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毓秀喝下那藥之後,瞬間連喊叫的力氣都沒了,肚子撕心裂肺的疼着,縱然牙關緊咬,還是不能抵抗那陣陣疼痛。
夜臨風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彷彿即將要出生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別人的孽種。妖媚的桃花眼微微上揚,“知道疼就好,要怪就怪這個孩子的命太大,居然一直活到了現在。”
夜臨風冷笑連連,陰冷的聲音猶如鬼魅般在毓秀耳邊響起,“不過他活着也好,若在你死後,你父皇敢對我興師問罪,我就讓這個孩子陪我下九泉。”
“你不是人!”毓秀猛然起身,大吼一聲之後咬住 夜臨風而耳朵。
啪!夜臨風反手就是一巴掌,飛快的離開牀沿拉開自己和毓秀的距離,伸手一摸,“血?”妖冶的鮮血在指尖無情的綻放着,耳朵處傳來的疼痛更是讓夜臨風憤怒,妖孽的容顏扭曲成一團,看着邊上的山野大夫,“隨便接生,能活就活,不能活就算了。”
說完拂袖走人,只留下一句,“大人弄死,孩子給我抱過來。”
這屋子太髒,他實在待不下去了。
“風王妃,對不住了。”山野大夫聞言,哆嗦着對毓秀行了幾個跪拜禮之後,才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伸向毓秀。
雖然是山野大夫,可說到底還是有些辦事的,在歷經了半個時辰後,一聲孩子響亮的啼哭聲震天響起。
“孩子……”毓秀只見大夫抱着一個渾身帶血的孩子,還沒來得及看清,便因虛弱暈了過去。
或許是感覺到自己即將要和孃親分離了,大夫懷中的孩子從出生開始就沒停止過哭泣。正在左闌瑛屋內和她翻雲覆雨的夜臨風聽見毓秀生了個男孩,竟破天荒的停下了動作。
起身,穿上衣裳就要走人。
“站住!”左闌瑛一聲怒吼,拉過被子蓋住身子從牀上坐起身來,勾人的丹鳳眼含笑看着夜臨風,“王爺這般心急,是要去看你剛出世的孩子嗎?”
夜臨風點頭,“是個男孩,這樣也就是說我後繼有人了,我得去看看。”雖然孩子沒生下來之前他一點不在乎,可是真的聽說自己有了個兒子,那種異樣的感覺他根本無法形容。
左闌瑛卻忽的收斂了所有的笑意,斜躺在牀上悠然道:“容妾身提醒王爺一句,這孩子是禍不是福,若王爺執意留下他,只怕風王府遲早有一日要遭滅門之災。衛遼兩國的戰爭即將打響,這個帶着遼國皇室血統的孩子,王爺您覺得他可以安然度過這一生?”
“這……”夜臨風遲疑了,孩子再重要,也比不上他自己的性命重要。權衡再三,還是決定放棄這個孩子,“行,反正以後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那這個孩子怎麼處置?”
“聽說巫山最近鬧鬼,附近村莊好多人家的孩子都被偷了,傳聞都被吃了。不如,就把毓秀的孩子送到巫山上去吧,是生是死,聽天由命。”都說最毒婦人心,夜臨風今日總算見識,點頭答應的同時,自己心中也在暗暗的盤算:左闌瑛做事如此狠絕,看來自己不可全信她,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纔是。
本想着假裝答應她,然後再將毓秀的孩子送往鄉下人家偷偷撫養,沒想到等他到毓秀分娩的房間一看,“人呢?”
不僅孩子不見了,連毓秀本人也不知所蹤,爲毓秀接生的產婆大夫統統暈倒在房間裡,但是都沒生命危險,看來只是沒人迷暈了。
“人呢?”左闌瑛得知消息後匆忙趕來,卻見滿屋子的人都在,唯獨毓秀和她的孩子不知所蹤。
夜臨風一張妖孽的臉陰沉到了極點,“一定是方楚楚那個女人做的,我這就去找她算賬!”夜臨風現在心中只剩下恐慌,若是毓秀逃回了遼國,只怕他的死期也不遠了。
只是,還沒踏出風王府,轟——!
一聲巨響過後,頭頂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碎瓦片驟然墜落在夜臨風的頭頂,只剎那功夫,便引起了風王府中劇烈的騷亂.
淒厲的尖叫聲從王府中炸開,驚恐的下人如同爆炸的碎片一般向四周飛射出去。緊接着,夜臨風眼睜睜看着那成片的建築搖搖欲墜,發出陣陣無力的呻吟。房屋、假山、花園……一切都如同垂死的生命,彷彿在下一秒,便會轟然隕落。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夜臨風站在空地上側目望去,只見所屬左闌瑛樓閣的樓頂衝出了一股熾熱的波浪,伴隨着驚天動地的巨響,滾滾濃煙如同鋪天蓋地的沙塵暴一般騰空而起,伴隨着猩紅色的火焰妖豔綻放,彷彿朵朵妖嬈豔麗的彼岸花,爭奇鬥豔。
看着那巨大的火蛇,夜臨風不由得心驚膽顫,就在剛纔他還在那屋子裡與左闌瑛激烈運動,沒想到一轉眼……
咽咽口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剛纔也在屋子裡,會被炸成什麼樣。
風王府搖搖欲墜,火光,彷彿衝破天幕。
“快,快扶我回相府,快!”左闌瑛見自己的屋子瞬間被炸成碎片,驚慌失措之下,第一反應便是回孃家躲避。
“闌瑛,等我。”夜臨風拔腿要跟上左闌瑛,卻被她一把推開,看他如洪水猛獸避之不及,“你不要靠近我,是你的王府被炸了,那些人一定是衝着你來的。你跟我走只會害死我,你,你別跟着我。”
說完,不等夜臨風有所反應,拋棄了所有的金銀珠寶,就這樣倉皇逃走。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此時夜臨風看着左闌瑛拋棄自己決絕離去的背影,深刻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真理。
而此時風王府外同樣熱鬧,大家在聽見爆炸聲中之後紛紛趕到王府外駐足觀看,有人拍手叫好,有人手舞足蹈,唯獨沒有一個人想要衝進去救人。大概這就是現世報吧,誰讓夜臨風平時爲非作歹多了,周邊人家的女子大多都被他輕薄過,想要他死的人比比皆是,可想要救他的人卻寥寥無幾。
不,根本沒有,連左闌瑛都棄它而去,還有誰肯救他呢?
有一個人,不是爲了救他而救他,但是別無他法,只能默默的守在風王府外,等待着夜臨風時刻從王府中帶着那個人逃出來。
眼見着自己周遭一片亂哄哄的,夜臨風驚慌無措之下,一個帶着面具的人出現在他身後,祁鄖鄙視的看着被嚇傻的夜臨風,“你手中不是還有一個人質嗎,此時就是利用她的最好時機,再不用,你的小命都不保了。”
“對,還有蘇卿陽的未婚妻尤寧昕,我,我把她關在哪裡了來着?”着急之下,夜臨風連自己將人關押在何處都忘記了。
“你忘了?”祁鄖眉頭緊皺,幸好之前他曾告訴過自己,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在前廳的暗道中,現在那裡還未被夷爲平地,趕緊把她弄出來,現在只有她能保住我們兩的性命了。”
祁鄖當然沒這麼好心爲夜臨風着想,只是夜臨風死了,他也無處依靠了,所以,救他便是救自己。
“對對對,趕緊走。”夜臨風回過神來,屁滾尿流的朝着前廳跑去。
等他跑到前廳的時候,裡面的擺設七七八八都被人搬得差不多了,夜臨風見狀倒吸一口氣,“我的銀子……”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管銀子,保住命先說吧。”祁鄖不耐煩的催促道:“快,把尤寧昕弄出來。”他雖然知道尤寧昕就在前廳暗道中,可是他並不知道暗道的開關在何處。
夜臨風平日裡雖然依靠他利用他,但卻不信任他,因此這機關什麼的,自然也不會告訴他。
搬開桌子,輕輕按了三下桌腳下的一塊磚,轟隆隆的聲音過後,那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道出現在了眼前。
怎麼也沒想到暗道就在每日必經的鵝卵石道路下方,機關開啓後,道路一分爲二,狹窄的階梯出現在兩人眼前。祁鄖忽然冷笑一聲,夜臨風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他一腳從暗道口踹了下去。
毫無防備的從長長的階梯下直接滾下,滾到一個女子腳下時夜臨風已經是面目全非,女子擡起一張清秀的臉,又大又圓的眼珠遲緩了好久,纔看着倒在自己腳下的夜臨風,快一年的時間沒人說話,就這樣孤零零的被囚禁在這裡,小昕簡直都快忘了如何開口說話。
“蘇……卿陽……”看見倒在自己腳下的夜臨風,再聽見隨後的腳步聲,小昕還以爲是蘇卿陽來救她了,嘴巴張張合合許久,終於說出了一年中的第一句話。
祁鄖揹着走緩步走到尤寧昕面前,摘下自己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小昕從未見過的容顏。
“你是?”尤寧昕眉頭緊皺,拉長脖子往他身後看去,“卿……卿陽呢?”
“他不能來救你,讓我帶你先走。”祁鄖臉不紅心不跳的撒着謊,雙眸含笑看着尤寧昕,“相信我,蘇卿陽現在去追毓秀了,你跟我走,我帶你去太子府找楚楚。”
聽見方楚楚的名字,再看看被他踹下的夜臨風,點點頭,“我相信你,可是我中了軟骨散不能行動,你,你能背揹我嗎?”尤寧昕小心翼翼的問道,夜臨風看自己武功在身給她服用了軟骨散來控制她,所以就算她有手有腳,也走不出這破暗道就是這個原因。
祁鄖當然知道,這軟骨散還是自己配的,天下無藥可解。揚脣露出一個看似人畜無害的笑,轉身背對着尤寧昕,“沒問題,我揹你出去。”