視線也已經聚焦在了石塊之上。
沒有內力,我擋不住這致命一擊。
難道我又賭錯了?
那塊石頭貼近我面孔的一瞬之間,卻被一隻橫空伸過來的爪子擋飛到幾米開外,對方冷笑道:“你還算有點膽色!”
我若無其事的拍去了落在肩頭上的灰塵:“這個玩笑不怎麼好笑。”
直到這時,我纔看見自己身邊多出了六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