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飛奔衝進深山時,眼前漸漸出現了一座掛滿了衣服的樹林,也出現在了我視線當中,那座樹林不知道存在了多久,更無法估計那面究竟掛了多少件衣服,放眼往裡看去,滿眼都是沒撐開是衣服,乍見之下,就像地府攔路,陰氣森森,鬼影重重。
我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之後,心裡漸漸發沉。
黃家村的傳說裡,建國之後已經幾十年沒有人來往林子裡面掛衣了,什麼衣服不可能經得住幾十年風吹日曬不腐不爛,可我看到的衣服大多數衣色如新,又是被鐵質的衣掛給掛在了樹上。這隻能說明,黃昊一直在悄悄往林子裡送衣服。他已經把這裡封成禁地了。
我斜提彎刀步步上前之間,黃昊的聲音也跟着傳了過來:“你掛剪子,我掛衣服,我能破了你的剪子陣,你能闖過我的千衣陣麼?”
黃昊帶着戲虐之意的在林中迴盪不息:“千衣陣,顧名思義就是一千間衣服組成的大陣,你進來就等於是跟一千人交手。你敢進來麼?”
我一言不發停在了千衣陣前之間,黃昊再次說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掛衣林的背後發生了什麼?我可以告訴你,那邊的兩個女孩正在跳舞。以衣成仙子,以舞邀鬼神!”
黃昊說道:“當年的鎮山候黃氏受封解甲嶺,就是要在這裡看守一尊鬼神。但是,黃氏的存在似乎有些多餘了。因爲那尊鬼神從來就沒想過要出來。”
“不過,鬼神也好,俗人也罷!都有難以放下的東西,那尊鬼神放不下的人就是一對姐妹,只要她們出現,鬼神必然要出來與他們相見。”
“如果,那尊鬼神還想看看塵世,我有一千種辦法能模仿出當初那對姐妹。可惜,他把自己封印的太深了。除了以鬼神之力傳音,他聽不見外面任何事情。我只能製造一雙鬼神出來。”
我聽到這時,不由得凜然一驚。
人不可能成爲鬼神,那兩件衣服相當於是兩件法器,小糖,張嚴心穿上兩件衣服固然能在短時間內擁有鬼神之力,但也會透支她們兩人的生命。他們兩人一舞之後,恐怕就會變成兩具屍體。
我已經來不及去觀察什麼千衣陣了,提刀衝向了眼前樹林,我腳步剛一踏入陣法當中,陣中衣衫便像如同鬼影,從四面八方向我圍攏而來。
“誰家陰風送紙錢!”我怒吼聲中刀卷如風,直奔陣中衝殺而去,被刀鋒掃中衣服片片撕裂,如同蝶影漫天飛舞,我人在碎衣之間踏雪前行,轉眼便向前衝出三十多米,直接站在了陣心當中。
我腳步剛停,就看見數以百計的衣服從樹林深處閃現而出,往我這邊圍攏而至,轉眼便將我團團包圍。剛纔那短短一次交鋒,我大概可以估算出,那些千衣陣中的衣服單獨的力量並不算強,充其量可以比得上普通厲鬼,可是勝在數量太多,這樣消耗下去,累也能活活把我給累死!
更糟糕的是,千衣陣裡還套着一座迷蹤陣,我一旦在衝殺當中轉錯了方向,就容易陷在陣中不得脫身,只能跟不斷涌進的對手拼個你死我活。
我雙眼平時前方,尋找出路的時候,樹林背後忽然傳來一陣婉轉悽切的歌聲,唱歌的人是小糖,他開始召喚鬼神了?
我心底猛沉之間,張嚴心的聲音隨之而來。兩個人的歌聲高低錯落着在林中飄蕩,即使我看不見她們的影子,也能想象得到那悽美,絕美,卻又足以領我絕望的畫面。
黃昊笑道:“你聽到歌聲沒有?鬼神很快就會出來了。不枉我浪費了幾十年啊!當初,我強忍着噁心附在一個莽夫的身上,又花了兩年的時間跟他融合,就是爲了等今天啊!能夠召喚出鬼神一切都值了。”
黃昊,果然不是黃昊。他能掌握裁縫的手藝,只不過是被人附體了而已。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裁縫也是通過一件衣服附在了黃昊的身上,而後在幾十年裡不斷物色着能夠做出兩件衣服的弟子,這之後,就有了陳玉龍和白塑矛盾。
陳玉龍和白塑之間結仇,說不定也是黃昊在推波助瀾,人只有在某種執念的驅使下才會發揮出更深的潛力,兩個人之間的仇怨能讓他們更快做出兩件鬼裝。至於,他們兩個死活,從來不在黃昊考慮的範圍之內。
黃昊唯一考慮的就是怎麼讓他們死前能給鬼裝啓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