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墨問出這一句話，便一眨不眨的看着秦正澤。
可惜秦正澤一張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沒有因爲她說出這句話而變動絲毫，見到她目光緊盯着他，還挑眉笑了笑，“怎麼？想試探我？”
被她淬不及防的坑了一次，第二次若是還上當，他以後便不用威風了。
沈清墨的確有看秦正澤反應的意思，被他看穿了，她也沒有不好意思，白皙的臉上浮上淺笑，笑着說道，“誰叫你總是讓我猜來猜去的，所以我纔不得已詐一詐你呀。”
“如果真的和紀禮淵有關，只要殺了他便能阻止浩劫，你會阻止我下手嗎？”秦正澤突然問道。
沈清墨靜了一靜，“搖頭。”
秦正澤灼灼的盯着她，“是不行，還是不會阻止我？”
“我希望你們都活着……”沈清墨說道。
她這樣委婉的表達，讓秦正澤聽清楚了她的意思。
她不希望紀禮淵死。
也許是因爲之前的很多事情，讓她對他一直心中存在一份愧疚，所以，無論紀禮淵變成了什麼模樣，在沈清墨的心中，似乎都是那個讓她感覺虧欠的人。
她這樣的性子，感覺虧欠了人，便會想辦法償還人家，又怎麼會眼睜睜看着他殺了紀禮淵？
“你就這麼擔心他？”
“不，我也擔心你。”沈清墨拉過秦正澤的手，主動坐在了他的懷中，靠在他的胸前柔聲說道，“阿澤，雖然你修爲精進不少，可是禮淵一定也沒有放鬆。從前你們的修爲便不相上下，現在只怕也是如此。我……不想你們兩敗俱傷。”
她當然不想看着紀禮淵橫死，可是更不願意見到秦正澤受傷。
孰輕孰重，她分得清楚。
“你得分清楚親疏關係，沒良心的東西……”秦正澤伸手在沈清墨額上彈了一記，無奈的說道，“我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那你願不願意告訴我，事情的真相？”沈清墨問道。
她認真的凝視着秦正澤的眼睛，並沒有放棄說
服他，“我不想當一個糊塗的人，你是知道的。有些事情，不管牽扯到你我也好，還是牽扯到紀禮淵也罷，你都要告訴我。何況……你還打上了孩子的主意，如果你不告訴我，我……我會恨你的。”
這威脅並沒有什麼力道，但是秦正澤卻沉默了。
他深深看着沈清墨，嘆了一口氣，“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吧。”
“好。”沈清墨點頭。
“記得曾經我們說起的那個夢境，你說你旁觀了我和紀禮淵的交戰，甚至因此而摧毀了一顆星球，最後我將身體融入星球之中，這才保全了星球上殘存的人類，維持了千萬年來的平靜……”秦正澤淡淡的聲音說道，“當時你說你是旁觀者的身份，看到了那一切。其實，並不是……”
“那是什麼，如果我不是旁觀者，那我是誰？”沈清墨着急的問道。
在她夢到的畫面之中，她並沒有看到秦正澤和紀禮淵因爲什麼而爭執，更沒有看到第三人的影子。如果秦正澤說她也是參與者，並不是旁觀者，那她……究竟是誰？
沈清墨並沒有思考很久，因爲秦正澤乾脆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你，便是那顆星球？”
“什麼？”沈清墨驚訝的喊起來，“我是那顆星球？阿澤，你沒有說錯吧？”
“沒有。”秦正澤搖搖頭，“你便是星球之靈。從那時候起，你的平靜被我和紀禮淵打破，就開始了這千萬年來的糾纏。”
他的身體融入了破損的星球之中，和沈清墨的牽絆是最深的。而紀禮淵，他被鎖在其中千萬年，也和沈清墨有一段緣分，不過是孽緣罷了。
沈清墨聽了怔怔無語。
半晌，她才說道，“就算我是星球之靈，可浩劫和我有什麼關係？爲什麼又要牽扯到我們的孩子？”
“因爲浩劫，正是因爲破損的星球將要毀滅而導致的。”秦正澤說道，“原來的星球是一個球形，這樣的天體才符合萬物的規律，能長存。而四面體的結構，註定了會在短時間內被淘汰，從而泯滅
於規則之中。”
能堅持這麼久，已經是奇蹟了。
沈清墨極爲聰穎，她已經聽出了秦正澤的未盡之言。
她是星球之靈，而這個破損的星球即將崩潰，也許……只有她才能阻止浩劫的到來。
要怎麼阻止呢？當然是塵歸塵，土歸土，也許當她重新融入這蒼茫大地之中，這個原本就破損的星球便會恢復成正常的模樣。浩劫，便不會發生了。
她驀地想到了歸元宗長老的那則預言。
鳳凰浴火，補天救世。
她果然是要有補天之能，才能救世。
還有那一枚輪迴丹，能將她無數歲月，每一次輪迴的修爲都疊加起來的輪迴丹……應該，就是爲了那一刻而存在的吧。
天道無情，亙古不變的歲月流轉之中冷看人間悲歡。
天道有情，於破滅之中送來一線生機，可以一人之力救千萬之衆，也算是寬憫了。
她明白了，爲什麼秦正澤有想要讓她生下孩子，然後用孩子代替她的想法。
孩子傳承了她的血脈，也許對這天地也有感應，也許……
沈清墨閉了閉眼。
再睜開眼睛，她的杏眸之中已經被淚水打溼。
“阿澤……”她輕聲喊道，“原來你承受了這麼多，你竟然不告訴我……”
她不怪秦正澤了。
不怪他瞞着她，也不怪他想要打孩子的主意，因爲有時候，知道得越多的那個人，往往纔是最痛苦的那個人。
明知道結局，卻無力改變，還要在心中權衡着到底讓妻子去送死，還是讓血脈相連的孩子去送死……他應該是最爲煎熬的那個人。
可這幾月，他每每見到她都是談笑風生，報喜不報憂，竟然讓她過得無知無覺，還算輕鬆。
這個愚蠢的男人。
如果不是她今日撞破了這一切，也許他還會瞞着她更久吧。
她瞭解秦正澤，對於這個強勢精明的男人來說，只要他想，他也許能一輩子瞞過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